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一番狠話的顧無忌從前總在想, 什麼時候才是最合適的時機?
五歲的時候, 在被顧府下人的孩子和哥哥妹妹乃至姑奶奶欺負的時候,他就在等,在想, 在思索,什麼時刻是最合適翻臉的時機?
十二歲時, 在顧葭和喬女士灰溜溜的離開顧府,養在外麵的時候,他連抬頭看一眼顧葭的力量都沒有, 是一個為了自己能站穩腳跟而抹殺了顧葭一切對自己的好的人,在大太太童雨心的無數次魔音中夾縫生存, 低著頭, 看著自己的腳尖, 想什麼時候才是最合適的時機?
顧無忌永遠在準備, 準備著在最完美的時刻,讓自己今生最愛的人獲得他應當獲得的所有。
從最簡單的名分, 到最實在的財產,最後是尊嚴,每一樣都不可以少。
他如今總算準備好了, 時機定在顧老爺子死的那一天,等顧老爺子死了,顧無忌就覺得顧家可以散了, 畢竟顧老爺子在的時候, 他尚且還蒙受顧老爺子的教導之恩, 被帶著見識學習了不少東西,因此這點兒麵子也總是需要給的。
顧無忌在等待的過程裡,拉著哥哥回到後院,完全不管顧家其他人都是些什麼臉色,總之若是有人識相一點兒願意過來坦白,顧無忌不介意老爺子死後放對方一條生路,反之就彆怪他雁過拔毛了。
從正堂穿過內院回到後院,首先看見的便是兩座石獅子,石獅子守著一個半月門,從半月門進去便能看見分立兩側的大水缸,水缸裡種了睡蓮,來年夏日一到,便可發芽長大。
顧家兄弟回了顧葭的房間,哥哥坐在木桌邊兒上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擺滿桌子的精細擺件,弟弟則先去把自己的外套掛在歐式的衣架上,然後坐到顧葭身邊,說:“哥,你昨天是不是看見我送你的相機了?”
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提方才的事情,隻是和樂融融的談天。
顧葭點頭,此刻的他已然沒有繼續擔憂的力氣,又莫名恢複了一如往常的淡然,什麼都不管,吃喝玩樂就是,其餘的問題他想與不想,著急與不著急都總會水到渠成的。
“看見了。”顧葭剛要去找來和弟弟一塊兒拍拍照,試試相機的好用與否,就想起來自己昨夜就把相機給了陸玉山,“不過先不說那個,無忌,方才看你的反應,似乎是知道車牌號四個七的人家是誰?是誰啊?”
顧無忌本想點一根煙,但很快反應過來現在自己是在和哥哥說話,便忍住,讓人把午飯端過來,自己和哥哥一塊兒吃飯:“還能有誰?正是我們家的車牌號,我們家兩輛車,一輛車牌號四個七,一輛四個八,後者我常用,前者是家裡公用的。隻不過昨兒我記得是姑媽開出去的,到現在車子也還沒有回來,倒是司機跑了一個。”
顧無忌總是不大願意和顧葭說這些肮臟的事情,於是不說深了,轉而說起陳傳寶:“陳二小姐醒來哥你看她狀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