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遊景殊會追問下去,但遊景殊隻是輕輕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沒有多問。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溫琅不禁感慨遊景殊的體貼。
他的胸口像是小火爐在燒。
一直到晌午,侯才捷四人才慢吞吞的回來,午飯是宋綾婉和虞三娘做的,遊韞薇幫忙擇菜,遊景陽燒火。
四人滿麵紅光,情緒高漲,溫琅被遊景殊扶著慢慢走動,見他們四人回來,問了一嘴:“看見什麼好東西了,這麼開心?”
侯才捷一馬當先走過來和溫琅說:“溫老板你不地道啊,你們村有這麼漂亮的姑娘也不和我說。”
魏公子搖搖扇子說:“果然是好山好水出妙人啊。”
“是啊,心地善良又生得貌美,簡直是菩薩下凡。”竇公子附和道。
隻有柳俊良沒有接話,但看得出他也挺讚同的,溫琅看柳俊良的眼神有點微妙起來,他記得柳俊良喜歡遊景玥,這麼快就移情彆戀了,果然是少年心性。
“我們村裡有什麼美女我還得告訴你們一聲,你當我們村是什麼地方了?”溫琅盯了侯才捷一眼,侯才捷被他看得背脊發涼,訕訕的笑了笑。
“不過我倒是好奇,你們看到的是哪位姑娘,能把你們驚豔成這樣。”溫琅可不記得臨溪村有漂亮到這個地步的姑娘。
魏公子將扇子合起來擺了擺說:“非也,非也,這位姑娘不僅人美,更重要的是心善,實屬難得。”
要論美人,他們這些公子哥兒見多了,不說遠了,就說百花樓的妙妙姑娘,楊雪鶯就望塵莫及,主要是他們頭一次見到如此人美心善的姑娘。
聽了魏公子這話,溫琅更好奇了,“你們說的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聽他們這描述,溫琅還以為他們見到了古早言情女主角,美麗善良的小白花。
侯才捷思索了一下說:“她說她姓楊。”
溫琅一聽見這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遊景殊的表情也有點微妙。
“咳咳……楊雪鶯?應該是她了,她是臨溪村的村花。”溫琅想起楊雪鶯她娘每次吵架都會以“等我家雪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有你們好看!”結尾。
他看了看侯才捷四人,衣冠楚楚,穿金戴銀,特彆是家中做珠寶生意的魏公子,更是珠光寶氣,臉上明晃晃寫著三個大字——冤大頭。
“溫老板你和楊姑娘熟嗎?她可有婚配?”侯才捷湊上前問道。
“沒有是沒有……”溫琅的但是還沒說出來,幾人就是一陣歡呼。
溫琅轉頭看了看遊景殊,“他們是被楊雪鶯灌**湯了嗎?”
遊景殊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能理解,他著實看不出楊雪鶯哪裡好,要說好還是溫琅最好。
溫琅正要勸他們長點心眼,門外就傳來了馬車聲,隨後是遊景玥的聲音,“就是這兒。”
遊景玥推門而入,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是柳風掣。
“家裡有客人啊。”遊景玥一進門就看見一群人站在院子裡,等那幾人齊刷刷回頭,他才看見是四個老熟人,拘謹的態度瞬間放鬆下來。
柳俊良看見遊景玥回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了他身後的柳風掣,堂兄來遊家做什麼?還是和遊景玥一起,他們是不是關係太近了點?
“堂兄。”柳俊良心裡千回百轉,麵上卻得老老實實叫人。
柳風掣點了一下頭,“嗯。”
魏公子三人見到柳風掣有點怵他,特彆是他冷著臉的樣子。
“小柳將軍裡麵請。”溫琅出聲打破了院子裡的尷尬。
又轉頭對遊景殊說:“扶我進去吧。”
遊景殊頷首,又和柳風掣對視一眼,點頭打了個招呼,便扶著溫琅進了屋。
竇公子湊到柳俊良耳邊問他:“他們倆怎麼在一起?”
柳俊良也想知道,他悶悶的搖搖頭,方才的歡喜全都煙消雲散。
“兄弟你要加把勁啊,我看玥哥兒對你也不是沒有意思。”竇公子勸慰道。
“真的嗎?”柳俊良眼睛一亮,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竇公子一臉篤定的說:“那是當然啊,你想想你的家世,不論是模樣還是人品都是數一數二的,玥哥兒沒道理對你不動心,而且之前中秋他不是還答應和你出去逛燈會了嗎,若是對你無意怎麼會答應和你出去。”
柳俊良被他說得心潮澎湃,越發有信心,“你說得對,我得找個機會和他說清楚。”
遊景玥完全不知道柳俊良的心思,他領著柳風掣進門,指著家裡的雞圈說:“你看我家養的鴨子和雞,彆看它們現在都可以下蛋了,琅哥抱回來的時候,走路都走不穩,特彆可愛。”
他又吹了一聲口哨,隨著幾聲狗叫,一條大狗衝了進來,然後一個急停,乖乖坐到遊景玥麵前。
“這是我家的狗,它叫聰明。”遊景玥彎腰揉了揉聰明的腦袋,聰明的腦袋上還有草屑,不知道又跑到哪兒去鑽過了。
“聰明?”柳風掣覺得這個名字取得有點意思。
“汪!”聰明聽見他叫自己的名字,回應了一聲。
“誒……好特彆的名字。”魏公子幾人前幾次來,聰明都在外麵玩,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聰明。
侯才捷來了興趣,指著聰明問遊景玥,“它真的很聰明嗎?”
