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有頭緒嗎？”
宋臨山不動聲色地問：“或者，能讓我看看你使用異能的情況嗎？我也好衡量一下，怎麼保護你。”
霍輕雪抬手，直接催生手環上的火焰魔法燒出了一點普通火星，根本沒有使用異能，火星晃了一下就消失不見。
霍輕雪：“哎呀，滅了。”
宋臨山有些迷惑，身體微微靠後，也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霍輕雪卻說：“不過你說的這種力量，我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宋臨山猛然盯著她：“在哪裡？”
霍輕雪敲了敲太陽穴：“讓我想想，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
“我們一起來的幸存者有很多人，其中有幾個和我關係不錯，有一個女生，她說自己覺醒的是水係的異能，但是我連一滴水都沒見她凝聚出來過，還不如那個外國人。”
“我們兩個女生是住在一起的，有一天晚上我好像在房間裡感受到過這種能量，但等我坐起來觀察四周的時候，什麼也沒發現，我還以為是自己精神太緊張了。”
宋臨山陷入思考：“這個女生長什麼樣子？”
霍輕雪按照陳筱雨的五官外貌描述了一遍，又道：“也不一定就是她，畢竟你說的太抽象了。”
宋臨山似乎記性很好，也沒有拿紙筆，站起身來：“時間差不多了，唐紹校那邊，我希望你還是和他保持聯係。”
“如果有任何他們的消息，立刻通知我，這是我的副指揮通行牌，有了這個，你隨時可以找我。”
宋臨山將一個特殊製的小木牌遞給她：“從今天開始，你的食物會按照護衛隊隊長的標準來分配。”
這是想讓她幫忙在那邊做臥底。
霍輕雪連連點頭，
“咖啡還合口味？”
宋臨山收起剛才的沉思，臉上又恢複了一絲不苟，十分禮貌的微笑：“以後這裡，你可以隨時過來。”
霍輕雪想了想：“咖啡可以多加點糖。”
她笑了一聲，說：“我這個人，嘗不得一點苦。”
宋臨山微微一愣，隻覺得她的話似乎有點深意，但好像又隻是單純的一句感歎，那邊時間緊迫，他來不及細想，便讓人送她先下去，自己跟著一隊人先離開。
旁邊的保鏢過來詢問，是否要把霍輕雪送回下麵的店裡。
霍輕雪搖頭：“不用，咖啡喝多了，我去上個廁所，一會我自己下去。”
保鏢：“可是……”
她看了眼遠處樓梯旁上來的唐紹欣：“總指揮過來了，你們還是先去保護他們的安全吧，你該不會想要跟著女生去廁所？”
保鏢臉一紅：“沒有，沒有的事，那……那我先過去了。”
霍輕雪點頭，走進廁所，等看到這層樓的人都上去了，她才繞出來，換了件衣服，混在後勤人員裡，見有人將帽子放在旁邊的桌上，便伸手拿走了帽子戴上。
那人整理好衣服，一摸桌子：“哎？我帽子呢？”
“彆磨蹭，快點過來，集會要開始了，檢查一下設備！”
“哦哦，來了來了。”
真奇怪，轉身的功夫就沒了，難道自己忘記帶了？
/
霍輕雪一路跟著人到了講話的高台。
高台上風不大，唐紹欣站在最前麵，她背對著霍輕雪，看不清麵容，但聽聲音和看她的站姿，顯然沒有以前那麼雷厲風行。
衛驚和宋臨山等人站在她旁側，唐紹校在下麵維持治安，整個A城的幸存者都來了，從這裡看下去，人頭還不少。
“……我們的城市被怪物侵蝕，能活到現在的人，都是幸運的人，你們或許失去過朋友，失去過家人，經曆過痛苦和磨難，但正因為這樣，我們要堅強地活下去，要替自己死去的親人朋友，將他們的命活下去。”
“隻要活著，就有無數的可能。”
“有人自殺，有人崩潰，也有人選擇了繼續戰鬥。”
這一次的集會，目的就是安穩人心，唐紹欣的發言沒什麼問題，在今天的氣氛下，也能起一些鼓舞士氣的作用。
人是群居動物，一個人會很容易崩潰。
但在團體當中，卻能獲得奇特的力量，這種力量，支撐他們克服所有的困難。
