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191(1 / 2)

顧三少爺這話的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他希望陸玉山一直在, 這樣那個奇奇怪怪毫無邏輯的霍冷就不會突然冒出來又對他做些難以啟齒的事,其中包括打他的屁股。

是的,顧葭隻希望陸玉山看不見之前的所有畫麵,這樣自己被霍冷像是尿床的糟心孩子一樣被打得直哭的樣子也就隻是他一個人的秘密了。

他拉著救星一樣讓陸玉山坐到床邊, 生怕這人立馬又被霍冷取代, 因此語速極快的連忙說:“你和霍冷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生病了?那回你突然掐我……是不是也並非你的本意?”

顧葭為陸玉山找好了借口,陸玉山若是不順著這個樓梯下來,那還要等到猴年馬月?

隻見陸七爺垂著睫毛,手中還單手端著托盤,一言不發的樣子儼然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顧葭見此情狀,便篤定當時是自己誤會了陸玉山,當即心情十分複雜, 被啃得破了皮的軟唇抿成一條直線, 忽地一巴掌輕輕打在陸玉山的臉上,氣憤卻又克製地說:“你真是,害苦我了!”

陸玉山幽幽抬起眼簾,仰望站著的顧三少爺,他一邊把手中的托盤放在一片狼藉的床上, 一邊雙腿微微岔開,讓顧葭可以站在他以身體為包圍圈的內部,他像是在笑, 但卻笑得很悲傷, 問:“你何時苦了?白可行對你不好嗎?”他這回的語氣依舊帶著尖酸刻薄的嫉妒滋味, 然而因為他很悲傷,顧葭便無法狠心下來指責這人心胸狹窄。

“哪裡是這個!”顧葭手輕輕摸了摸陸玉山的肩膀,然而他這樣後悔般的舉動也讓陸玉山輕而易舉將他帶到了身邊坐下,他倆拉著手,顧葭很想掙脫,但被陸玉山緊緊拉著,便又算了。

“那你說吧,我何時害苦你了,你一件一件的說,我一件一件的道歉彌補。”

顧葭手一如既往十分柔軟,在陸玉山那有著明顯槍繭的手中,像是一片雲彩,陸玉山不放過這片雲,這片雲也沒有消散,隻是溢出濕潤的霧氣,蓬在身邊,巨大的自責令他不知所措,也說不出話來。

顧三少爺的巧舌如簧最終敗在陸玉山無聲的悲哀裡,顧葭喉嚨發緊,身體裡還藏著會害他生病發燒的東西,他渾身的不舒服,不過這些都敵不過陸玉山附加在他身上的溫柔,顧葭用另一隻沒有被握住的手掩麵,許久才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責怪陸玉山說:“你有病怎麼不早說呢……害我討厭你還對你很不好。”

陸七爺偏頭看向這位素來自傲又膽小的顧葭,熟悉這人的決絕冷漠也熟悉這人的天真爛漫,有時候陸玉山很不能理解怎麼會有一個人將冷漠與可愛結合得這樣完美,天底下再找不出一個狠狠甩了他卻還能夠讓他覺得可愛的男人了。

陸玉山拉著顧葭起來,兩人走到窗邊的長沙發上。

他首先躺下去,然後拉著欲拒還迎的顧三少爺躺在自己身上,兩人擁抱起來,竟是好像從未關係惡化那樣親昵。

“我記得,你很喜歡擁抱。”陸玉山原本想要在床上擁抱顧葭,但又因為顧葭那點兒潔癖的小毛病,便拉著人到了這邊乾淨的地方。

顧葭此刻是陷入巨大自我懷疑裡的時候,腦子裡除了自己對陸老板惡劣的不理解,裝不下更多的東西了,他聽見陸玉山這樣說,一時情不自禁地放鬆下來,趴在陸玉山身上,一麵感受對方帶給他的溫度,一麵好奇道:“你還記得啊?”

“為什麼不記得?就因為你拋棄了我,我就要也要拋棄你嗎?”陸玉山手掌跟哄小孩子一樣拍了拍顧葭的後背,順著顧葭那線條迷人的腰線弧度滑動,卻又不帶一絲除了溫情以外任何感情,“你迄今為止霸占我心房兩月有餘,我是弱勢群體,趕不走你。”

顧葭被逗笑了一下,從陸玉山身上撐起臉蛋來,認真的看著這人,說:“我從前有想過和你分手後,我們兩個可以這樣成為朋友,隻不過沒想到後來情況實在控製不了,你也沒有和我說過你生病了……”

陸玉山不說話,手也在聽見顧葭說這段話的時候停下撫摸顧葭後背的動作。

“你何時生病的?從前我真的一點兒也沒有發現。”顧葭心有餘悸,臉上的淚痕是之前幾個小時酣戰的曖昧殘餘,他渾身上下都彌漫著被人疼愛過渡的氣場,奈何本人不知這樣的氣氛是如何讓人心動的。

陸玉山露出為難的表情,搖了搖頭,說:“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為什麼?我不是多小氣的人,之前你犯病做下的事情,我不計較了,但你我既然恢複了朋友關係,又有什麼不能說呢?”

