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陛下禁了足,皇後娘娘也不敢去求情,朝堂中隱隱傳出陛下有廢太子的意思。”
遊景殊凝眉,修長的手托著茶杯,“太子隻要沒犯大錯,陛下廢不了太子,太子的外家也不是吃素的。”
兩人的談話進行到尾聲,妙妙低垂眉眼,拿起茶壺起身走到遊景殊身旁,跪下身來親自為他斟茶,她身上的女兒香隨著秋風飄進遊景殊的鼻子裡,隻要一垂下眼便可以看見妙妙白皙的脖頸兒。
“公子請。”妙妙端起茶杯,眉眼含情,冰肌玉骨,尋常男子怕是少有能坐懷不亂的。
遊景殊沒有接過那杯茶,他的目光沉靜,盯著妙妙的臉看了一會兒,說:“我已拒絕過胤恒的好意,你以後不必如此。”
妙妙搖搖頭,抬眼看向遊景殊,眼裡是滿滿的情誼,“妙妙出身低賤,不敢肖想名分,隻是妙妙早已仰慕公子多時,但求能常伴公子身側,侍奉公子。”
遊景殊的眉頭微蹙,他不想安胤恒竟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姑娘知我已有家室,何故說出此番話。”遊景殊的態度冷淡,但他的冷淡在妙妙眼中卻是正人君子,心中越發仰慕遊景殊。
她雖是清倌,但在勾欄瓦舍見慣了登徒子,遊景殊這樣在美色麵前無動於衷的君子,才是她心之所向。
“公子這樣的人物,多少美人姬妾都不為過,何必囿於一個哥兒。”妙妙同安胤恒一樣看不上溫琅,一個出身低微的哥兒竟然霸占了遊景殊正妻的位置,遊景殊這樣的人物,就是公主也配得上。
“夠了,你莫要再說,我的夫郎還輪不到你來指摘。”遊景殊拂袖而起,叫撐船的人將船隻停到岸邊。
妙妙見自己惹惱了遊景殊,心頭一陣慌張,她想要開口解釋,遊景殊卻站到了船艙外,不欲與她站在一起。
夜裡,遊景殊將寫好的信,放到窗口,不消片刻,便有暗衛過來將書信取走。
他在信中和安胤恒說了,以後他不會再見妙妙,也不會用她,讓安胤恒另派人來。
遠在平城的安胤恒拆開書信,竟難得從書信中看出一絲火氣,遊景殊竟然生氣了?
他大老遠送給遊景殊一個美人,遊景殊竟然生氣了。
應當是妙妙做了什麼多餘的事情,他叫來暗衛去調查,又思及當年遊景殊還在平城的時候就不愛去勾欄瓦舍,有遊景殊在的場合,同窗好友們總是要注意選一些清淨乾淨的地方,斷然不敢叫歌姬來伺候。
“罷了,以後不必再替景殊送美人過去。”安胤恒想到遊相夫妻二人,遊景殊家家風正,即便遊景殊被迫娶了一個哥兒,還是個傻子,既然他們已經成婚,遊景殊應該會履行做丈夫的職責,不會在外麵亂來。
他這個兄弟就是太正直了,不過這也是安胤恒能夠和他做兄弟的原因之一。
如今朝堂風雲變幻,他也是自身難保,隻盼太子一黨能夠壓下大皇子一黨,若是太子順利登基,他們這些兄弟還能有活路,他還能撈個閒散王爺當當,若是大皇子登基,第一件事做的怕就是要斬草除根。
安胤恒望著無邊夜色,心中一陣惆悵。
……
“琅哥兒有幾日沒回來了吧,怎麼這麼忙呀,你有去看他嗎?”宋綾婉見遊明遠又是一個人回來的,有些擔憂的問道。
“看了,琅哥兒沒事,就是瘦了點。”遊明遠攬住妻子的肩膀,一同往院子裡走去。
聰明正在院子裡自己玩球,玩得可開心了。
見到遊明遠回來,開心的對他叫了一聲,“汪!”
“咱們聰明又長大不少。”遊明遠摸了摸一直想往他腿上爬的聰明的腦袋。
宋綾婉笑道:“咱們家就它最能吃,它不長誰長啊。”
“一會兒殺隻雞,給琅哥兒燉點湯,你明早給他送過去,讓他補補,才十七呢,這麼拚做什麼,還是身體要緊。”宋綾婉心疼的說道。
“好,你也彆太擔心,琅哥兒年輕有闖勁是好事,倒是景殊最近一直悶在屋裡不出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遊明遠看向遊景殊的屋子,頗有幾分擔憂的說道。
宋綾婉小聲說:“我見他這幾日心情不大好,眉間總有鬱色,問他他也隻說沒事,你待會兒去看看他,有些話,他不方便和我講,你們父子之間好生聊一下。”
遊明遠點頭答應下來,“好。”
“東家,東家……”夥計喊了溫琅好幾聲,溫琅才恍惚回神。
“什麼?”溫琅拍拍自己的腦袋,最近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王小姐和王老爺來了。”夥計說道。
溫琅起身往外走去,店裡的夥計說王家父女在樓上雅間。
遊景玥正在櫃台前收錢,臉上堆滿了笑容,他本就生得好,一笑起來格外明豔。
不少人都來向溫琅打聽過遊景玥可否有婚配,溫琅隻說還不著急。
他收回視線,往二樓走去。
“溫老板,好久不見。”王老爺對溫琅拱了拱手。
“二位好,可點餐了?”溫琅詢問道。
“點了點了,溫老板家的吃食真是獨一無二,想在彆的地方吃到可不容易。”王老爺笑出一臉褶子。
夥計倒好茶水下樓去,王老爺喝了一口,道:“溫老板家就是連茶水也格外好喝。”
溫琅忍俊不禁道:“王老爺謬讚了。”
王宓拉了拉她爹的衣角,對溫琅說:“溫老板請坐,實不相瞞,今日前來,有要事相商。”
溫琅聞言有些意外,他記得王家是做米糧生意的,應該和他搭不上邊。
“王小姐此言是何意?”溫琅拉開椅子坐在他們對麵。
王宓將事情的始末一一道來,“我家在城郊有一處莊子,那莊子是祖上傳下來的,我們一家偶爾會去那邊修養幾日,旁的時候,一直荒廢著,隻是這偌大的莊子,每年光是維護的銀錢就得花去幾千上萬兩。”
“溫老板知道我王家是做米糧生意的,隻是近年來收成不大好,明年怕是會更低,我和父親謀劃著想另起一樁營生。”
溫琅聽到這裡明白了,他微微頷首,說:“二位想和我合作?”
