舒言與這軍漢攀談道:“軍爺老家在何處?”
那汗巾軍漢道:“我乃是京郊人士,原本在北營做官軍,打了敗仗,做了逃兵,幸得龍將軍不棄,在他身邊做了個親兵,算是有個正經前程。”
這軍漢四十多歲,容貌粗狂,身形魁梧,一看便是武藝高強之人。
舒言又同這位軍漢寒暄了幾句,知道了他們所在的這一路叛軍,乃是在穎州龍雲麾下,如今天下大亂,叛軍四起。
其中勢力最大的便是中原腹地造反起家的漢王,和西南叛軍陳王。
這兩人自封為王,蠶食朝廷一大半的土地。
如今朝廷在江南苦撐,隻剩西北荒寒之地尚且得以喘息。
據說那位年輕的皇帝又在西北太原修了座宮殿,納了許多妃子,還收了江南陳家的寡妻為妃。
聽到這則消息,舒言頓時有些無奈。
陳家的寡妻,那可不就是她的小兒子的夫人嘛,那女人長得確實極為貌美。
這軍漢又說起了戰事。
漢軍已然破了京師,西南的陳王揮師北上,漢王如今坐鎮京師,雖有心迎戰,可主力尚在江南同朝廷殘軍苦戰。
而他們所在的這股叛軍,便是要炸毀平安堤,以水勢速破朝廷殘軍,以此抽身回京師同陳王一戰。
言語間,那鍋魚湯已經做好了,舒言將湯倒入碗中,那軍漢冷聲道:“你先嘗一嘗。”
舒言嘗了鍋中剩餘的魚湯,那軍漢方才放心將魚湯端走。
隻餘下舒言和陳玉安,舒言方才做魚多削了一個蘿卜,她偷偷藏到了袖子裡。
此刻軍漢走遠,舒言便從袖子裡拿出來遞給了陳玉安。
舒言笑眯眯道:“玉安,這蘿卜甜絲絲的,你嘗嘗。”
陳玉安接過蘿卜放在口中嘗了一口。
就在此時,那軍漢又回來了,他對著舒言道:“你將剩下的都給將軍盛了,隨我一起去見將軍。”
舒言趕忙照做,她端著碗同那軍漢到了軍營深處的營帳。
掀開營帳便看到一個十七八的少年坐在案邊,跟前坐著個五六十的老者。
那老者隻是瞥了舒言一眼,頓時一愣。
“這老婦人看著倒是氣度不凡,哪裡人士?”
舒言趕忙道:“回稟軍爺,老身原先是江南陳家的老廚娘。”
那老者微微一愣,而後道:“這等富貴人家的廚娘,為何不同主人一起走?”
舒言趕忙回道:“陳家老太君病重,主子命我照看,老太君身子不好,撐了三日便去了……”
老者看了舒言一眼,輕笑一聲。
“倒是可憐。”
舒言將那碗魚湯放在桌案上,少年將軍低著頭看著眼前的沙盤,一言不發。
老者笑道:“還看什麼?喝湯吧。”
少年將軍抬起頭來,卻也不看舒言,將那碗魚湯一飲而下。
“我阿奶便是這般調羹湯的。”
少年將軍說的真切,想來舒言做的魚湯,倒是和他的胃口。
舒言道:“將軍的阿奶是何方人士?”
少年將軍抬頭看向舒言。
“我阿奶是江南人士,因著家窮,便賣身為奴到了江南陳家,做了陳家的廚娘,算起來倒和老人家你是同僚。”
舒言有些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