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2 / 2)

時林晚打著傘,裙角被跳起的水珠濺得顏色深沉。

她不喜歡這樣的雨,這會讓她想起一些遙遠的事情。

那時,老師調了班裡的座位。時林晚,和一個學舞蹈的女生成了同桌。在這種小地方,家中有能力供得起興趣班,同桌自然而然成為學校裡小有名氣的姑娘。

周六早上下了小雨,同桌用小石頭砸了她房間的窗戶,說她媽媽沒時間送她去練舞,叫時林晚陪她去。

時林晚乖巧地答應了,絲毫沒有意識到,其實自己,不過也是個小孩。

同桌在乾淨漂亮的舞蹈室裡,穿著粉色的蓬蓬裙練小跳;時林晚舉著傘,在教室外蕭瑟的秋風裡,默默等。

雨中的時間很慢很慢,也不知道時林晚的鞋底積了多少水,同桌才下課。

帶著被老師訓斥後的惱怒,她走得飛快,將呆呆的時林晚,丟在了後麵。

這樣的接送,持續了很久。

後來,迎新晚會排練節目時,班主任在班裡選了幾個身量差不多的女生。

同桌學過舞蹈,自然成了領舞。

隻不過,連班主任也沒想到的是,從沒聽說上過興趣班的時林晚,竟然比所有人,都跳得好。

小學禮堂的聚光燈,明明照耀的是同桌,但所有觀眾的目光和喝彩,都追隨著一旁的時林晚。

春天的腳步漸近,五彩絢麗的情書,也紛至踏來。

可這些信,她一個字也沒看到,便變成一張張擤了鼻涕的紙,堵塞了她的桌箱。

有些人生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挨近他們,就會發生不幸。

時林晚奪走了屬於同桌的光,所以,她是同桌故事裡的惡毒女配,就該被毀滅——那些擤鼻涕的女生們,將劇本套進了無聊的小學生活裡,企圖給自己帶來一絲瑪麗蘇青春戀愛故事的慰藉。

彼時的時林晚,還不知道這些行為意味著什麼。

但社交的恐懼,這就樣在她的心裡,埋下了根。

社交是什麼呢?

是被小石子砸出劃痕的窗玻璃,是深秋早上沒有停止的綿綿細雨,是積水泡起皺紋的腳丫,是她提著凍僵的雙腿也追不上的姑娘,是沾滿惡臭粘液的桌箱……

是一隻小小的蝸牛,屢次試探,卻被砍斷的觸角。

總算到了公交車站,雖然站台上有遮擋,但時林晚木然站著,沒有收傘。

明天就是十強積分賽了,她忽然覺得,那支舞,不該編的。

路上的車很少,但疾馳的車輛,還是把積水濺到了慕望秋身上。

他的手機熄屏前,顯示著給陳泰的消息:[衣服扔了,重新買一件。]

沾過時林晚的氣息,這樣的衣服,讓他還給左景,真是沒有一點可能。

前麵的女人,似乎沒察覺到後麵跟著一個人。

她的腳步有些虛浮,但方向又很明確。

慕望秋遠遠綴在時林晚後麵,炙熱又悲傷地看著她。

在車上時,她反應過來了嗎?

自己說的那些話,她能懂嗎?

她應該懂了吧,所以她逃了。

沒有任何回應,無論是歡喜,是憂愁,是憤怒,是厭惡……

她目光呆滯,嘴角又揚起不自然的笑。她說,我要下車。

時林晚……好像,真的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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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連溪坐在化妝間,一隻手靠在桌上刷手機,另一隻手,被助理握著修剪指甲。

“到底是對家,慕望秋在這裡紅極一時,我就不信,我的風頭超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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