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修並沒有看他,或者說是直接無視了周喻森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當他轉身的時候,眼中瞳孔裡,唯一倒映的有且隻有一個人的身影,那便是宋知鳶。
對於黎修的視若無睹,周喻森並沒有任何動氣的跡象,甚至是覺得著根本就是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情,畢竟黎修不喜歡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要是這會理了他,他倒是覺得奇怪。
黎修順著宋知鳶的力道坐下後,這才抬眼去看她:“我去給你燒點水來。”
“夜涼,你喝些溫水驅驅寒。”見著宋知鳶沒有理解,黎修便又繼續說道,“這裡沒有薑片紅糖,我們就先將就些,等著白天,我們再去商店看看有沒有。”
對於黎修的溫柔貼心,宋知鳶心中忍不住動容,她抓著黎修的手也稍微鬆了些:“那……你也記得喝一些。”
麵對宋知鳶的關心,黎修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坐在這兒等我一下。”
宋知鳶笑著剛坐下,便感覺到了幾分疲憊。
她撐住自己已經困得快要閉上的眼睛,努力地等著黎修燒一壺熱水回來。
周喻森見著宋知鳶這般對黎修,雖是沒再說話,可心裡到底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雖然從一開始,他被宋知鳶救下,是他故意設計的,可是這些天的相處下來,他一直都以為宋知鳶就是那麼一副懶得理人的臭德行,可自打見了黎修後,他才發現,宋知鳶隻是對著黎修以外的人臭臉沒一個好脾氣而已。
瞧著宋知鳶的眼皮子一直往下耷拉,周喻森想了下,餘光也瞥見黎修還在工廠中的另一頭燒熱水,他便直接坐在了宋知鳶的旁邊,用自己的肩膀去碰了碰宋知鳶的冷冰冰的臉頰。
感受到自己臉上有衣物的摩擦和一股血腥味,宋知鳶原先的困意在那一瞬間消散的乾乾淨淨。
她睜眼看去,就見周喻森正端正的坐在她的身邊肩膀抵著她的臉,想要做什麼,簡直是一目了然的事。
宋知鳶將身體往後挪騰了幾寸,與周喻森隔開一段距離後,她才用手指戳在周喻森的肩膀上,示意他往後坐。
宋知鳶瞧著小小的一隻,但力氣的確不小,而且她對著周喻森幾人也不會刻意去收斂自己的力氣,所以哪怕她現在隻用了一根手指戳在周喻森的肩膀上,但是那力氣卻並不是作假的,周喻森就算是不情願,也不得不按照她的意思將身體往後挪。
等著兩人自家的距離隔開一段後,周喻森無可奈何的將兩手一攤:“你乾嘛?”
“遠點。”宋知鳶擰眉,“你身上很臭。”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頓時就令周喻森整個人渾身都開始炸毛。
他倏然就從床墊上跳起來,完全不可置信的瞪著宋知鳶,顯然沒想到宋知鳶竟然會將臭和他給聯係起來,瞪了好一會兒後,發覺宋知鳶不是在和他開玩笑後,周喻森立馬就左右轉頭去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可是他左右聞了半天,依舊是什麼味道都沒有聞出來,甚至是他覺得自己今天中午才噴的香水還挺香的,現在味道依舊還留在衣服上。
所以——周喻森抬頭去看宋知鳶,這人是狗鼻子嗎?
是不是狗鼻子宋知鳶她不知道。
不過她知道周喻森身上真的很臭,是喪屍被他們打得四分五裂後,肢體裡麵的血沾染上他們身體,這味就像是存放了許久的屍體,腐朽而惡心。
謝姝彤見著他們這兒有了異動,秉承著好奇心也從那邊小跑過來,她伸著臉在周喻森的脖子上下左右嗅了一圈後,搖著頭往後退了幾步:“你這身上的味道,真的是香臭香臭的,難道你都聞不到嗎?”
“怪不得宋知鳶嫌棄你呢,你換成誰,誰不嫌棄?”
說完後,謝姝彤還用手在鼻子端前扇了扇。
嫌棄的簡直是在明顯不過。
可周喻森是左右都聞不見自己身上的味道,不過女孩子嘛,對於味道敏感些倒也算正常。
他有氣無力的聳肩,算是認同了兩人的說法:“我昨天才洗了澡。”
“噢,但是你今天去打了喪屍!”謝姝彤鼻尖微微聳動著,“你身上的味道,就是喪屍那惡臭熏人的血的味道!”