“……人類的祖先，曾經沒有工具、沒有居所，沒有食物，每天都要麵臨猛獸的攻擊，這就是他們的日常，但他們活下來了。”
“我們有房子，有儲存的食物，有武器，我們還怕什麼！”
不得不說，她的演講起了很大的效果，下麵議論紛紛的幸存者們臉上都露出了積極的表情，還有人在喊口號，要乾翻外麵的怪物。
“A城！將會成為我們生存的地方，我們會一起保護這裡，一起講那些怪物趕出城市！”
“趕走怪物！”
“趕走怪物！”
按流程來看，喊完口號，後麵交代一下事情，集會就差不多了，但這個時候，一個人影爬上了廣場中間的雕像，手裡還拿著一個喇叭。
“騙子！”
“說什麼一起保護這裡，全都是騙人的謊話！”
霍輕雪就知道會有人來搗亂，看了眼，卻有些意外，那人群當中滿臉胡子的男人，竟然是陳騰飛。
看見是他，她就明白了。
升官發財死老婆，乾完這件事，估計他就可以升官了。
“富日酒店！”
陳騰飛的喇叭雖然沒有廣場講話的喇叭聲音大，但是效果也很厲害，四周的幸存者們都盯著他，陳騰飛的聲音在廣場上擴散。
“富日酒店——前幾天的喪屍，就是總指揮放進來的，她想要殺光我們所有人，然後一個人和自己的親信，獨吞所有的食物！”
“你說什麼？”
“不會吧？！”
“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之前我明明就聽見有人說，喪屍是總指揮放進來的，現在看來，無風不起浪啊！”
“臥槽，那我們豈不是差點就死了。”
“我早就說了，總指揮如果和我們低級異能者是一起的，怎麼會放任護衛隊欺負我們！”
“安靜！”
宋臨山幾步走到話筒麵前，聲音嚴肅：“先安靜！富日酒店的事情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大家不要聽彆人胡亂編造一些謠言！”
人群裡有另一個人在喊。
“這人胡說八道的！喪屍根本就不是總指揮運進來的，這是誣陷！”
“你怎麼知道？”
“你不會是總指揮一夥的吧？”
“問問就知道了。”
“對！一定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另一個人看似是給唐紹欣辯解，但是說的話完全和事實不對，喪屍的確是唐紹欣叫人帶進來的，用的也是總指揮的權限，他這麼一吵，反而讓彆人覺得是來洗地的。
總指揮要沒問題，怎麼會在這裡欲蓋彌彰地洗白自己！
“我朋友就是死在酒店裡的，如果真是總指揮做的，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唐紹欣的臉色很差，她上前按住話筒：“大家聽我說。”
“富日酒店的事情，的確是因我而起，喪屍也是我帶進來的，但我有自己的原因。”
“有什麼理由可以不顧我們的死活啊！”
“就是，我看她就是想要殺了我們，然後自己獨吞物資！”
唐紹欣深呼一口氣，道：“從今天開始，我將不會繼續擔任A城防衛行動總指揮的職位，並且我會離開A城，再也不會回來。”
“看吧，她自己都承認了，富日酒店就是她搞的鬼，要我說，就應該讓副指揮帶領我們才安全！”
“就是，剛才的話說的我都感動了，結果居然是個這麼陰險卑鄙的人。”
“她害死這麼多人，就想要這麼離開A城？太便宜了吧，殺了她，為死去的人報仇！”
“殺了唐紹欣！”
“殺了唐紹欣！”有人跟著喊。
霍輕雪算是看清楚了，集會之前他們應該就商討出結果，唐紹欣不再是A城的總指揮，但新的總指揮是誰還沒確定。
但找陳騰飛來砸場子的人，顯然不止想要唐紹欣離開，還要將她置於死地。
“還有她的黨羽，應該全都抓起來處刑！”
“你們冷靜點——”
唯一一些理智的聲音也很快被淹沒，說話的人還會被打，他們也逐漸閉嘴了，隻能聽見下麵廣場鬨哄哄的，要宋臨山處決唐紹欣，並且將她所謂的狗腿子也全都處理。
宋臨山嗬斥一聲：“好了！彆吵了——”
