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聽崔醫生說完維生素c的重要性, 其他人都有些意外，他們一直沒發現自己身體有什麼異常，畢竟現在來說，他們還沒有什麼症狀。
為了表示自己沒有開空頭支票, 霍輕雪從背包裡拿出了一些食物和維生素放在桌上：“這算是定金, 我們隻需要一個向導。”
以現在d城的情況來看, 救援遙遙無期, 外麵的情況比起d城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沒有那麼多密集的喪屍, 也不會走在大街上隨隨便便就能遇到屍潮。
他們要在這個恐怖的迷霧之城生存下去，能有維生素c是最好的。
畢竟等到身體出了問題再想著解決, 那個時候就太晚了。
醫院裡隻有喪屍, 沒有醫生，崔醫生也不可能憑空治好複雜的病症。
“你提出來的東西的確很吸引人，”羅商認真考慮了很久，畢竟他不是一個人, 還要考慮萬靜靜的身體情況：“但不是我們要求過分，而是你要去的地方實在是太危險了。”
綠毛不信：“那麼多屍潮圍攻我們, 我們不是一樣逃回來了？再說了不是還有迷霧嗎？按照你們對迷霧的說法，隻要起霧之後我們找個房間待在一起不就行了。”
“你不了解這裡的情況。”羅商搖頭：“d城大學的新校區在東部的新校區，那個地方的迷霧是這個城市當中最濃厚的，那邊的喪屍數量也少，一開始我們以為那邊是很好的躲藏處，但是派了幾次人過去, 他們都沒有一個人回來。”
“你也看到了, 我們行動很謹慎, 但那邊既然迷霧最重, 說明危險也最大。在這裡你至少能看清五米開外的東西，在那邊，你能看見的隻有自己的身體。”
“這麼厲害？”
綠毛嚇了一跳，真要是這個可見度，那豈不是和喪屍麵對麵都不知道？
“再危險我們也要去，”
他們來d城就是為了樣本，而且如果真的和羅商等人說的一樣，迷霧不會讓人離開這裡，那麼想要離開d城至少要弄清楚這霧氣是從哪裡來的，代表著什麼。
東部的新城區迷霧最重，那邊或許會有線索。
一直留在這裡，食物和水遲早會消耗完，留在這裡隻能是等死。
霍輕雪將自己對迷霧的看法和羅商等人簡單說了說：“我們在b城那邊還有一個暫時安全的庇護所，等拿到我們需要的東西就會想辦法離開d城，留在這裡不是長久之計。”
“而且，”
她頓了頓，道：“你們的圍牆攔不住d城其他的幸存者，也攔不住屍潮。”
在其他地方，屍潮還需要跋山涉水才能抵達他們所在的庇護所，但在d城，屍潮可能就住在你的隔壁。
等到後期，喪屍隨時可能發狂，到時候即便他們躲在這裡不出聲，也會被發現。
因為喪屍頭部的真菌會成熟，會變異。
它們也會變得更強，嗅覺更加靈敏。
這裡的人不是異能者，幾個月後也不能自動脫離這個世界，留在這裡沒有出路，物資消耗完了，依然會死。
“你想要離開d城？我說過了，這是不可能的……”申雨以為經過他們的勸說之後，霍輕雪會打消這個念頭，至少會更謹慎一些。
但沒想到她完全沒有改變自己計劃的意思。
霍輕雪：“誰願意當這個向導，這些東西都是他一個人的，至於他願意給誰，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熟悉d城大學的無疑是申雨和趙小林，尤其是申雨，她原本就是生物學院的研究生，但是對他們兩人而言，對於麵前這些東西的需求並不是很強烈。
反而是羅商，照顧到自己老婆的身體，還有兩個人份的物資消耗壓力都很大，所以他選擇接下這個任務：“我雖然不是d城大學的學生，但是我對新城區很熟悉，方向感也不錯，隻要她們告訴大致的情況，我能帶你們去要去的地方。”
“不行！”
萬靜靜第一個反對：“你要出去送死？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羅商回頭：“……你覺得我可以去接這個任務嗎？”
萬靜靜：“不可以！”
羅商：“好的。”
轉頭他又看向霍輕雪：“怎麼樣？”
意見他是問過了，但是聽不聽又是一回事。
霍輕雪點頭：“我沒問題，畢竟我們的命都在一起，隻要你有能力，能帶我們知道生物學院的土壤實驗室就行。”
“你真要去？”
萬靜靜氣的不行：“你要去我就和你離婚！”
“民政局就在兩條街外，裡麵的工作人員雖然變成了喪屍，但是應該還在，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
