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發布會很成功。
江樾以及幾個曾經感染鼠疫的實驗室員工現身說法, 以及其它小動物們身上做實驗時記錄的報告一出，舉世皆驚。
上麵說，這份藥劑如果最終研發成功上市, 將會大大提高華國人的體質，減少他們患病的機會。目前他們研究小組的願景就是以後能把這藥劑納入華國人的醫保係統, 最好是能做成類似疫苗一樣的東西，全民皆打。
當時就有國外的記者表示這不可能, 說福福乃至她們整個研究小組在合夥撒一個彌天大謊。
國外一些媒體甚至在會後激烈抨擊她們中醫為玄學治病，完全不相信世界上會有哪一種藥劑可以做到全麵改善人的體質。
相對於國外對她們的非議，國內的反應則要溫和許多。
雖然還是有很多人不太相信她們，但還是有很大一部分人願意相信她們。一時間, 從全國各地飛來的一期誌願者報名信絡繹不絕，研究所現在幾乎全員出動，全都在忙篩選誌願者的事情。
馮秀萍也拉著米爺爺去報了名，不過卻沒被選上。
正當兩人暗自遺憾的時候，福福卻是神神秘秘地拿出兩管藥劑, 給兩人一人來了一針——這是她利用職權之便自己偷偷為兩個老人家量身定製的，裡麵除了HT-001還加了些其它對人體有益的物質，都是正正好適合兩位老人家的。
所有人都歡欣鼓舞，除了江庭。
發布會當天他也去看了, 當時隻有一句話：“如果這藥能早點研發出來就好了。”
他這句話換回了江樾的一記白眼：“想什麼呢你？這麼厲害的藥現在能研發出來已經很棒了，你沒見國外那些人都已經嫉妒得眼睛滴血了麼？”
江庭被江樾懟得無話可說, 頭一回沒有發火。
隻是喃喃一句：“我隻是在想, 當初若是咱國家有這藥, 你叔叔嬸嬸跟媽媽，是不是就可以得救，不會傷重不治而死。還有你奶奶……我也不求她能被救活, 隻要死的時候不那麼受罪就好了。”
江奶奶身體太弱，基礎病太多，又常年吃藥打針，後期走得非常痛苦。肝腎臟由於長時間的超負荷工作已經完全無法運轉，整個人浮腫得跟一個發麵饅頭一樣，全身關節僵硬痛楚，各種排泄困難。
江奶奶是生生把自己餓死的，她覺得這樣活著太痛苦了，連續一周不吃不喝，全身卻仍是水腫不堪，最後當死亡降臨的時候，她隻說了句“大家彆難過，奶奶這是去享福去了”然後就不動了。
確實，相對於後期她遭的罪，死亡對她來說可能真的是一種解脫。
因為江庭一句話，江芝也想起來那段時間，小臉頓時遍布陰霾。
那段時間江庭在參與一個秘密任務，完全無法聯係到人，江樾還好點，但是他也是在國外集訓，匆匆趕回來的時候江奶奶已經不吃不喝兩天。
可以說，她是全程麵對了奶奶的死亡的。
那次的事情對她打擊很大，這也是後來為什麼她會變得如此不羈的原因之一。用她的原話來說，就是人就要及時行樂，否則到老時，一定會後悔自己年輕時曾錯過的事情。
也不知道江奶奶最後到底對她說了什麼才會讓她如此，江樾曾經試著問她。但是江芝卻是三緘其口，堅決不提那段時間的過往。
因為江庭這句話，最後等福福走下演講台，江樾去接她的時候臉上神情便有些黯淡。
福福敏銳地注意到了，她今天穿的西裝有點大，垂在身後的手一動，借著衣擺的掩飾主動將手塞進他的手裡，側頭示意：“怎麼了？”
卻沒注意到旁邊譚主任瞬間發亮的小眼神。
江樾瞬間滿足，揚起一抹微笑：“沒事。”
這時一個西裝革履的帥氣小夥突然奮力擠過來，懷裡還抱了一大束色彩鮮豔的鮮花。
他好不容易擠過人群來到福福麵前，臉色漲得通紅，他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
這一幕，頓時讓周圍還沒來得及離開的記者們如同嗅到血味的鯊魚，團團圍了上來。
鎂光燈更是“哢哢”響個不停——
相比於正式的學術報告，普通大眾更是喜歡這種花邊新聞。
這小夥顯然是有備而來的，他表情得體地衝著周圍微笑點頭，然後回頭看向福福，突然上前一步單膝跪地，奉上一隻裝著閃閃發亮的鑽戒盒子——
江樾的臉瞬間就黑了，若不是福福拉得快，隻怕他這一拳就過去了。
“哇！難道是求婚？！”
“這也太勁爆了！”
“天才美女研究員新藥發布會當日被男友當眾求婚！”
“awsl！這也太浪漫了吧！”
……
