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關雎(2)(1 / 2)

念俏 沁杳 9666 字 4個月前

時針悄然轉過?12點,《戀愛實習期》的節目錄製正式進入第三周的第一天。

程僑光榮地感冒了。

她臨睡之前被許嘉衍投喂了幾粒蓮花清瘟膠囊,又衝了好久的熱水澡,不適的症狀卻沒有得到任何緩解。這?場來勢洶洶的風寒極為狡猾,像是專門瞄準了她的弱點精準打擊。

此刻她鼻子堵塞,喉嚨乾澀,腦袋脹痛,瑟瑟發抖地在床上?蜷縮成一團,依舊覺得身上蒸騰的熱氣不斷流失,整個人像泡在冰窖裡一樣難受。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從隔壁的上?鋪挪了過?來,給她輕輕加上?了一層厚實的被子。

她這才稍微好受了些,呼吸漸漸平穩,然後陷入了沉沉睡夢之中。

Amanda給程僑送完被子,又重新爬下床,走出了臥室。

門口許嘉衍正在等她。

“她怎麼樣了?”

“按你吩咐的,加了層被子,看樣子應該是睡著了。”

許嘉衍的眉頭微鬆了些:“謝謝。”

Amanda慵懶地靠著牆壁,忽然發出了一聲不大不小的輕哼:“我?說,許大帥哥,人好好一姑娘,怎麼跟你出去一趟,回來就倒下了?你也太不會心疼人了吧?”

她此刻擺出一副高貴冷豔的姿態,咄咄逼人地向許嘉衍興師問罪,倒是和前兩天拿腔拿調宛如溫室玫瑰的模樣完全不同。大概是知道眼前的男人追求無望,便理智地及時止損,懶得再?裝了。

許嘉衍沒接她的這?個話茬。

他抬眼望向已經虛掩上的房門,心裡的憂慮縈縈繞繞,不肯散去。

最後還是客氣地對Amanda說道:“辛苦你今晚幫忙照看下,明天我?會帶她去醫院。”

Amanda向天翻了個白眼:“喂,有沒有天理啊,你當我?是什麼啊?我?是來參加戀愛節目的,是來找對象的,不是來當老媽子拍護工宣傳片的啊!”

話雖然說得尖刻,但到底還是沒拒絕。

許嘉衍再?次說了聲謝,便打算轉身回房間。

Amanda突然攔住了他。

她不甘心地向他靠近了一步,踮起腳尖,一雙柔荑搭在他的胸前,對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吐氣如蘭:“我?說,如果你先認識的是我,今天生病的是我,你會不會也露出這副表情呢?”

許嘉衍撥開了她的手,吐出的字句猶如淬過冰雪的利刃:“不會。”

*

程僑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夢裡她抱著個巨大的玉米拚命逃亡,身後有個無臉男一樣的鬼影飄浮著追趕她,她心慌意亂跑得太快,結果不小心被玉米穗絆了個跟鬥。

無臉男趁機撲上?來抓住了她。

程僑拚命掙紮尖叫,無臉男卻朝她歪了歪頭,摘下了麵具。

畫麵一下子被切斷,像失去信號的老舊雪花電視,然後下一秒,場景切換到了下雨的港式打邊爐飯館,許嘉衍含情脈脈地凝視她,溫柔地問她程僑你吃不吃香菜我?們放點香菜吧。

程僑猛地驚醒了過?來。

她疲憊地揉了揉眼睛,剛翻了個身,就看到Amanda坐在沙發上?眼神灼灼地盯著她。

程僑瞬間睡意全無,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顫抖著問:“你、你乾嗎呢!?”

話一出口,才發現喉嚨像被撕裂一樣疼痛,她難受地乾咳了幾聲。

Amanda打開?化妝鏡,仔仔細細地塗上?姨媽色口紅,幽幽地開口:“你以為我?樂意守靈啊,還不是受人所托,你醒了就趕緊下來吧,我?去上班了。”

說完又幽幽地飄走了。

程僑坐在床上?眼神渙散,緩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爬下床挪去洗手間,洗臉的時候看到鏡子中病容憔悴的自己,不忍直視地從抽屜裡摸出了個口罩戴上。

她扶著樓梯下去的時候,許嘉衍正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

看到她顫顫巍巍似魔鬼的步伐,他連忙站起來上前扶她。

程僑拒絕了,堅強地擺擺手示意自己可以。

許嘉衍沒堅持,護在一邊陪著她慢慢走下來:“鍋裡熱著粥,早上吃點清淡的吧。”

身殘誌堅的程橋好不容易到了廚房,結果剛端著碗白粥坐下,就聽到一聲熟悉的“滴——”。

許嘉衍又拿著電子溫度計在測量她的體?溫。

37.6℃

他垂眸看著液晶顯示屏上的數字,問程僑:“你幾點上課?”

程僑掏出手機翻出今日課表:“第一節是上午10點半。”

許嘉衍點頭:“來得及,先吃早飯吧。”

程僑趁他低頭看表的功夫,閃電般地夾了幾筷子桌上?擺著的香辣蘿卜乾和酥炸小河蝦,

悄悄埋在了粥底下。這?白粥喝起來寡淡無味,加上?她早起胃口不佳,實在難以下咽。

她一邊做著壞事,一邊還習慣性地吐槽:怎麼睡了一覺,許嘉衍的數學都退化到小二水平了,現在才7點多,從彆墅到琴院開車最多一個半小時,她又不用走A市那幾條著名的“萬年堵”,怎麼算時間都來得及啊。

思維跑得太遠,都沒注意到偷吃要銷毀證據。

許嘉衍看她嘴角沾了零星辣醬而不自知,還在那苦大仇假裝為難地喝著粥。

演技倒是不錯。

他滿眼無奈地搖搖頭,幫她撤走了桌上?的幾個涼菜。

程僑眼睜睜地看他端走了自己心愛的蘿卜乾和小河蝦,然後……端上?來了一盤水煮花生米,還溫柔地叮囑:“生著病呢,稍微忌點口。”

她難過地夾了一顆花生米,放進嘴裡嚼了兩下,忍不住流下了寬麵條般的淚水。

好的,連鹽都沒加,這?下更寡淡了……

因為程僑生病,暈頭轉向的狀態的確不適合開?車,許嘉衍便再一次充當了“順風車”司機。

他一路暢通無阻地下了高速以後,熟門熟路地往左打了圈方向,繞上?了另一條直路。

程僑連忙提醒他:“錯了錯了,往右轉。”

許嘉衍:“沒錯,先帶你去醫院。”

程僑很不情願地小聲抗議:“我?才一點小小的感冒,沒必要去醫院吧。”

許嘉衍沒吱聲。

程橋試圖說服他:“真的,我?睡一覺就好了,你看,我?已經好了。”

許嘉衍冷酷地拆穿了她:“37度6,早上剛量的。”

確鑿的事實擺在麵前,程僑無話可說。

她喪喪地靠在椅背上?,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要是被戲精群裡的另兩位知道,自己因為“約會”作死淋了雨,還感冒了,還被“約會對象”按著頭送到醫院看病,這?可以拿來嘲笑她足足一年啊!

不知不覺中,許嘉衍的車子停在了一個非常眼熟的地方,他熟練地換擋倒車,在保安的微笑目送下緩緩停入了私人車位,熄火。

程僑伸出腦袋一看,深藍色的LOGO依舊高貴地在風中搖曳——和馨。

她更想哭了:自己的平民醫保在這裡可用不上?啊……

許嘉衍下

車,繞到另一邊替她打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