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嬤嬤近來勤快了許多。
舒妃腹中龍嗣還有四日就滿四月了,因身懷龍嗣有功將封為舒貴妃,屆時其家人得了聖上恩準自也可入宮一聚。
至於大理寺卿舒彬鬱約莫是因舒清受寵,自那日挨了廷仗得了警告官降一級,如今想來聖上是不計較了。
桂嬤嬤因為會做一味花骨脆餅,縱辦事不利也重新回了舒清視線,如今是忙得腳不沾地。
那脆餅著實味美,重重疊疊嬌豔輕薄似花骨,卻次次都是用牛皮袋子裝著送進了華陽宮。
舒清指尖撚著脆餅,眉眼鬆展,嘗了一塊兒又一塊兒不得停:“莫說桂嬤嬤這脆餅本宮倒是喜歡。”
桂嬤嬤臉上掛著笑,哄道:“娘娘喜歡,多吃些也無妨。”
“脆餅不多了。”舒清眼瞧著袋中漸空,遂蹙眉:“你晚些時候再多做一些放桌案上。”
“不過為何次次都要裝在袋中?”舒清嫌麻煩,這袋口有些深,總是容易弄臟了護甲。
說歸說,待嘗完了牛皮袋中的脆餅,她便也護著肚子去寢殿休息了。
經一夜再醒來時,隻覺身上有些酸軟。
說不出,似骨子裡傳來的感覺,竟有些軟倒了牙。
舒清起身便托著半張臉,叫來了桂嬤嬤去喚太醫,眉眼皺成團,來了氣:“本宮如今牙疼的要命,太醫來了沒有?個個都是庸醫,太醫院就該全部拉出去砍了!”
等了片刻之後,須發皆白的太醫背著藥箱入殿看診,還是那番說辭:“臣診得娘娘脈象緩澀而弦,沉取若有若無,娘娘恐怕怒後不振,肝鬱氣滯,氣血運行受阻。臣雖可開得緩養肝氣的,還是要娘娘少動氣火為宜。”
舒清將篦子往矮幾上一拍,提高了聲音:“滾!都給本宮滾出去!本宮牙疼你在這兒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太醫院是少了你們吃還是少了你們穿,什麼都診不出本宮要你們何用!庸醫!全部滾!”
這一番連嗬斥帶辱罵,太醫臉色發白,也隻能道:“老臣惶恐,還請娘娘恕罪!”
接著太醫連滾帶爬離開了華陽宮,抹了一把頭上冷汗。
桂嬤嬤小心翼翼上前:“娘娘息怒,小心小皇子們。”
舒清頭上又冒了冷汗,她扶著肚子起身,人赤腳踉蹌下了榻,癲狂般一把掀開了香爐蓋子,香於昨夜早已燃儘,旁的匣子裡也沒有了四月香。
“娘娘!娘娘你這是做什麼!”桂嬤嬤也是心臟一緊,生怕被牽連。
舒清轉身就狠狠給了她一巴掌,呼吸越發急促,隻唾罵道:“香呢?本宮的香呢?是不是你藏了本宮的香,你也要謀害皇子,本宮現在就可以發落你,賤婦!”
桂嬤嬤被這一巴掌扇得頭腦嗡鳴,更是有些驚懼盯著舒妃如今狀若瘋癲的模樣,太醫院什麼也查不出。但娘娘沒了香就會發瘋,如今皇後宮裡的雪儀又交給了她花骨脆餅。
最終,桂嬤嬤隻能一步三喘跑去偏殿帶回四月香點上:“娘娘莫急,是老奴疏忽了!”
待香氣氤氳開來,舒清麵如金紙的臉色逐漸正常,瞧著桂嬤嬤臉上的巴掌更是不明所以:“桂嬤嬤,你臉上被誰打了?”
桂嬤嬤表情一言難儘:“......”
她如今雖然身處華陽宮,卻已然被迫換了主子,便是看著娘娘長大,但她也有自己的一家人要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