王宓莞爾一笑,道:“溫老板果真聰慧。”
她稍長溫琅一些,說這話倒是有幾分長姐的意思。
溫琅細細琢磨了一下,覺得這件事可行,他在現代的時候去過不少度假勝地,若是參照那些設施,王家豈止是回本,日入鬥金也不在話下。
“我考慮一下。”溫琅也不著急,畢竟這邊新店剛開張,他還有得忙。
王宓和王老爺對視一眼,眼中浮現出喜色。
“我可以去看看那個山莊嗎?”溫琅想想還是需要實地考察一下。
王老爺當然不會拒絕,“自然是可以的,溫老板你看什麼時候合適,儘管知會我一聲就是。”
溫琅也不是喜歡拖泥帶水的人,他思索一下,說:“那就三日後吧。”
這件事姑且先這麼暫定下來,後麵的事宜,還需要溫琅去實地考察之後再細說。
王老爺和王小姐也不虛此行,在店裡吃了不少燒烤和冒菜,心滿意足的打道回府。
次日一早,方柳兒來敲溫琅的房門,說是他爹來了。
溫琅趕緊爬起來,穿好衣衫,匆匆忙忙的出了門,他昨夜看賬本一直看到深夜,這會兒天色尚早,他還沒怎麼清醒。
遊明遠見他衣衫不整,眼下一片青黑,不禁緊了緊眉頭,問:“夜裡沒睡好?”
“不是,昨夜裡看賬本,睡晚了。爹您這麼早來找我是家裡有什麼事嗎?”溫琅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問道。
“家裡一切安好,是你娘記掛著你,讓我給你送點雞湯過來補補身子,你也彆太累了,小小年紀就把身體折騰垮了可怎麼行。”遊明遠勸道。
溫琅這才看見他手裡提著一個籃子,心頭一片暖意,“謝謝爹娘,我會注意的。”
“光嘴上答應可不行,得記在心上。”遊明遠將籃子遞給他,又說:“雞湯燉了一宿,這會兒還熱著,你趕緊喝,喝了再去休息休息。”
“好,爹您吃了嗎?”溫琅詢問道。
“吃了,你記得喝湯,我先走了。”遊明遠還趕著去王家給王小姐上課,王宓是個勤奮好學的,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已經榮登遊明遠的得意門生之一了。
溫琅將人送到門口,目送遊明遠離開,直到看不見遊明遠的背影,他才轉身回去。
香濃的雞湯異常可口,雞肉已經燉得軟爛,裡麵還加有滋補的藥材,味道並不重,溫琅喝著隻覺得通體舒暢,不覺苦澀難聞。
一盅雞湯不消片刻就被他喝乾淨了,額上出了薄薄的汗,從手腳到心頭都是暖呼呼的。
溫琅驟然間有些想家了。
他和遊景殊弄得這麼尷尬,他出於躲避的心態,沒有回去,但今天這盅雞湯卻讓他現在就想長了翅膀飛回去。
翅膀是長不了的,溫琅還得開門做生意,睡了個回籠覺,他是被方柳兒叫醒的。
方柳兒一臉焦急的喊著他,“琅哥,琅哥,你快醒醒,不好了!”
溫琅迷迷糊糊睜開眼,揉了揉眼睛,意識還不大清楚。
“怎麼了?”
“出事了,李業他爹娘來鬨事了。”方柳兒急得滿頭大汗。
溫琅抓過一旁的衣服匆忙穿上,“怎麼回事?”
方柳兒幫他梳好頭發,又將擰乾水的帕子遞到他手裡,說:“黎樂和李業不是訂了親嗎,他昨個兒休假,回去退了和李業的親事。今兒大清早,李業他爹娘就到店裡來鬨事,又看見丁橋哥在這兒,說你攛掇丁橋哥和李家大郎和離,又攛掇黎樂退親。”
溫琅理了理領口,聞言眉頭低沉說:“真是好笑,我做這樣的事情,對我有什麼好處不成。”
“就是這樣說,但他們老倆口賴在店裡不走,現在不少人都在看,我覺著他們是想壞了你和黎樂的名聲。”方柳兒一臉氣憤的說道。
“肖勇叔呢?”溫琅讓肖勇訓練了一撥人,就是為了防李家這種人。
“肖勇叔剛想把人扔出去,李業他娘就躺到了地上,說肖勇叔打人,肖勇叔怕有損店裡的名聲,沒敢動手。”方柳兒臉上的神情很不好,焦急的看著溫琅,“琅哥,怎麼辦啊?”
溫琅目光一沉,拍拍他的手背說:“不怕。”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