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聖上平日並不怎麼喜歡吃這些冰涼甜品,但今日卻故意一般,當著她的麵將那一碗吃得乾乾淨淨。

她的眼神隨著內侍監將玉碗拿走而失去了光彩,失落地抱著那隻鴛鴦眼的貓,卻轉過身去,不許他照著作畫。

“瑟瑟怎麼了?”聖上提筆凝思,見那要入畫的美人並不配合,不免覺得好笑,隔著桌案喚她道:“還差最後幾筆,瑟瑟等一會兒再睡。”

“聖人都吃了,一點也沒有留給我嗎?”

她這回並不疼,隻饞得失望,雖然不能自己獨占一碗,但總能蹭著他的心軟吃一點,傷心道:“還當著我的麵吃完,聖人隻關心政事,卻一眼都不看我,是不喜歡我了嗎?”

要是他吃東西的時候眼睛不是總盯在書本上,而是偶爾望一望她,就該知道她的目光有多可憐。

聖上正是知道她委屈巴巴的目光有多能叫人憐愛,才不要去看,他笑道:“瑟瑟真的在看朕麼,有你在這裡,朕哪裡能分心去看奏折,難道看著的不是你的畫像?”

楊徽音無言可辯,她聽聖上笑話道:“隻怕瑟瑟眼裡盯著的唯有朕手中的吃食,卻瞧不見朕的目光所及。”

她一時失去憑據,但是依舊有些委屈:“可是有我在這裡,聖人需要看什麼畫像,鴛鴦看著我的時候,我都忍不住給她多吃一點肉粥,聖人卻鐵石心腸,還顧得上我在看什麼?”

“所以鴛鴦被你養得有些過胖,仔細將來真成了滾滾一團,”聖上看著她手中已經初見日後滾圓模樣的小貓,覺得心軟確實不是什麼好事,不免歎息:“瑟瑟,你自己說的,可以不吃。”

“那瑟瑟可以言而無信嗎?”她仰著頭道:“聖人,給我吃半碗或者一勺,我就滿足了。”

“那成什麼樣子,朕不給你吃,便不肯安心讓人畫麼?”

皇帝雖然這樣說了,但最後她不斷地示好,言而無信卻又可愛得不講道理,隻差學著狸奴在胡榻上打滾,還是磨不過去,又讓膳房做了一份後,極小氣地給了她一個碗底的份量,但比一勺還多些。

她將心心念念的東西吃到嘴裡,聖上神色間的不讚同,她也可以心虛地忽略不計。

聖上管起她的事情無疑要比隨國公這個親阿爺還要更多更細致,但是卻並不教她覺得膩煩,隻是偶爾想踩一踩聖上那並不十分牢靠的底線,作為日常的一點樂趣。

她將那一點碗底都吃得乾淨,也想哄一哄聖上,不催著聖上作畫,反倒主動說起大理寺卿的事情:“聖人不如直接駁了大理寺卿的提議,他本來也不是愛湊熱鬨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她自以為體貼地說完這句話,聖上神色卻並不見好,楊徽音繼續道:“或許是因為我家裡和他家裡都願意結親,他才不得不勉強來見一見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說到底也是我不好,好奇心太重了。”

她很認真:“聖上不許他進內宮,任憑是多高的官職也不能無聖命擅闖,他其實也不願意,您駁了是叫他有順水推舟的借口。”

聖上倒也不會怪到她的身上去,盧家名門,確實不會長久看著年輕的兒子做一個獨居無子的鰥夫,想要逼迫兒女相看,總有許多借口。

而盧照風本身也是有續弦的想法,瑟瑟貌美且與他門第相當,他也難免會動心思,若是他實在是不情願再娶,倒也不必投放出給隨國公府暗示的舉動。

照楊徽音轉述的那些話,他入宮講學,不正是一大半為了這件事麼?

“恰恰相反,”聖上摸了摸她順滑如水的青絲,平靜道:“朕打算準了盧卿的提議,讓他入宮講學。”

見楊徽音很是驚奇,聖上不免有些懲罰似的去掐了掐她柔軟的麵頰,他責備道:“區區一堂課的時辰,瑟瑟覺得朕連這一點容人之心都沒有嗎?”

“盧照風不光是記憶力上驚人,推理與定案也是有理有據,他給你們講課,朕覺得也沒什麼不好。”

聖上本來是想叫她稍微疼一疼,後來卻有些留戀那柔軟的手感,愛不釋手地又捏了幾下,憐愛道:“瑟瑟待朕的心意,朕是知道的。”

隻是他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楊徽音的衣著,不覺有些暗暗蹙眉,盛世之下,女郎的衣著愈發大膽,她們耐不住暑熱,身前的係帶也是愈發的低了。

若站於師者的位置,不免飽覽秀色。

“不過便是能教人看到瑟瑟的身姿一點,朕也一樣氣量狹小,”聖上彆過眼去,“他倒是挑的好時候,冬日竟不見人邀他。”

