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2 / 2)

“來來,大家夥倒是評評,這世上有這麼當娘的麼?”

“當初她到處傳說來娣不要臉,半夜偷跑出家會男人。我家老二心疼媳婦,也曾提著東西上門說想把婚禮補上,可這老婆子給臉不要臉,把人棍棒打出來,東西卻是留下。如此不要臉的行徑,讓我當場就想打上門去,是我那二媳婦心善,一心維護娘家勸住了我。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果斷上門把人打怕了,否則還讓她以為我們米家真是怕她!”

眾人頓時紛紛應和,就連素來跟馮秀萍不對付的林碧蓮也忍不住出聲:“我說馮秀萍你對同村人向來橫得很,沒想到出去了卻是這麼慫,真是瞧你不起!”

馮秀萍聞言大笑:“是!所以我也瞧我不起!今兒叫他李寶來當著大家的麵說清這事兒,就是想跟大家表明一件事兒——”

說到這裡,她把扁擔往自己跟李寶來母子跟前一劃:“從此我們米家跟他李家斷無瓜葛!他如果再敢來我大山村鬨事,我馮秀萍必定見一次打一次!”

“!”

徐春花頓時怒了,努力從地上掙紮著爬起,“好你個馮秀萍,你不仁就彆怪我也不義了!”

說著,她張嘴就來:“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二兒子跟三兒子去省城是為何,還不是跟著管黑市的李三兒一起投機倒把去了!李三兒他管著黑市想脫身,我告訴你沒門兒!還有你那二兒子,三兒子,竟然還敢跟著他一起去跑省城幫人修浴室,我打聽了的,一間浴室修好可要足足二十塊錢!誰不知道他這趟進城,隻怕是撈不夠是不會回來的!”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公社打報告,說你兒子投機倒把做生意!”

人群一聽,頓時再次嘩然,看向馮秀萍的目光也是驚疑不定。

哪知馮秀萍卻是朗笑一聲:“哦,你不提這茬我還忘了。你要去公社你便去,我倒還有一個狀子要打!你空口白牙誣蔑我兒投機倒把,這叫階級壓迫!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地主小姐出身,要不是你家長工李安順娶了你,隻怕你現在還在勞改呢!”

“我們全家上下,全都是赤貧農民,豈是你個地主老財想誣蔑就誣蔑的?!”

眾人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出轉折,頓時都驚了。

徐春花也是驚得腦瓜子嗡嗡的,不知道馮秀萍怎麼連這事兒都知道了。

要知道,他們一家可不是本地人,是當年逃難來這裡的。因此她的身份除了她老公李安順,彆的人就連她最喜歡的兒子都不知。

馮秀萍嘴角噙著笑,上前一步,湊近徐春花,又說出一句炸飛她魂的話:“還有,彆以為我不知道,當年你家可不是旱災逃難來這裡的,可是你受不了那改造之苦,被李安順帶著逃出來這裡的。”

“??!!!”

徐春花簡直驚呆了,沒想到就連這事她都知道。她頓時張著嘴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馮秀萍嚇完徐春花,這才皺著眉回頭看眾人:“上回我兒怎麼去的省城,想必大家也都知道。那殷家跟我三兒媳婦有舊,他家在省城想要翻修,卻找不到人手幫忙。”

“不瞞大家夥說,這殷家確實是厚道的好人家,他們知道咱這兒遭了災,又心疼我三兒媳婦懷著孕還要上班掙錢養家,就主動提出說要請我三兒他們幫忙,還說幫他們翻修完之後就給二十塊錢工錢。這事我們可是早就在大隊報備過的,這鄰裡幫忙給點勞苦費,怎麼就算是投機倒把了?”

這話卻是米衛國上省城之前大家就提前想好的說辭了,反正就說是給人幫工,然後給二十塊錢工錢。至於到底幫幾家工,這點隻要他們不說,誰又能知道?

馮秀萍叉著腰,氣勢如虹地指著徐春花的鼻子罵道:“哼,我看,這隻怕是有些惡婆子為了訛錢,慣用的手段罷了。先給人扣一頂大帽子,再來敲一筆!”

“可惜呀,我可不是我那善良的二兒媳,事事遭人拿捏!今兒就算我們一起鬨到公社,我馮秀萍也還是那句話,我兒子們是去給殷家幫忙,幫完忙給二十塊錢辛苦費!試問你們平時哪家打個棺材,造個家具不給人給點辛苦費的?就這點事就值當給人扣上投機倒把的帽子?!”

