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老師下午就聽說了,聽班上幾個女生說了情況,關心地打了電話來問。
陶曉東說沒大事兒,明天我去學校說。
班主任雷老師也不是個息事寧人性格,都不說她跟黃嫂這層關係,就單論自己班學生被人欺負了,她都不能善了。學校裡老師和老師之間都有私交,有時候雙方勸各自班家長都退一步,留點情麵。雷老師不是這個性格,她三十多歲,在老師裡算年輕,性格有點愣,脾氣衝。
還不等陶曉東來學校,班主任已經先一步找到教導主任那兒去了,非要個說法。
這個年紀壞起來是真壞,因為心緒還沒那麼成熟,想得少,渾身裹著青春期那點叛逆和無知,什麼事兒都敢做。
小學更懵懂,高中更理智,隻有初中這個模模糊糊階段是最容易出事。
在廁所欺負陶淮南男生就是上次被遲苦堵在水房那四個之一,不是最初領頭那個,是個小跟班,他當時被遲苦踢了一腳,第二次去班裡找遲苦那次,又被遲苦打到兩拳頭。
把陶淮南關進廁所之後本以為一個瞎子找不著是誰,一點沒擔心找到自己頭上。
腦子實在不夠用,他沒想到陶淮南雖然瞎,可走廊監控並不瞎。那個時間誰去廁所了監控拍得一清二楚。
陶淮南在醫院住了一宿就回家了,身上都是皮外傷,不嚴重。可能是因為看見遲苦了,渾身上下哪哪兒都舒展了,心裡也不鬱悶了,燒也退了。但還是先上不了學,得在家養兩天。
陶曉東去學校時候遲苦也跟著了,陶淮南扯著他不讓去:“你就把我自己扔在家?”
“一會兒回來。”遲苦說。
陶淮南堅持著說“不要”。
自己都不知道話音裡帶著點黏黏糊糊撒嬌,小時候那股纏人勁兒又上來了。
“鬆開我,一會兒就回來。”遲苦抬抬胳膊,甩開他。
“不鬆。”陶淮南又抓上他摟住了,“小哥陪我。”
“小遲彆去了,”陶曉東也說,“你倆在家吧。”
如果說這個家裡兄弟三個都倔,但遲苦絕對是最倔那一個。他說什麼事兒一般都改不了,認準了什麼都一條道跑到黑。
陶淮南害怕得很,嘴上說著要讓人陪,其實是怕遲苦去打架。遲苦打起來嚇人,陶淮南怕他打彆人,更怕他吃虧。
可到底也沒攔住。
遲苦主意太大了,人也聰明,又犟。他太難管了。
其實陶淮南不知道,昨天在醫院他醒過來之前,他做那些檢查遲苦也都做了,陶曉東推著一個扯著一個,倆弟都不省心。
遲苦渾身傷,有條傷衣領都蓋不住,一直延伸到脖子和下巴,看著像抽出來,眼眉眼眶處也有道明顯血痂。遲苦整個人瘦了好幾圈,乾巴巴,臉色也難看,嘴唇全都乾裂了起皮。
喘急了走快了都咳嗽,咳起來時候臉色刷白,擰著眉。
這麼看著他比陶淮南狼狽多了,陶曉東昨天乍一看到他嚇了一跳,恍惚間好像看到遲苦小時候了。
他根本就沒像電話裡跟陶淮南說那樣躲著遲誌德。
他何止不躲,他還故意招遲誌德打他,挑釁他往死裡打。
老師看見遲苦這個樣子也很意外,關切地問他是怎麼了。
她既然和黃嫂關係好,自然知道遲苦不是陶曉東親弟弟,看遲苦這樣以為是出什麼事了。
陶曉東手搭著遲苦肩膀,說:“沒事兒。”
雷老師直接把陶曉東領到紀律校長那兒,教導主任和另外一位副校長也在,分彆跟陶曉東握了手,幾個人一起看了監控。
監控拍得明明白白,那男生拎著拖布去水房,沒一會兒陶淮南自己摸著進去了,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那個男生拎著拖布出來了,臉上還帶著激動神情,邊走邊扯了扯衣服。又過了半個小時,遲苦才找了進去,陶淮南是被遲苦背出來。
彆都不用說,就這一段視頻放出去,對學校來說就是巨大醜聞,校園暴力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是最可恨,何況還是個看不到學生,這事傳出去對學校影響太不好了。
教導主任跟陶曉東商量著:“要不這麼著,把學生家長叫來,讓他們該賠償賠償,學校這邊該處理處理。”
“賠償不用,也不用叫家長來,我不見。”陶曉東指著屏幕,“賠償我一分不要,我來不是為了這個,我這人就較真兒,我就想問問,這種學生學校打算怎麼處理?”
陶曉東也從這個階段過來,不懂事兒時候也沒輕打架。但是打架歸打架,你看不慣我我看不慣你互相罵兩句打一架都正常,他們那會兒管不學習愛打架都叫小混混,可小混混也從來不捏軟柿子,都是硬碰硬,不管到什麼時候欺負不能還手都上不了台麵。
陶曉東跟校方說話,大人有大人處事規矩,孩子有孩子做事原則。
他們沒注意到遲苦看完監控視頻就開門走了。
正值課間,每個班門口都有幾個男生靠著窗台說笑著閒嘮嗑。遲苦走到一個班門口,也沒管班裡那些學生看著他視線,邊咳嗽著邊麵無表情地走進教室,從門口第一排拽了把椅子。
走廊靠著幾個男生都麵色不善,這裡麵不止一個跟遲苦有過節。他們盯著遲苦,其中隻有一個眼神不敢往他身上落。
遲苦提著椅子從教室出來,動作沒停頓,徑直走到那個男生身前,臉上突然發狠,胳膊一揚,椅子照著那男生狠狠砸了下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