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葭漂亮的眼睛看過去,說:“哦?怎麼會?聽誰說的?”
“當然是約翰森醫生啊。”高一一臉擔憂的說,“約翰森醫生很關照我們,今天碰到他從外麵回來,就告訴我們說你發了高燒,我們本來還想你不在我們單獨去陳公館有些發怵呢。”
丁鴻羽打斷道:“那隻有你發怵,顧兄不必為了我強撐,我見到那段先生,自有一番說辭,你若是不舒服快快回去休息,我可不願意看到你因為我病倒。”丁鴻羽自知麻煩顧葭太多,就算是朋友,欠太多又還不起,那會讓他睡覺都睡不踏實。
一直很安靜的杜明君聽了這話便也勸顧葭,顧葭哪裡能聽?他擺手,先一步要近去,說道:“你們三個真是羅裡吧嗦,快來,我打了退燒針的,早就好的不能再好了。”
而此時從裡麵也出來了一位風度翩翩的青年,此人生就一雙永遠笑著的狐狸眼,可不正是這座公館的主人——陳傳家。
此前陳大少爺聽內線知道顧葭來了,和段先生說了一聲便起身迎接顧葭,可剛走到門口,又有電話想起,他看了一眼站在大門口台階上與其他人說話的顧葭,轉回去接電話。
電話是從不知名處打來,但是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後,陳傳家便知道是誰了。
他不必說話,隻用聽電話那頭彙報,一麵聽,一麵視線從不離開他的顧葭,最後掛了電話才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凝望顧葭的背影。
好半天,看外麵的人似乎都要進來,他便快步上前去迎接,一如往常的去擁抱顧三少爺,顧葭動作微微一頓,後又恢複如常與之擁抱:“你怎麼出來啦?”
陳大少爺說:“怎麼?我親自來接你們,還嫌我不夠資格?”
顧葭低頭淺笑:“怎麼會?是榮幸之至才對。”
眾人互相寒暄過後,陳傳家便和顧葭走在最前麵,其他人緊隨其後準備前往會客室,進入會客室前,陳傳家很無奈的對顧葭說:“小葭,我和段先生說了這件事,他很生氣,把段可霖另一條腿也給打斷了,算是對你朋友們的一個賠禮道歉。”
顧葭錯愕的瞪大眼睛,當真是從未聽過有這樣賠禮的。
“何必如此……”顧葭想要說算了,可他又不是丁伯父,隻有丁伯父原諒段可霖,才能有一句‘算了’,“也太過激了。”
“段先生就是這樣的暴脾氣,不過我之前探了探他的口風,他是很願意和解的,段可霖腿斷了,丁伯父也住了醫院,這算是相抵消,房子的拆遷賠償他也表示給雙倍價格,我認為這樣也算是比較好的結局了,可就不知道丁伯父願不願意。”
顧葭搖頭:“看丁兄如何說吧,我也做不了主。”
顧葭其實清楚丁伯父是絕不願意的,他甚至聽得明白段先生把自己兒子另一條打斷的用意,簡直就是逼丁兄不能再指責他們半分,最後又表明給雙倍的拆遷費,說到底還是對那塊兒地勢在必得。
顧三少爺不做生意,不明白為什麼段家非要將那一片都弄成商業區,還非要統一規劃,可既然是賣東西的,丁兄家的四合院不也是一家表演皮影戲的店鋪嗎?反正若是讓他來做這檔拆遷工作,不願意搬離就不搬吧,多大點兒事兒啊。
——雖然可能會有點虧。
顧葭可不知道生意人最不樂意吃虧,你但凡被壓一次,日後誰都敢去壓你,很難爬得起來。
再來顧葭揣測這段先生估計也沒有把陳傳家當他們這邊的靠山,或者段先生也不覺得陳傳家能給他壓力,所以才這樣強硬。
更何況顧葭也不知道段先生把段可霖的腿打斷了,這事究竟是真是假,他未親眼所見,都不能確定。
為此,顧葭正皺著眉,那在客廳等候的段先生卻是看見了他們來到,五十來歲的段先生穿著一身黑色銅錢大褂,領口簇了一圈兔毛,老神在在的摸自己的山羊胡須,滿臉肅穆不苟言笑。
這段老先生和陳傳家打招呼都是微微點頭,架子擺的很高,當他正要問誰是丁鴻羽的時候,段老先生卻是一愣,一臉驚訝的站起來,表情都露出慎重的殷切,迅速站起來要同顧葭身後的人握手:“哎呀!這不是陸老板嗎?陸老板怎麼有空來天津衛啊?也不叫上老夫作陪,真是太見外了!”
顧葭眼見著又有人把星期五當作那位上海的陸玉山,眸光流轉,頓時悄悄扯了扯星期五的衣角,對著星期五點了點頭,然後代替星期五對那段老先生道:“他生了一場大病,嗓子啞了,說不出話。”這可就是不否認星期五是陸玉山了。
段老先生當即笑的突然‘真誠’許多:“原來顧三爺還和陸老板有聯係,真是想不到想不到,不過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就更好了,快快,都坐下吧,哪裡能夠站著說話呢?”
顧葭同丁兄那幾位知情者眨了眨眼,讓他們什麼都不用多說,然後在段老先生回座位的時候對一直瞧自己笑的星期五咬耳朵道:“你瞧我做什麼?我隻是稍微狐假虎威一下下,是他自己誤會,我可沒有承認什麼。更何況那位遠在上海的陸老板肯定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了,我也沒有做什麼壞事,他應該不會生氣吧。”
星期五耳朵又被顧葭的呼吸吹的一陣燙,聽顧葭說罷,也湊到顧葭耳邊回答,揚著嘴角說:“我看不一定,據說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殘暴丨奸商,他要是知道你找人冒充他,估計會把你抓起來打屁股。”
顧葭才不信:“那也得等他知道才能打。不過,奇怪,為什麼不抓你,不是你冒充的嗎?”
星期五裝無辜地表示:“可我是小嘍囉,你是我的幕後主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