聽見謝姝彤的話,周喻森這才想起自己今天去商場的時候,的確是被喪屍的血給濺到衣服上。
不過平常他們和喪屍對戰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濺到身上,所以他也沒有怎麼注意,隻是沒想到宋知鳶這鼻子就跟個狗鼻子似的,不但是個狗鼻子,生活的還挺精致。
周喻森沒好氣道:“難道黎修身上就沒有嗎?你不能雙標啊,妹妹!”
“噢,阿修身上就是沒有。”正說著這人,黎修就端了一杯溫水走過來。
周喻森直白的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本想趁著黎修的走近的時候,他去嗅嗅這人身上的味道,誰知道卻被謝姝彤搶了個先。
謝姝彤其實也好奇黎修身上到底有沒有味,所以當黎修剛一走近,謝姝彤就立馬付出了實際行動。
但有時候,付出行動是一回事,得到結果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謝姝彤即將要靠近黎修的時候,本來盤腿坐在床墊上的宋知鳶,猝不及防的跳起來,一把就扯住了謝姝彤的後衣領,眨眼間就將謝姝彤從黎修身邊提開。
而被宋知鳶給提開的謝姝彤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懵逼的看著突然對她動手的宋知鳶:“你乾嘛?”
“現在雖然是末世,但是男女還是授受不親的。”宋知鳶說道,“你離黎修這麼近乾嘛?”
謝姝彤不可思議的看著宋知鳶說道:“那我剛才去聞周喻森你怎麼不管?”
“周喻森和我有關係嗎?”宋知鳶反問的理直氣壯。
謝姝彤詫異的指著黎修,問道:“難道黎修就和你有關係了?”
“當然!”宋知鳶十分肯定的點頭,“黎修是我救下的人,他就是我的!”
“宋知鳶你不覺得你這個邏輯有些強買強賣的意思嗎?你問過黎修他願意嗎?”謝姝彤睜大眼睛,繼續說道。
宋知鳶聞言看向黎修,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黎修也非常默契的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將手中的溫水遞到宋知鳶的麵前:“我是。”
“是什麼?”謝姝彤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宋知鳶笑眯眯的看向黎修,兩人之間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他們之間的那種默契,卻在其間流轉,是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插不進。
謝姝彤伸手捂著眼睛,覺得自己壓根就沒有沒眼再看,她本來隻是想過來湊個熱鬨,沒想到卻被強行喂了一口狗糧,雖然這兩人沒有謝姿言和桑羲黏糊,但又何嘗不招人豔羨。
謝姝彤歎著氣,準備回去的時候,工廠外卻突然傳來異動。
原先放鬆的幾人幾乎是在聽見聲音的第一時間全都繃緊了神經。
宋知鳶拉住黎修的手,將他護在自己的身邊。
此時,工廠外的聲音是越來越大,甚至是還出現了撞門聲。
“我們這裡還挺隱蔽的吧!”周喻森忍不住出聲說道。
宋知鳶仰頭看著工廠中碩大的光亮,就這個光,就算是沒有琰煜,那些喪屍找到這裡也是遲早的事情,也不知道周喻森哪裡來的自信,覺得這裡還挺隱蔽的。
“砰砰砰”的撞門聲越來越大,沉悶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工廠中。
因為工廠是那種封閉型的,他們在裡麵根本就看不到外麵到底是什麼樣的,隻能依據過往的經驗來判斷,外麵到底是人還是喪屍。
“這個門結實嗎?”謝姝彤突然出聲,打破了安靜。
“還有一個辦法。”陳賀緊接著開口,“可以上天台去看看。”
說著陳賀用手指了指工廠的頂層,從工廠的內部的確是可以上到頂層去,唯一的問題就是,誰去。
桑羲在聽見陳賀說完後,目光是毫不猶豫的看向宋知鳶。
宋知鳶感受到後,毫不遲疑的回看過去,桑羲的這個舉動簡直是在明顯不過的。
但是她自己本身也想上去,所以也沒拒絕桑羲的意思。
“我帶……”宋知鳶牽著黎修的手,剛一開口,就被桑羲給打斷:“恒宴和你一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