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敢呢?”陸玉山恍恍惚惚從天津衛跟著這家夥來到京城, 為的或許就是這幾腳。他說的曖昧話太多了, 表的白也足夠多了,於是發現語言的魅力在顧葭身上或許能夠體現出百分之百的力量,來蠱惑人心, 但從自己嘴裡說出便蒼白無力毫無感情,哪怕他的確是傾注了自己所有的感受, 顧葭能夠感動的也不過隻有百分之一。
顧葭隻說‘太快了’、‘這很奇怪’、‘我不是斷袖’還有‘我們可以試試地下情’。
這人所有的特質都矛盾又迷人,充滿神秘而惑人的吸引力,因此陸玉山有時候在顧葭麵前都不認識自己是誰, 偶爾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很蠢,之前做的舉動很不像自己會做的事, 可他就是那樣做了, 沒有原因。
“我覺得你敢, 對了, 你彆放開我了,直到這曲結束我們到樓上坐吧。”顧葭不想再被甩來甩去, 單獨麵對誰都讓他有些找不到話題,但都坐下來晚點兒遊戲,說說話還是可以的。
陸玉山微笑, 他比顧葭高大半個頭,微微垂眸盯著顧葭的臉,宛如下一秒便要親上去般, 可這裡絕不是能夠親吻的地方, 顧葭慌張了一瞬, 一不小心再度踩在陸玉山鞋麵上,這回他才是毫無緣由,下意識便道歉:“抱歉抱歉,你彆挨我太近了,不好。”
陸玉山卻問:“這就奇怪了,你與他們都可以緊密的好似一個人,卻和我要保持距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更何況你的那位陳大少爺,你就真的相信他了?我是不信的,他能做到讓你徹底改變對他的態度,隻能說明他十分縝密,做事滴水不漏,所以你若是單單隻和我保持距離,就說明你心裡有鬼,你也喜歡我。”
顧葭聽這些話貌似很有道理,然而邏輯上有致命的缺點:“可我們最初扮演地下情人的時候,為的就是讓陳傳家知道我們有私情,如今不管他知不知道,對我們跳舞緊不緊密都毫無乾係,他知道便應當知難而退,不知道就讓他清楚我和你的事,然後再知難而退,豈不是很好?”
“哈,顧三少爺說的對,可你確定他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彆人?”陸玉山一直很不能理解顧葭的心思,他總是靠猜,但總也覺得猜不對,現在知道了顧葭與顧無忌之間的那些秘辛,才豁然開朗。
之前陸玉山本打算直接和顧葭說起這件事,告訴顧葭自己知道了一切,並把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告訴顧葭,可最後一刻他改變了主意。他想,顧葭和顧無忌關係那樣好,恐怕彼此都知道對方的身世,而顧葭之所以不願意明明白白的坦白他和自己的關係,恐怕也是因為顧無忌不樂意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
陸玉山猜想,那顧無忌估計就和失業寡婦的能乾兒子一樣,從小就心疼顧葭,拚了命的想要日後長大對顧葭好,但這種好帶有自私的占有性,是不可侵犯的,是劃了明確小圈子的,任何人但凡想要竊取顧無忌守護了這麼多年的甜美果實,都不可能得到允許,包括果實自己也不會同意。
可果實終究也還是有自己的思想和渴望,不可能有誰一輩子不對誰動心。
陸玉山自己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果不其然,陸玉山的問話讓顧葭根本無從回答,隻能繼續親密的和陸玉山跳舞,直至舞曲結束。
“顧葭!”一曲結束,上樓的時候有聽見誰在喊自己,顧葭回頭,便能瞧見姍姍來遲的王如煙,這位王小姐今次一個人來,手上挎著個精致的小包,裡麵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我之前聽表姐說要給你辦歡迎會還挺意外呢,表姐最近太忙了,除了跟她的狐朋狗友玩,一直在忙藥廠的事情,好不容易辦個這麼大的歡迎會,怎能少了我呢?”
顧葭記得這位王小姐,一個時尚開放的新女性,熱情奔放但又格外在一些小事上很靦腆羞澀,是個可愛的人。
“歡迎歡迎,快上來吧,你表姐也和我們一起到樓上坐。”
“咦,你們不跳舞嗎?”王如煙很是遺憾,說,“現在上去除了打牌還有什麼意思?顧三少爺不如賞臉陪我跳舞?”
說著,王小姐站在樓梯下麵已然是伸出了手背。
顧葭絕不會拒絕女士,便從善如流的又下了樓,對準備上樓去打牌的男士們道:“你們先上去吧,我要邀請王小姐來一支舞。”
王如煙今日打扮的分外漂亮,大冷天也穿著光腿的旗袍,哪怕手肘上掛著黃色的毛絨披肩,也蓋不住周身冷。
不過還好舞廳裡有地暖有熱水汀,還有壁爐,無論哪一樣都在源源不斷的帶來熱量,因此跳舞的客人們不久後還會出一身大汗,猶如在盛夏的夜晚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