“你有沒有良心”
萬靜靜對他又是一頓打：“你還真想和我離？”
“好了好了，”
崔醫生勸了會架，萬靜靜才消停下來，但顯然是生氣了，一直沒和羅商說話。
申雨和羅商簡單說了一下生物學院的地形，霍輕雪給了她紙筆，讓她畫一幅地圖，雖然是有人帶路，但是去之前先了解地形，以免走散。
“從大門過去有很長的區域，還有好幾棟樓，太危險了，從西邊的側門進去，然後走過信息學院的大樓，穿過一個小操場，就是生物學院的實驗大樓。”
“土壤實驗室在七樓，上樓一共有三條路，一個電梯，還有東西兩側都有樓梯，進樓的門是密碼門，不知道現在能不能正常運行，密碼是142875。”
“如果密碼門壞了要不要緊，那是個玻璃門，你們一砸應該就開了……”
申雨解釋完所有的注意點之後，羅商才看向霍輕雪：“定金可以先留給我老婆嗎？”
“沒問題。”
桌上是五罐罐頭，三盒維生素c，還有兩瓶水。
霍輕雪沒說其他東西在哪裡，羅商也沒問，畢竟這些東西在現在的世界，價值不菲，她不告訴他們也是正常。
“什麼時候出發？”羅商問。
屋內依然是迷霧彌漫，說明外麵霧氣還沒散，按照他們的說法，八點之後才會霧散，那個時候天也黑了。
沒有霧氣的夜晚，必然會有很多喪屍出沒，即便是街上也會出現很多喪屍，而且它們更加凶猛和危險。
如果隻有他們三人，霍輕雪就莽過去了，但既然多了一個向導，還有一個綠毛，那穩妥一點，等到明天天亮在出發會更安全。
“明天早上還有一場霧，等早上八點霧散就出發。”
霍輕雪環顧四周：“那現在你們是怎麼打算，留在這裡歡迎我們？”
雖然他們達成了交易，但是羅商和其他幸存者依然和霍輕雪三人保持著安全距離，顯然對於從霧中來的人，無論是同伴還是陌生人，他們都很警惕。
“你們不願意接受檢測，就隻能留在大廳，不能上樓，抱歉。”申雨轉頭道：“今晚上就我和趙小林守著他們吧。”
顯然，讓他們留在大廳還不足以讓幸存者們放下戒備，而他們留下來是因為霍輕雪的任務，她任務的獎勵物並不是分給所有人的，讓他們來守夜必然會心生不滿。
羅商明天要出去冒險，需要好好休息。
對於申雨和趙小林來說，霍輕雪三人也算是救了他們的命，如果說熬夜能讓他們在這裡安全地多呆一晚上，申雨覺得自己也沒有理由推辭。
“值班守夜也算我一個。”萬靜靜說完這句話，依然冷著臉。
顯然她雖然生氣，但是也拎得清霍輕雪等人留下來是因為誰。
因為羅商，也就相當於是因為她。
霧散之後天已經黑了，但在圍牆之內的範圍還算是安全的，剩下的人輕手輕腳地出門，將車內的東西搬了下來。
除了食物和水以外，碰到一些日用品，申雨他們也搜刮了一些。
還有一些可以當做護具和武器的東西，工具等等，隻要是能有用的，全都拿了回來。
他們九個人每天的消耗都很多，這點東西對於一個人來說可以吃很久，九個人就消耗快多了。
幸存者們把東西都搬到樓上去了，霍輕雪和黎忱在大廳休息，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綠毛更不會傻傻地湊上前。
因為怕發出太大響聲引來喪屍，還需要有人時刻看著外麵的情況，所以卸車的速度很慢，等到東西都搬空，已經是十點過了。
羅商將門關上，原本想要關心萬靜靜幾句再上樓，沒說幾句話就被罵走了。
“滾滾滾，你有命出去沒命回來的時候，老娘到地府去都要找到算賬。”
“你給我聽好了，沒把握回來，就彆和我說一句話！”
被一腳踢上樓的男人毫無形象，等人都走了，大廳才恢複了安靜。
申雨、趙小林和萬靜靜輪流守夜，因為這邊是宿舍，所以床被不缺，趙小林抱了幾床被子下來打地鋪。
萬靜靜守的是十點到一點，綠毛一直睡不著，他話又多，黎忱太冷，霍輕雪沒怎麼說話，他便抓著萬靜靜一直聊天。
“萬姐，你是本地人嗎？”
“哎哎，羅商是做什麼的啊？”
“你們是怎麼遇到的？”
萬靜靜也是個話癆，和綠毛對上之後兩人就沒有停過。
“我是本地人啊！我從小到大就是在d城長大的，當年羅商追我，畢業跟到d城來，在這裡找了一份工作。”
“喪屍爆發的時候？”
萬靜靜坐在床鋪上，回想了一下：“說起來我還是算命大，感染剛出現的不久前，我才出了車禍。”
“車禍？嚴重嗎？”
“還好啦，”
萬靜靜說完，拉起一條腿的褲腳：“挪，這條腿受傷了。”
怪不得之前羅商說她腿上有傷。
“看著挺正常的？”綠毛也沒好意思細看，隻是瞥了一眼，上麵沒有什麼傷口。
“沒傷口是吧？”萬靜靜說完，就把左腿拆了下來。
