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初笑打圓場道:“奴婢姐姐能幫娘娘辦事,那也是福氣。”
桂嬤嬤皺著老臉還想說些什麼,舒清抬手打斷了她說話,隻吩咐下去:“桂嬤嬤,本宮要辦的事情你清楚,若是這次辦不好,華陽宮留不留你那就不好說了。”
桂嬤嬤臉色發白張嘴想要辯解,但瞧著舒清不太好的臉色,遂稱是,這才緩緩退出內殿。
待桂嬤嬤離開,舒清放下針線又皺眉:“薑月,你們去織造坊給本宮挑一些蜀錦來,小孩子皮膚嫩,斷是粗糙不得。”
薑藏月點頭行禮,倒著幾步,這才退出內殿。
滿初自然是跟在她身後。
舒清看著那兩道青衣身影走遠,又拿起針線摸著肚子笑道:“你們可彆調皮,母妃縫衣裳呢。”
風雨飄搖,青衣少女撐傘行於雨中,染濕羅衫。
雨勢漸大,似塌了天落進人的心裡,自當年再晴不起來了。
“師父。”滿初動了動唇,甚至隻能說出這兩個字。
“長刀破腹取子。”薑藏月語氣很淡:“護城河棄子喂魚。”
兄姊便是這般屈辱死去。
或許,她如今的手段太仁慈了。
又或者——
這條路走得太慢了。
滿初整理了一下信息:“當年之事消息不過隻言片語,具體之事恐隻有當事人才能得知,但依著舒清所言,那些事就是她做的,或許舒清知道師父家中其餘事情細節。”
風雨欲迷了眼,薑藏月淡淡道:“這不重要。”
“殺了我的人,企圖叫我善罷甘休,這世間沒有這樣的道理。”
“便隻有用命來還了。”
薑藏月目光看向孤寂綿長的宮道:“桂嬤嬤得了舒清的準話,是要去對付越文君。”
滿初也跟著往前看:“是了,她要對越文君並不存在的孩子下手,勢必要想辦法進入和喜宮或者幾日後前往越府,許是吃食許是瞧著無人直接下手。”
薑藏月語氣不疾不徐:“滿初,你如今可覺人性是惡是善?”
“那要看人心了。”滿初也給不出太具體的回答,她隻道:“人心難測也叵測,便如那富戶,一生做儘好事,卻依舊家財散儘潦草收場,世人求神拜佛,菩薩總歸是瞧不見的。”
宮宇間燈燭瑩煌,上下相照,宮人似蟻。
薑藏月於雨中停駐,側顏模糊。
先賢有言,人有四心。
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是非之心。若順四心而從之,便得仁義。
但人同有四欲,生而有好利焉,生而有疾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色焉。
她道:“人之性惡,其善者偽,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