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和程三白歸塵三人驅趕著馬車往城外跑去。
等出了城,程三才想起來自家乾娘,此刻舒言歪在馬車上,臉色一陣蒼白,程三關切道:“乾娘這是摔到哪裡了?”
舒言摸了摸自己的腿。
“我的腿斷了,你小子就不能墊一下嘛?老人家骨頭脆,折騰不得。”
舒言的小腿確實骨折了,程三趕忙讓白歸塵停下馬車,而他則跳下馬車去找了兩條筆直的樹枝,麻溜地跳上馬車,吩咐白歸塵繼續驅趕馬車。
程三放下木棍,一把將自己身上的衣襟撕開,程三小心翼翼地脫掉舒言的鞋,用木棍給舒言的腿固定好。
舒言疼的冷汗直冒,她忍不住開口說道:“我這一把老骨頭了,還要受這樣的罪,這往後的日子可該怎麼過啊。”
程三放下舒言的腿,抬頭深深望了舒言一眼。
“乾娘,正好我也問你一句,你把玉安帶到西北,是準備把玉安送給狗皇帝,替你家老頭子邀功?“
前麵趕車的白歸塵表情也有了些變化。
舒言穿來之後,隻以為玉安是原主小女兒的私生子,並未想那麼多。
舒言沉吟片刻之後說道:“我恨不能那老頭子立馬原地升天,如何會幫他邀功。”
程三歎了一口氣,路邊偶然會看到死於疫病的災民。
這樣可怕的年景裡,帶著一個身份特殊的孩子,著實有些頭大。
舒言對著程三說道:“實話實說,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幾隻烏鴉從天上略過。
程三開口道:“此時中原腹地正在鬨饑荒,大饑荒,人相食,漢軍到處都在抓壯丁去拱衛京師,咱們後有追兵,前有猛虎,還帶著兩個孩子和一個瘸腿老母,真的是前路堪憂啊。“
舒言用那隻尚且完好的腳踹了程三一腳。
“彆擱這兒說喪氣話,我不是跟你說了嘛,到了西北,我就跟老頭分家。”
程三臉上帶著些許戲謔。
“分家做什麼,莫不是準備再找個厲害的老男人,做你的老太君去?“
舒言總覺得程三這話,她似乎在哪裡聽過。
舒言冷笑一聲:“做什麼老太君,要做就做太皇太後,到時候你就是皇叔了,為娘之前不是說,要給你搭天梯嘛?若是梯子不能上天,那叫什麼天梯呢?”
舒言隻是在開玩笑,可程三這家夥的表情卻顯然是當真了。
程三搓了搓手,一雙深邃的眼眸盯著舒言。
“乾娘說的這話,我可就當真了。”
舒言笑了笑,腿上的疼痛讓她的腦袋異常的清醒。
舒言低聲說道:“其實我決定回西北,還有一個原因,陳老頭是個自負的人。”
程三看向舒言:“乾娘想起了什麼。”
舒言搖了搖頭。
太陽漸漸高升,刺眼的陽光照得舒言有些睜不開眼睛,舒言用手蓋住自己的眼睛。
“是老六同我說過的一些話。”
白歸塵此時突然插話,他低聲說道:“楊綺秀也跟著他們下山了嘛?”
舒言搖了搖頭。
“她有自己的選擇。”
程三思索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所以乾娘回去,算是臥薪嘗膽,本以為乾娘要做什麼大事業呢。”
舒言白了程三一眼。
還沒等她說話,白歸塵卻開口說道:“我的老師曾經評價過陳昇之,說他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
程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若我有那麼大本事,二十年前就直接起兵造反,把那個狗皇帝給弄下來,自己去做皇帝,他為什麼非得帶著老婆去江南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