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2 / 2)

皇子即使有錯,向來打罵也是不當著人麵的。何況是打臉,這樣嚴重傷害顏麵的行為……

“我再問你一次,他在哪裡。”

水清眼圈兒微紅,眼中已經含了淺淺的淚光。聽見水湛這樣問,便慢慢地轉過頭來,眼眶中的淚水幾乎要滑落出來。他卻硬是強忍著不肯落下,隻抿緊了唇,好一會兒才說:“三哥,難道你我之間還抵不上一個林澤嗎?”

水湛冷冷地看著他,半句話也不開口。

水清越發的覺得心中惶然絕望,眼中淚水瑩然欲落,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哽咽:“三哥,你難道忘記了,從前你與我說過的話嗎?”

“從前我病得重了,你也徹夜不睡的守在我床前,還為著我的病狠狠發落過太監和太醫。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但凡我病一日不好,你便會一直照顧我的。”

水湛默然不語,這些話的確是他說的,隻是那皆出於兄弟之情。可林澤……

水溶看了一眼水湛,目光落在水清蒼白無色的臉上時,心中疑雲頓起。莫非……水清這些年身子時好時壞,藥石也是斷斷續續。莫非便是因為……?想到這裡,水溶眼中劃過一絲驚疑,看著水清的目光便帶上了幾分深思。

倘或真如他所猜測的一樣,水清的心機豈止一個“深”字了得!

這裡正僵持著,就有小太監低頭快步跑了進來,給三人請了安後,便手捧著一碗藥來服侍水清。水湛眉頭緊皺著,見了那黑黢黢的湯藥,終是輕歎了一聲,“先把藥吃了。”

水清快速地抬頭看了水湛一眼,忙伸手接過藥吃了。

那藥光是聞著便有苦味傳來,可水清喝的時候卻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臉上的表情十分安然。水溶在旁邊看著,愈發的敬佩起水清來。

水清吃了藥,苦笑了一聲說:“這藥已然吃了十多年,卻從不見好。可見太醫也是唬人的,竟連一劑好藥也不給人吃。”

水溶暗暗地撇了撇嘴,“十一皇子,這病也這麼多年了,倘或你安心治愈自己的身子,怕不出兩年,靠著太醫的聖手也該痊愈了。隻怕你心思太重,這病自然也難治的很了。”

水清看了水溶一眼,聽他說得陰陽怪氣的也不以為意,隻看著水湛道:“三哥,我知道你心裡看重林澤,再不敢拿他如何。隻是,我心裡難過的很,從前三哥心裡眼裡隻放著我一個,如今卻變得大不同了,我心裡不快活,為什麼要彆人快活?”

水溶在心裡大罵了一句,臉上便露出了怒容,“呸!你倒好個牽強的理由,林澤也是白受了你的遷怒,他是個傻的,隻怕還當你是什麼好人。我現在才知道,從前都是小看了你,現下方認清了!”

“王爺,你不過一個外人罷了,何必急得上竄下跳?”

水清轉過頭來,一雙眼睛隻瞧著水湛道:“三哥,我是嫉妒林澤,他哪一點比我好?我們朝夕相對十餘年,難道竟比不上他?三哥,自打他出現,你就變了。從前你來看我,隻關心我身子如何,隻關心我吃藥如何。可自打你認識了他,即使在我這裡,你嘴裡也從不離‘林澤’二字,你可知我心裡作何想法?”

不等水湛開口,水清繼而又說:“我是恨他,妒他,忌他。所以恨不得他離了這世上,好一了百了。若他死了,三哥縱然心裡難過傷心些,不過一段時日也能回轉過來。到時候,三哥還是我一人的。我知道三哥自打他中毒以來,便疑心我了,可三哥不來質問我,便是不肯相信的。”

“這次是我做的,林澤雖沒有招惹我,可他卻招惹了三哥。”

“那樣的長相,容貌,哪一點不叫人起疑?”水清大笑數聲,卻突然被嗆到了一般,又劇烈地咳嗽起來,眼眶中的淚水再也承載不住,點點滴滴的染濕了他的臉龐。“三哥,你苦心要他避著皇祖父,不就為了瞞著皇祖父嗎?我偏要帶著他去見皇祖父,我偏要皇祖父看看,林澤的長相,無一不和當年薨逝的沈妃娘娘異常相似!”

“你這個瘋子!”水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聽著水清這麼說,幾乎想要衝過去狠狠地揍上他一拳。

“他在哪裡。”

水清咳得幾乎要斷氣,眼中淚珠恰如同斷了線一般,止不住地落下。分不清那是因著咳嗽才嗆出的淚,還是因著心中絕望到幾乎要窒息的感覺才要痛哭。

“他在承乾宮,在承乾宮!”看著水湛毫不猶豫地離開,水清哭得連聲音都嘶啞了。

“三哥,你就那麼在乎他?你有沒有想過,你永遠不可能真正的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