綠毛：？？
她晃了一下，又裝了回去：“假肢啦。”
霍輕雪點了一支蠟燭，現在蠟燭也快燒到末端，燭光照在萬靜靜的臉上。
她隨意道：“不過問題不大，那些老殘喪屍我還是跑得過的。”
“你這也太勵誌了！”綠毛豎起拇指。
“我勵誌？”萬靜靜忽然捂著肚子笑了起來：“這裡的每個人，能活到現在都很勵誌。”
“小雨她吧，為了救同學差點被喪屍咬死，後來還是地板壞了，她掉下去，才被趙小林救了。他們兩個出門就遇到另一隊幸存者，結果被騙光了身上所有的食物。”
“對方和他們說，幫他們背東西，這樣一會衝出去的時候更安全，他們就信了。”萬靜靜笑完，問：“你說他們是不是很傻？在學校裡呆久了，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麼模樣了。”
“還有那個崔醫生，出事的時候他沒在醫院，親眼看著母親把父親咬死，帶著孩子逃出來的時候，在路上，孩子還是被感染了。”
“他想要治好孩子，帶著被咬傷的孩子來了醫院。”
“動腦子想想，到處都是咬人吃人的瘋子，有人受傷了，肯定都是送到醫院來的，醫院能是安全的地方嗎？孩子也死了，家人全都死了，可他現在是我們的小隊裡最樂觀的一個人。”
“你說他是不是更勵誌？”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綠毛忽然覺得勵誌這個詞在這個時候聽起來諷刺了一些。
或許萬靜靜說的沒錯，在這樣恐怖的世界裡生存下去，本身就需要極大的勇氣。
“你呢？”綠毛好奇起來：“d城發生混亂的時候，你和羅商在一起吧？”
他們兩夫妻可以共同扶持，互相成為對方在末日裡的希望，比起其他孤身一人的人來說，已經好太多了。
“算是在一起吧。”
萬靜靜頓了頓，才慢慢說了起來。
她說自己的故事，語氣也是很平淡，好像和剛才說彆人的故事視角和態度沒什麼區彆。
“我當時車禍還在醫院住院，外麵忽然就亂起來了，還有很多人在奔跑慘叫。”
“當時他在醫院病房看我，有事剛剛離開不久，那些瘋子就闖進來了。”
萬靜靜：“我拿著旁邊的花盆砸死了一個，和病房的其他人合力把門堵死，但是外麵越來越混亂，發瘋的人也越來越多，有人在撞門，而且力氣很大。”
隔著門窗，她能隱約看見外麵的白色牆上刺目的血跡。
“起初我還以為這臭男人自己跑了，結果沒想到他後來又跑了回來，估計是被喪屍堵回來的吧，”萬靜靜笑了一聲：“平時看他沒什麼缺點，打起喪屍來比活人都狠，他還以為我被吃掉了，在門口發瘋狂喊。”
“我打開門把他拉進來，他還有點傻，沒反應過來。”
“外麵都是喪屍，數量太多了，門根本就抵擋不了，有瘋子衝進來，他背著我趁機跑了出去。”
“d城的醫院都變成這樣，外麵又能好到哪裡去，我們找了個配電室躲了起來，在裡麵藏了一天一夜，如果不是忽然出現的白霧，恐怕我們就餓死在那裡了。”
又是白霧。
綠毛抓了抓頭發：“白霧裡到底有什麼，為什麼你們切手就能判斷有沒有問題？”
“不知道。”
萬靜靜搖頭：“就是因為不知道才害怕，而且白霧裡有比喪屍更恐怖的東西這一說法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出來的，這種方法也是崔醫生從另一隊幸存者那裡學來的，一開始我們並不把這些傳聞放在心上。”
“崔醫生想要檢測每次從白霧裡回來的人，但是正常人誰願意被莫名其妙割一刀，萬一要是傷口愈合慢了，到時候沾染喪屍的血液被感染怎麼辦，而且還會影響行動。”
“可是，”
她的聲音低了下來：“原本都沒出事，直到後來有一天，出去搜刮的隊伍又一次從白霧裡回來，一切都很正常，沒有少人，也沒有遇到其他人。”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們的隊伍裡就多了一具屍體。”
“屍體？”
“對，屍體，那個人死的時候沒有掙紮的痕跡，臉上表情卻很痛苦，頭部一片血肉模糊，麵目全非，身上沒有彆的傷口，也沒有變成喪屍。”
“第二天，又死了一個人，死相一模一樣。”
一個密閉的小隊裡，忽然開始每天死一個人，而且現場沒有破壞的痕跡，排除有人入侵，死法也詭異至極。
“我們搜查了整個庇護所，沒有找到其他人來過的痕跡，種種跡象顯示，動手的人在我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