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家在鄰村的村邊新蓋了一個院子,家裡養著幾十籠鴿子,平時和姑父一起起早趕大集賣些小百貨。
大表弟跟人合夥開出租,小表弟乾些零活的,都沒有上過高中。
馮劍和小姑走得比較近,他那年上高中的時候,中午常常回小姑家吃午飯。那時小姑一邊做飯,一邊笑著說:“以後,考上大學,還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你小姑呢。”
馮劍就拉著風箱說:“會給你買茶葉的。”
後來馮劍結婚時,買家電錢不夠了,到小姑家去借,家裡沒人,就到廣蒲溝北岸的棉花地裡找到了。
小姑在彎腰拾棉花,馮劍說了情況,小姑一口答應,回家給拿了三千塊錢,馮劍才買上了冰箱,湊足了“三大件”。
這次拜年,馮劍特意給姑父買了一壇子黃河龍,二斤茶葉,兩桶花生油。
小姑見了他們來,很高興就問:“你爸你媽身體好吧?整天瞎忙的也好長時間沒去看哥和嫂子了。”
姑父酒量不錯,馮剛就陪著他喝些。馮劍和小姑、兩個表弟邊吃邊聊。
馮劍有時候就想,血脈真是很神秘的一種聯係,一個個院子裡,敲開一扇門,那驚喜的笑臉上,哪一個不是血脈的相通呢?
人人心中有盞燈,強者經風不熄,弱者遇風即滅。
從小姑家回到家裡,大姐和姐夫還在等馮劍他們。
大姐因為常年趕集買賣雞蛋,醬紫色的臉上皺紋挺多的,頭發也些花白了。
見馮劍他們回來,也就高興的打招呼:“回來了,小姑準備啥好吃的了?明天到我家去吧?”
“你是不是參考參考小姑的菜譜啊?”馮剛坐下來笑著問。
姐父不太愛說話,馮劍給他遞過一支煙,就聽姐姐說兩個外甥的事。一個剛剛考上高中,一個還在讀七年級。
馮劍也分給了他們紅包,並叮囑他們好好學習,很有些舅舅的派頭。
大年初三,馮劍他們兄弟三個又去了姐姐家。
姐夫就笑著說:“昨天老爺子沒讓多喝,今天要好好陪陪酒。”
大姐有些揶揄:“就你那小肚量,彆他仨沒喝多少,你倒是睡著了,哈哈。”
在大姐家,隨意得像自己家。
菜都在閒屋裡放著,魚、雞、肉都是炸好的。
幾個人一通忙活,不長時間,就擺了一桌子。
兩個上學的外甥,吃了飯就找同學玩去了。
馮劍負責開車,就隻喝了一杯,大多時間是和他們聊天。
聽他們說說生活的艱辛,說說他們的盼頭,攢了一年的話,傾訴起來,有時難免重複,馮劍卻聽的很細心。
大姐又像母親一樣問馮劍:“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一個人吃飯不會老是對付吧?明年給姐領回一個了吧!”
“順其自然吧——我們家都是些窮親戚啊。” 馮劍有時候和爸媽聊天常說,看看自己的許多親人都是那樣辛苦,也很想幫襯幫襯,卻一時沒有頭緒。
大姐很是依依不舍得把他們三人送到大門口,又送到村頭,離開一段距離了,從後視鏡裡還可以看到大姐站在村口的高台上目送他們。
晚上,馮劍拎了兩瓶酒,去了海洋家參加發小的小聚會。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發小們都有老家,過年了,大家也就都回來了,走到哪家準保能找到,不像城裡人,都搬來搬去的,找個人就麻煩了。
男人們挺容易湊聚在一起,女人們一個村的玩伴聚在一起就不容易了。
屋子裡煙霧繚繞的,早有七八個發小說說笑笑的聊著什麼,見馮劍來了,就有站起來拉他入座。
海洋接過酒:“這是怕我沒有好酒伺候你啊?哈哈。”
“我不能來白吃白喝啊。”馮劍笑著說順手把四盒泰山煙放在飯桌上。
“向海,這些年沒咋變樣啊,吃工資就是不一樣啊,還是那麼白。”煙台衝著大家說。
馮劍這一代人起名字,父輩好像商量好的,大多起了一個個城市的名字。
“人都到齊了,開喝吧!”海洋坐下來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