“我看是有些人紅眼病紅到眼睛滴血,連是非曲直,親疏遠近也不顧了,反正這事兒她之前也不是沒乾過!”

馮秀萍三言兩語就把徐春花的威脅消彌於無形,再加上之前李寶來的招供,徐春花一家人有前科在前,大家頓時就信了馮秀萍的說辭,覺得這是徐春花為了訛錢給人扣上的大帽子。

頓時就有人在人群裡大喊:“馮嬸子彆怕,如果有人舉報,我們全村人都可以給二哥做證!他不是投機倒把!”

“對,不是投機倒把!”

“幫個忙,給個辛苦費而已,況且米二哥這一趟去得這麼久,二十塊錢也是掙得的!”

“對!可不能任由彆人誣蔑,不然照這樣,我們全都要被抓起來批.鬥了!”

“就是!”

……

最先開口的是陳柱,他向來跟米家兄弟交好,此時也是第一個出言想幫。

有了他開頭剩下的人也紛紛開口,說是會幫忙做證。

徐春花一見大勢已去,又有把柄在人手裡捏著,頓時臉色灰敗,拖著兒子就要逃回家去。

哪知她想走,馮秀萍卻不肯放過她,扁擔一攔就把人攔下了。

“慢著!”

馮秀萍一出手,李寶來就是嚇得“嗷”地一聲縮到老娘身後瑟瑟發抖,他實在是被馮秀萍剛剛一頓胖揍給揍得心膽俱裂。

馮秀萍虛著眼睛盯著他,似笑非笑:“還有件事,咱可得當著大家夥的麵再次說清楚。”

李寶來抱頭鼠躥:“說說說!我都說!”

馮秀萍:“前兒你上我二兒媳家要錢要糧,她到底給了沒給?”

既然要算賬,那她就得一筆筆一項項給人算得一清二楚,她可不想給那些惡人一絲可趁之機。

李寶來心裡一慫:“我……給,沒給……”

馮秀萍冷哼一聲:“到底給沒給?你自己來的,東西給沒給你不清楚嗎?”

李寶來頓時嚇得眼睛一閉,大聲道:“給了給了!給了一隻兔子,十個雞蛋,還有十斤粗糧!”

——跟之前李來娣說的數目一模一樣。

徐春花一聽頓時怒了:“你不是說沒給?你前兒可是兩手空空回來的!”

李寶來慫噠噠:“給了,確實給了。”

徐春花簡直氣死了,揚手就是一巴掌又舍不得落下去:“那你還說她罵我們貪得無厭?”

李寶來正要“嗯”,哪知斜眼正巧看到馮秀萍冷冷盯著他的嘴巴,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要敢亂說一個字,我就打斷你這滿嘴狗牙。

他頓時嚇得說了實話:“二,二姐她啥也沒說,她就說叫我們先省著用,等過些日子二姐夫從省城回來,可能能再給我們湊點!”

徐春花:“……”

“那你那些東西呢?!”

馮秀萍抱著胳膊好整以暇,涼涼地跟著問:“對啊,那些東西呢?”

李寶來:“沒,沒了。”

“怎麼沒的?”

徐春花奇了,那些東西可不是小數目,咋還能說沒就沒了呢?

李寶來這會兒已經破罐子破摔,索性一口氣把所有真相全說了出來:“賭,賭輸了!然後跟我說親的姑娘也沒了!她嫌我賭博,不想跟我了!那些彩禮全是我騙您的!因為我欠了賭資,就、就想著騙您湊彩禮,然後把賭資還了!”

說著,他“撲通”一聲跪到徐春花麵前:“媽!媽!求您了,救救我吧,他們說如果我一周內不還錢,就要打斷我的腿!”

徐春花心下冰涼一片,眼前白花花的不停有白光閃過,然後她顫巍巍地問:“欠了多少?”

李寶來焉兒頭搭腦:“五、哦,不今天應該有六十了。”

“啥?!”

徐春花目眥裂,高叫一聲:“六十?!!!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然後眼睛一翻就要往後倒。

哪知馮秀萍眼疾手快,用扁擔一把撐住她,然後重重在她人中一掐,生生又把人掐醒:“我說徐春花,你要昏就給老娘我滾回家去昏,可彆昏在我這裡再訛上我們!”

徐春花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想昏又昏不過去,生生被氣得臉如金紙,一直拚命倒氣。

馮秀萍扁擔一揮,指著李寶來:“還不背著你娘滾!休想再訛我們半分!!!”

李寶來頓時嚇得一個激靈,一把背起徐春花夾著尾巴喪家犬一樣地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四更!!!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