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婆婆炫耀,蘇芫雖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沒有製止。
老太太就這麼點子愛好,就讓她炫炫好了。
於是,沒了心理負擔的老太太便更加嘚瑟了,炫得眉毛都快飛起來了。
這場熱鬨,一直持續到雙胞胎喝完奶困了睡了,大家的興奮才稍稍歇下去一點。
這時,隔壁跟李來娣鄰座的一個穿著鵝黃高領毛衣,外搭格子呢連衣裙,紮兩條麻花辮的姑娘看到人群散去,終於閃著亮晶晶的大眼走過來,衝正俯身在座位上輕拍雙胞胎的蘇芫伸出手——
“你好,我叫寧筱月。這是您的孩子嗎?您真是太厲害了!我明年也要考大學,想跟您取取經,有沒有什麼好的複習方法。”
蘇芫抬頭,衝她友好一笑,頓時顯得容光璨然,原本樸素的衣著在這一瞬間也似乎顯得不平凡起來。
於是這姑娘的眼睛又亮了一分:“哇,姐姐還長得這麼好看!”
然後立馬果斷扯出一張紙,唰唰寫下自己的聯係方式:“我家住京市華府路,這是我的聯係方式。能不能留一下你的聯係方式,方便以後聯係呀?”
華府路?
蘇芫心裡一動,出發之前,她被耿翠翠科普了下京市的風物人情,知道住這裡的人家裡都是非富即貴,顯赫非常。
不過她麵上倒是什麼也沒顯,笑著伸手跟人回握了一下,自我介紹道:“蘇芫,這是我愛人米衛國。我們到京市要先報到,至於落腳地還沒定,到時找到了一定通知你。”
寧筱月是個熱情的性子,聞言又唰唰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那蘇姐姐你到時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哦!”
說到這裡她頓了下,看看馮秀萍身上還帶著補丁的外衣,又補了句:“或者寫信也行,我這裡正好有多餘的信封,還帶著郵票呢!”
寧筱月這體貼入微的性格頓時贏得了蘇芫的好感,她伸手接過紙條叫福福收好,笑眯眯應了聲:“行。”
福福放下畫筆,將紙條收進書裡夾好。
寧筱月這才注意到福福剛才一直在畫畫,頓時來了興趣。不過她並沒有貿然上前觀看,而是略微側了側身:“這是您女兒嗎?她喜歡畫畫?我也喜歡,不過我老師每次都說我畫得不好。”
福福彎起眼睛,綻出一個大大的笑:“畫得好不好的,自己開心最重要啦!”
被她的笑容感染,寧筱月不由自主也露出一個笑容:“對,小朋友說得真對!可憐阿姨比你大這麼多,都還沒你想得透!”
看著她不過也才十六七歲的樣子,卻是老氣橫秋地自稱阿姨,頓時惹得福福眼睛一閃,不由自主想起另一個明明比她大好多,卻總是喜歡厚著臉皮要她叫姐姐的人來。
“我叫福福,不叫小朋友。”福福認認真真糾正她,“還有你跟我認識的一個姐姐好像,所以以後我不能叫你阿姨,我叫你姐姐吧。”
“啊這……”
寧筱月頓時漲紅了臉,雖然被人叫姐姐很舒服,可是看著蘇芫比她也大不了多少的樣子,難道她要叫她阿姨?
那也太失禮了吧。
緊接著,紮著小揪揪的小姑娘就腦袋一晃一晃地給出了解決方案:“反正各叫各的啦,我叫你姐姐,你叫我媽媽姐姐,都行!”
寧筱月頓時樂了,還有這樣的?倒也不是不行。
這時米衛國看人走得差不多了,便收拾收拾準備回去賣小魚乾。他吆喝米二哥一聲:“走了!”
後者還在跟李來娣小聲說著悄悄話,聞言趕緊起身,正要說“走”。
哪知這時車子一晃,“嘎吱”一聲停了下來。
列車員的聲音隨即響起:“江北東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拿好行李下車,先下後上,不要擁擠。”
兄弟倆一頓,便停在原地,準備等車啟動了再走。
車門打開,零星幾個乘客下車之後,便是大波的人員湧入,車廂裡頓時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就連原本睡著的雙胞胎也被這動靜吵到,掙紮著要醒。
蘇芫趕緊過去座位拍了拍兩個小包子,小孩子瞌睡大,雖然被吵到了,但是聞到媽媽的氣味頓時再次安心,又加上旁邊還有姐姐輕輕哼唱搖籃曲的聲音。
於是兩小隻咂吧了下小嘴便再次沉沉睡去。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直起身捶捶腰——這兩個脾氣大,要是剛睡著就被吵醒,少不得要鬨一場。
哪知她這口氣剛鬆,身邊香風一閃,突然就響起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
“列車員同誌!列車員同誌!我的座位怎麼被人占啦?!這搞得也太臟了吧!這還怎麼坐人呀!這也太沒素質了吧這!”
說話的是一個衣著考究的女人,燙著一頭大波浪,身上穿著一件極時髦鮮豔的毛呢大衣。在她身邊,還牽著一個長相清秀的小男生,看起來跟小狼一般大年紀,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穿著也是十分講究,裡麵一件純白的襯衣,外麵套著馬甲小西服,一身的打扮跟剛回來青羊鎮的孫傑睿有一拚。
這會兒那個大波浪/女人正一臉怒容指著被馮秀萍坐著的位置高聲喊叫。
馮秀萍被嚇了一跳,趕緊起身正要賠罪,哪知對方卻是一捂鼻子,後退一步,驚叫連連:“呀呀呀!麻煩你這個老太太離我遠點嘞!身上這樣臭,也不知道是多久沒有洗澡了呀!呀,我可真是受不了!”
馮秀萍:……
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應該還有~
我蠢得忘了設定發布時間,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