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2 / 2)

薛姨媽聽罷,陡然一驚。原來賈家打的是這個主意,也難怪。如今賈家拿得出手的姑娘,除去大房的迎春不說,惜春年紀尚小,到底和賈母是出了五服的。真說起來,雖當作孫女兒養在身邊,到底隔了一層。至於養在王夫人跟前的探春倒是個伶俐的玫瑰花兒,可惜的是未曾托生在太太的肚子裡,占了一個“庶”字,那是無論如何也配不上林家的門第了。

現下聽見這話,薛姨媽捏著帕子的手微微一緊,吞吞吐吐地說:“老太太若要認下甄三小姐,隻怕甄老爺和甄夫人是不肯的罷。”

“這事兒雖有些難,隻是老太太既開了口,必然有法子的,不必咱們擔心。”說罷,看了看屋裡滴答作響的自鳴鐘,才向薛姨媽笑道:“瞧我,這都什麼時候了,偏還拉著你說這許多話。你難得來一趟,可要累壞了。也是時候休息了,明兒個還得陪著老太太呢。”

說罷,便叫了外頭上夜的小丫頭子們和媽媽們進來,薛姨媽眼神微閃,終究沒有說出什麼來。二人臥枕而眠,一宿無話。

卻說黛玉的親事正在籌備中,林澤素日無事,索性就被水湛給拘在了沈府裡頭,除去每日裡朝堂上見麵的功夫,竟是片刻不離,黏人非常。

林澤心裡瞧著有趣,隻苦了腰肢每日酸疼不堪,偏又有個最不省心的水溶在一旁打趣逗樂,更是不敢顯露分毫,這不到幾日的功夫,臉色也有些蒼白起來。水湛瞧著又是心疼又是不忍,偏管不住自己的情意,隻得苦了林澤那小腰杆子了。

這日林澤從翰林院回來,正在沈府上吃著茶,冷不防就被水溶狠拍了一下肩頭。正要惱時,卻見水溶麵色凝重,一雙嫣紅的唇抿得死緊。心下正奇怪著,卻見水湛也是眉頭緊鎖地走了進來,隻消一眼,便能瞧見他眼底的沉鬱之色。

“這是怎麼了?難不成還有人給你們苦頭吃了不成?”這話自然是玩笑話,當今天下能給這二位排頭吃的,隻怕除了皇上再無彆人了。

水溶冷著臉看了他一眼,揀了個位置坐下先呷了一口茶,才陰陽怪氣地笑道:“有幾日不見,你小子的魅力倒是看漲啊。我瞧著隻以為你是個足不出戶的,誰想還能招蜂引蝶呢。”

這話說得恁是沒頭沒腦,林澤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眉宇間滿是不悅,心道:也不知道是誰給這位年輕的王爺添堵了,偏拿自己撒氣了。當下便淡淡一笑,眉眼舒展,一派溫和如玉的氣質。

“與生俱來的,怕是王爺此生是學不會了。”

“哼!”水溶冷笑一聲,很不客氣地道:“我還不稀罕呢!”說著,頭一偏,已經瞪著沉默不語的水湛道:“我還說呢,你滿心滿眼地裝著這小子有什麼用,人家偏也不稀罕你,偏你稀罕的什麼似的!”

林澤聽他越說越不著邊際,又聽他句句夾槍帶棒的,心中也不由地有了幾分惱怒,聲音立時也冷了幾分,“王爺這話說得倒是好笑,才一進來便要拿我撒氣,好歹說個緣由。若是誤會,解開了也好。若不是誤會,你且說來大家聽聽,彆每句話裡都藏著針刺,聽著要人心裡不舒服的緊。”

水溶一聽,一下子便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著林澤怒道:“你也彆裝傻,如今你的親事連皇後娘娘和皇上都聽聞了,偏你裝的倒跟真的一樣。騙著咱們值當什麼,隻怕你瞞著也瞞不了一輩子去!”

林澤聽得一頭霧水,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語中的幾個關鍵詞,也顧不上和水溶置氣,忙皺眉問:“什麼親事?我自己尚且沒消息呢,怎麼你們倒在我前頭聽說了。就是聽說了,不說告訴我知道,偏還在我麵前說一句藏半句的,有什麼意思!”

水溶轉頭看了水湛一眼,二人臉上都是一樣的冷凝,才又回頭半信半疑地問林澤:“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問出這話時,他心裡實際上早已經信了幾分,畢竟林澤慣來是不愛開玩笑的,又最是個實誠的性子,要他瞞著什麼,隻怕難得很。

林澤卻不領情,隻冷笑數聲道:“王爺若不信我,我也沒辦法。今日就此告辭,日後有緣再見就是了!”說著,腳下步伐不停,已經舉步走出了大廳。

水湛伸手想要拉住他,卻終究慢了一步,遙遙地望著林澤離去的背影,眼底一片幽深。

作者有話要說:甄三小姐啊甄三小姐,你撞槍口上了你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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