“我知道你們想讓我來做這個總指揮，但是，”男人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廣場：“但我們沒有殺人的權利，A城對於有罪者，向來都是驅逐了事。”
“我們不管！”
“對，她害死的不是一兩個人，應該付出代價！”
“放她出去，她肯定不會甘心，會回來報複我們的，還有她那個哥哥，手裡不是有兵嗎！他們要是報複我們怎麼辦！”
唐紹校的兵都是跟著他出生入死的，這幾天在A城卻受儘了護衛隊的排擠，現在又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盛尚尉看不下去了：“唐營長，他們是要逼死唐紹欣！”
唐紹校攔住他：“這是她做的事情，她必須自己承擔。”
雖然唐紹欣是他的親人，但富日酒店的事情是事實，怎麼選擇，他將決定權給唐紹欣自己。
高台上，宋臨山回頭，神情猶豫：“總指揮，你看，下麵已經控製不住了，但我不能殺你，可A城是我們一起保下來的，我也不能看著它廢了。”
唐紹欣苦笑一聲，閉上眼睛：“你不用為難。”
“他們說得對，我害死了那麼多人，是應該付出代價，”她摸著腰側的槍，看向宋臨山：“宋臨山，我希望你能好好保住A城，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但是這個庇護所，請你好好保住它，救下更多的人。”
宋臨山點頭：“你放心。”
唐紹欣走到話筒麵前，看著下麵混亂的人群，她知道現在的情況，她不死暴/亂就不會結束，而且她的朋友還會受到牽連，倒不如——
然而在她伸手拿出槍的時候，卻被衛驚按住了手。
“總指揮，再考慮一下吧。”
衛驚看了眼宋臨山：“我覺得A城還需要你。”
唐紹欣搖頭：“我做的事情，A城不可能原諒我。”
“嘀——”
尖銳的聲音劃破整個廣場，所有人都閉上了嘴，捂住耳朵。
宋臨山後退，示意其他人上去檢查話筒是不是出了問題，一個後勤正準備上前，去被人攔住，對方帶著後勤維修的帽子，低聲：“我去看看。”
這人低著頭，後勤也看不清對方的臉，但看帽子和他們是一起的，後勤便站回了原位。
霍輕雪拉低帽簷，上前裝作檢查設備，刺耳的聲音還在繼續，大部分人都閉著眼睛捂著耳朵受不了。
她將手機貼在話筒旁邊的盒子下麵，打開錄音文件，然後關掉了自己口袋裡的乾擾設備。
刺耳的聲音終於消失了，人群的目光看向高台。
唐紹欣拿著槍，站在話筒麵前，準備說話。
宋臨山微微眯著眼睛，站在陰暗處，唇角微微上揚地看著唐紹欣的背影。
“唐紹欣該死！隻有副指揮才能保護我們！”
陳騰飛趁著四周一片安靜，立刻拉著話筒大喊了一聲。
其他托兒正要附和，就聽見從廣場四麵的喇叭裡傳來一陣雜音。
緊跟著是個男人有些啜泣的聲音。
“……滋滋……對，沒錯……總指揮交代我，一定要小心，東西很危險，千萬不能打開，到了酒店交給一個姓劉的人就行了……我害怕……”
“……我告訴了小隊長這件事，他又告訴副指揮。宋臨山，宋副指揮找到我，告訴我說，這件事他會處理，和我接頭的人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定會保證A城的安全，可這都是謊言！”
“和我接頭那個人之後一定是把喪屍從籠子裡放出來了，否則以我當時檢查的情況來看，喪屍自己是絕對跑不出來的。副指揮還讓我送完東西以後去護衛隊自首，扛一天，等第二天審問我的時候把總指揮抖出來，他一直和我說，總指揮是壞人，可不管總指揮是什麼人，都不能拿富日酒店的人命來對付她啊！做這種事，死了之後是要下地獄的！”
宋臨山：“？？？”
吃瓜群眾：“！！！！”
正準備開槍自儘，此刻卻愣在話筒前，一臉茫然的唐紹欣：“？？？”
她還什麼都沒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