遊景玥自豪的點點頭說:“那是當然。”
“聰明,手給我。”遊景玥伸出自己的手,聰明立即將自己的爪子放了上去。
“那隻。”遊景玥看了看聰明的另一隻爪子說道。
聰明又趕緊將自己的爪子放下來,換上另外一隻。
“哇!好厲害!好聰明的狗!”四人驚訝的圍著聰明打轉,似乎想看看它到底哪裡與眾不同。
“那是,我們家聰明最厲害了。”遊景玥揉揉聰明的腦袋,聰明開心的吐著舌頭,眯起了眼睛。
柳風掣見他這樣,心想到底是個小孩兒,不過小孩兒倒是挺有趣的。
他去見了宋綾婉,又和宋綾婉聊了會兒天,說起了自己父母的近況。
柳風掣將金瘡藥遞給遊景殊,告訴他這藥治療外傷很有用,可以給溫琅試一試,隻是上藥的時候會些微有點疼痛,需要忍耐。
後來有一次溫琅用上了這藥,立即疼得他懷疑人生,柳風掣的微疼就和川渝地區的微辣一樣,不可信。
遊景殊謝過柳風掣,將藥收下。
“實不相瞞,這次除了來探病,其實還有一樁生意想和令夫郎談談。”柳風掣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他最近三五不時就要去溫記吃點東西,眼看著快到他回平城的時間,他越發不舍起來,說來也奇怪,他不是什麼貪圖口腹之欲的人,可自從吃過溫記的食物之後,一天不吃就念想。
遊景殊其實並不想讓柳風掣和溫琅談生意,溫琅正在養病,不應該勞神。
“說來令夫郎正在養傷,貿然前來實在是不妥,隻是我過幾日就要啟程回平城,以後怕是很難再出來。”柳風掣對自己的處境非常清楚,這次皇帝之所以讓他出來,一則為了安撫他,再則有他大哥同行,他們兄弟倆出來祝壽,他柳家的軍隊卻還留在平城,料他們也不敢惹事,這次他回了平城,皇帝應該不會輕易放他出來。
遊景殊的眉頭微擰,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說:“平城風雲變幻,你切記小心。”
柳風掣沉下眼,看來遊景殊並未完全和平城那邊脫離聯係。
“多謝遊兄提醒。”
他頓了頓,猶豫片刻開口道:“這次麵聖,我觀陛下氣色不大好。”
這話遊景殊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看來皇帝的確是龍體抱恙,太子被關了禁閉,大皇子一黨怕是要乘風而起,如今局勢不妙。
“太子自幼聰慧,能擔大任,小柳將軍不必擔憂。”
柳風掣凝眉,負手而立,“遊兄當真是這樣想?”
遊景殊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神色有些漠然,“自然。”
柳風掣嘴角噙起一個桀驁不馴的笑,道:“我父兄常說,朝堂有遊相是大安朝的幸事,隻可惜陛下日漸昏聵,是非不分,殘害忠良,我觀太子殿下眼神陰鬱,也非良善之輩。更彆提張揚跋扈,目中無人的大皇子。”
“這天下若是交給他們,怕是遲早要亂。”
他滿腔憤慨,字字珠璣,遊景殊抬起半闔的眼,長睫輕顫,眼瞳漆黑,如同黑夜下的雪山,帶著寒氣。
“小柳將軍,慎言。”
柳風掣盯著遊景殊看了一會兒,“真奇怪,你不恨嗎?”
遊景殊沒有回答他,柳風掣的情緒平靜了下來,他坐在那裡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氣勢攝人,未到及冠之年,卻一身威懾力。
看著遊景殊如此淡定的模樣,如朗朗明月,又如徐徐清風,柳風掣突然開口問他:“你不怕我柳家生事嗎?”
遊景殊氣定神閒的給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到柳風掣手邊,目光沉靜的回答道:“你們柳家都是忠君愛國之輩,不會做出這種事。”
柳風掣怔了怔,旋即嗤笑一聲,端起茶杯一口喝下,眼神幽深曠遠,“可總有人不明白。”
“無愧於心便好。”遊景殊淡淡的說道。
“無愧於心……”柳風掣喃喃自語,“好一個無愧於心。”
“真不愧是新科狀元郎,遊相的長子。”
兩人又在書房裡談了一會兒,還是遊景玥過來敲門,叫他們過去吃午飯,他們倆才出來。
“你和我大哥說什麼呢?說這麼久?”遊景玥警惕的盯著柳風掣。
“沒什麼,聽你大哥說一些你兒時的笑話,不小心忘了時辰。”柳風掣故意說。
遊景玥瞪大了眼睛,追上去,衝著柳風掣喊道:“不可能!”網,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