聽著四下裡越來越熱鬨的議論聲，江樾的臉也越來越黑，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的時候，這小夥終於開了口。
“你好，我親愛的米福福，我傾慕您已久，所以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我想送給您一個特殊的禮物，這份鑽戒就代表了我心意，請問您能答應我嗎？”
小夥子長得帥氣，說話也彬彬有禮，頓時博得了眾人的一致好感。
江樾：……
攥著福福的手下意識收緊，瞬間又鬆開，生怕弄疼了她。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這突然殺出的小夥身上，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人群沸騰，瘋狂起哄：“答應！答應！答應！”
福福：……
短暫的懵逼過後，她輕輕用尾指勾了勾已經快要暴走的某人，然後後退一步，主動露出兩人交握的手，微笑：“抱歉，隻怕我男朋友會不同意哦，謝謝你的好意，現在我要回去了，再見。”
說完，她便拉著江樾，趁著人群因她這一句話而有的片刻僵硬迅速拖著他擠了出去，果斷把譚主任丟給了蜂擁而上的記者群。
男朋友？！
經過短暫的靜默之後，人群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砸得“轟！”地一聲炸開了鍋！
“我天！名花竟然有主了！”
“不過有一說一，她身邊的人是誰？竟然還有點帥。”
“是嗎是嗎？有求婚的小夥帥嗎？我剛剛沒看清楚，不過看他的背影，身材倒是很好，寬肩窄腰，大長腿。”
“嗷嗷，為什麼這麼好的人都是彆人的？”
“咦，剛剛求婚的小夥呢，去哪兒了？”
……
人群還在議論紛紛，譚主任已經被蜂擁而上的記者們各種圍追堵截——
“請問您知道您手下的天才研究員戀愛嗎？”
“她應該才剛滿十八歲吧，請問她這樣戀愛您會擔心影響到工作嗎？”
“如果影響到工作，您會製止兩人嗎？”
“請問對方是什麼身份，您清楚嗎？”
……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砸得譚主任大腦發麻，最後好不容易才在會場工作人員的協助下離開會場，對所有的問題一概隻有一個回答：“抱歉，此事不是我們此次會議討論的範圍。”
拒絕回答。
福福跟江樾兩人一溜煙跑出老遠，直到順利坐上車啟動車子遠離會場。
兩人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下一秒，四目相對的瞬間又忍不住齊齊露出笑容。
福福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
“天才小畫家小迷糊”
“天才少年班”
“天才研究員”
……等等名銜無論哪一個拿出去，都足以讓外界沸騰。
更何況今天的情況又是如此的充滿戲劇性，疑似是有人為了她當眾求婚，結果她卻反爆一料，當眾宣布了自己的戀情。
這一消息，在這個娛樂匱乏的年代，無疑於一個重磅炸彈，熱度經久不息。
就在外界因為此事紛紛擾擾的時候，此時此刻事件中心的兩位主角，卻是雙雙慫嗒嗒地站在米衛國身前。
他已經整整罵了江樾一個小時，連茶水都灌了整整一壺下去了，還沒有消停的趨勢。
“你說你喜歡福福？啊？可是你呢，一點擔當都沒有，宣布消息都要她來說！你乾嘛去了？就這你還想娶她？我不同意！”
米衛國翻來覆去都隻有“我不同意”四個字，語無倫次，說得毫無邏輯。
福福忍不住反駁他：“爸，當時您也在現場，就那情況，我不說，難道要由他來說，抱歉，這個姑娘是我女朋友，那也太矬了點吧？”
米衛國被噎得一愣，又是一大杯水狠狠灌下去，邊喝還邊咬牙切齒地瞪著江樾。仿佛喝的不是水，而是他的血一樣。
江樾心頭一寒，莫名感覺害怕。
一杯水灌完，米衛國好歹恢複了些許平靜，然後又回到了最初那個問題：“所以，江小子，我知道你一直對我閨女有心思，但是我想知道，你是從什麼時候正式下手？”
他是如此心意難平，以至於連他的名字都懶得叫了，直接以“江小子”代替。
江樾心中一凜——
送命題，哦不，送分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