“不是不能,實屬不想。”陸玉山伸手揉了揉顧葭的頭發,黑發穿過他那手掌指縫,使得他指腹輕易劃過顧葭嫩嫩的頭皮,掌控著顧葭的後腦。

“為什麼?”

陸玉山哈哈笑了一下,道:“今夜你話很多呀,微之。”

顧三少爺被敷衍得更加急切想要知道答案,陸玉山越是遮掩,他便越懷疑陸玉山的病情和自己有關,很可能甚至就是他導致的!

可既然陸玉山不說,顧葭就又有一絲回轉的餘地,可以安慰自己:或許不是這樣呢。

然而這樣不上不下的感覺著實不好受就是了,顧三少爺既想知道,又慶幸自己不知道。在這樣下去,顧葭懷疑自己恐怕也會瘋掉。

“對了,微之這個名字是誰給你取的?”陸玉山忽地問起這個,明顯在轉移話題。

顧葭心不在焉的回答:“是天津的杜明君。”

陸玉山眨了眨眼,望著天花板上有著繁複花紋的牆紙,嘴角勾著一抹笑:“下次我得見他一次打他一次,居然給你取了詩人元稹的字,太不吉利了。”

“不吉利?”顧葭好奇道,“既是詩人,而且耳熟,難道和他同一個字還不好?”

“不好。”陸玉山嫌棄地念了一首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這首詩你以為如何?”

“很好聽呀。”顧葭這個半文盲還是懂得欣賞的。

“不好,這是他辜負了一個女子娶了另一個人後半夜思念初戀所做,實實在在是個不專心的男人。”陸玉山說到這裡,他聲音溫柔地對顧葭說,“都是你那位杜兄的錯,怎麼給你取這樣一個字?我實在很想揍他。”

顧葭沒意識到自己自從和陸玉山化開心結後,就一直被逗笑,但即便沒有意識道,顧葭也清楚這樣下去不好,在陸玉山身上歇息了好一會兒,便坐起來,說:“浴缸裡的熱水該冷了,我得洗一洗。”

陸玉山沒有阻止,反倒麵露愧疚之色,老媽子一般伺候顧葭脫衣裳,到了浴室裡麵也是儘職儘責的幫忙引流,讓顧葭洗得乾乾淨淨,又拿來新睡衣給顧葭,但顧葭拒絕道:“還是穿外衣好,我又不在這裡睡。”

陸玉山一愣,說:“抱歉,我以為太晚了,你不回去了。”

“不,還是得回去,不然可行見不到我會著急。”他們的話題漸漸又傾向之前糟糕的半強迫□□上,顧葭一邊係上扣子,一邊猶豫著,好半天終於是鼓起勇氣,拽著陸玉山的袖子,目光盈盈地盛滿璀璨星河,說,“有件事,我想要求你。”

陸玉山垂眸看著顧葭,心裡感受得到顧葭的確是原諒自己了,可這也實在原諒得太快,太不真實了,讓陸玉山不知道是說顧葭過分大度,還是顧葭當真是因為愧疚抵消了他們之間的矛盾。

還是說……

他的小葭本身就並不想恨他,討厭他,一旦找到原因,就歡天喜地的順坡下驢,因為小葭心裡,也有他。

陸玉山不動聲色的藏起這些因為過度分析而產生的樂觀,對顧葭予取予求:“你說。”

“我也不知道對你來說,會不會太過分,但我實在是……也很走投無路,因為之前你的那個……你發病的時候,對我很凶,你家裡人都看見了……”顧葭聲音小小的,像是嘴裡含了個櫻桃,讓人非得豎起耳朵才聽得清楚。

“哦……你不必說,我都知道。”陸玉山麵上露出尷尬的顏色,對著顧葭又是作揖又是歎息,“你不必說了,我知道怎麼做,我讓你丟臉了,我會想辦法。這樣好了,今夜你不要走,我去門口跪一晚上,第二天大家就都知道我錯了,不動聲色的幫你找回臉麵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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