楊徽音被他說得都有些害羞,就算是不喜歡人捏自己的臉,她也十分順從地叫他這樣把玩,忽然想起聖上或許還有許多事情,她總在這裡搗亂,皇帝就總要分出心神來照顧她,沒有時間去看彆的。

“聖人還是畫我好了,”楊徽音莞爾,俯身去褪了足腕上係著的可愛菱襪,仰頭對他道,“既然穿的這樣清涼,聖人不如畫不著鞋襪的美人好了。”

她漸漸懂事,女郎對彆人看到自己的豐盈之美很自豪,隻要男子的眼神不過分,倒也不以為意,但是足部隱私,僅次於女郎羞人處,隻有愛侶能夠看到。

聖上筆下的仕女更加風流飄逸,慵懶不堪,但那幅畫作注定要被蓋上君王禦印,私藏高閣,隻教他一個人瞧見。

“我這裡隻給聖人看,彆人是看不到的。”

她平日走路不多,又沒有經曆過裹足的痛楚摧殘,甚少見到日光的足部細嫩柔美,弓起來去觸他的膝,像是狸奴那蓬鬆且大的尾巴輕輕掃過,令人心神蕩漾。

楊徽音此舉本意是哄自己的情郎開心,然而聖上卻似觸到了一塊烙鐵,下意識緊繃起來,隻是又不得握住輕移,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瑟瑟,朕畫就是了。”

她半伏在胡榻上,去逗弄自己的愛寵,豐盈處的姣好愈發顯露,柔美的足被淺色清爽的裙擺遮住,卻又不完全,半掩在那幾乎可以流動的長裙下,或許是構圖有些為難,她覺得聖上今日作畫比以往更遲緩些。

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刻也更長些。

然而楊徽音作為入畫人,不需要思考些什麼,她倚在那裡逗弄狸奴,漸漸困倦無力,屋內擺放了少量的冰,既令人覺得舒適,又不容易教寒氣侵染。

聖上作畫漸漸專注,似乎胸有成竹,她悄悄示意鴛鴦跳到她懷裡,用它柔軟的皮毛替自己暖腹,一人一貓,互相偎著進入夢鄉。

等她再次驚醒,是因為睡夢中沁出來的汗,和類似那夜的噩夢。

楊徽音覺察到內殿暗暗浮動的熱和身前的一點酸痛,麵上除卻睡夢中的緋紅,又添了旁的熱意。

夢中她仿佛又被男子撫觸得有些呼吸不能,他的手掌握住女郎豐盈,肆意取樂,令人又酥又羞。

然而夢醒時分,皇帝卻執了一卷書在看,神情悠然自在,完全不似竊花的盜賊。

唯有生了鴛鴦眼的小貓還堅持不懈地在……見她醒了還喵嗚兩聲,似乎欣慰又埋怨,她怎麼才醒。

聖上後來見她睡著,便不許人再往室內添冰了,將畫作親手收好,靜坐讀書,見她忽然翻身坐起,目光不免被她吸引,以為是她做了噩夢,便走過來站定,教她倚在自己身前,慢慢摩挲著她的青絲安撫。

“瑟瑟做了噩夢?”

他摸了摸她緋紅的麵頰,低聲道:“讓人在溫水裡擰了巾帕,擦一擦就不熱了。”

楊徽音卻委屈:“鴛鴦好重,壓得我睡不好。”

聖上覺得她也該到了起身的時辰,隻是好笑:“還不是你喂的太勤?”

“它一隻貓,怎麼還懂得輕薄我?”她低頭去指自己心口,忿忿道:“我那裡又禁不得碰,它的爪子有力得緊!”

聖上怔然片刻,與那隻驟然被嫌棄的貓對視片刻,忍俊不禁:“它是將瑟瑟當作阿娘親近依附,想要討一點吃的。”

不過她確實身體還在抽條般地生長,格外脆弱,聖上之前醉後略微失去分寸,都教她很不舒服,因此便嚴肅了神情,“晚上不要給它吃。”

聖上特意請教過鄭太後,想知道阿娘平日裡都是怎麼將這些愛寵打理好的,才曉得楊徽音實在是過分溺愛它了,貓也通人性,知道做些可憐的動作就能有好吃的,更是挑嘴。

她忽然就又心軟了,“可是它還在長身體呢,多吃一點沒什麼妨礙。”

聖上也不與她爭辯,隻是溫和地看著她:“那麼它能長到一兩袋精米那樣沉重,還愈發愛嬌,動不動就要人抱,瑟瑟想抱著一袋米走路嗎?”

她身前還痛,覺得雖然鴛鴦長得標致可愛,但聖上說的很有道理,便點了點頭,忽而又疑惑:“我從三四袋米長到好幾袋米那樣沉重,挑嘴,還要人抱,聖人是養我上縱容,在狸奴身上總結教訓?”

“瑟瑟自己知道就好,何必說出來?”聖上不意她會這樣想,便順著玩笑了兩句,然而隨後聲音卻輕緩下來:“瑟瑟就是再長出幾袋米來,朕也會喜歡抱,你又不是狸奴,朕從不覺得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