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2)

溫詩淇是流量轉型, 她算是內陸娛樂圈最早那批流量藝人,那時候流量要比現在辛苦得多,除了人氣和粉絲, 實力也不能落下, 所以後麵她轉型很順利, 但就算如此, 也不能保證她在娛樂圈一帆風順。

非科班出身是她的短板,演技也是近兩年才磨出來的, 唱歌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舞蹈不會,靠著常年在娛樂圈的摸滾打趴和人脈穩住了現在的地位。

但近幾年各種速成流量藝人對娛樂圈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力, 這些流量藝人火得快, 沒落得也快, 但他們的粉絲更拚, 更團結,舍得用錢為自家藝人砸出一個個代言。

娛樂圈本就是僧多粥少,不火的流量藝人開價低,拿到代言後粉絲們有組織有紀律的購買、砸錢, 短時間內讓品牌方嘗到了甜頭,下一次代言自然會考慮他們, 公司財務報表也好看。

她起初是不在意的, 直到手裡幾個代言都被新晉流量藝人搶走, 她才注意起來, 這才發現娛樂圈已經變了, 廣告、影視、代言各種資源開始偏向流量,這些人比她當年更容易站在娛樂圈。

她開始焦慮。

儘管經紀人告訴她:“你是娛樂圈一姐,手裡的資源是那些小藝人墊著腳都夠不著的,何必自降身價去和他們鬥?”

但溫詩淇太懂了,她自己就是流量出生,這些人哪個轉型成功,都是她的敵人,而且她的粉絲們根本不如現在的粉絲瘋狂,牆頭草一走,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於是她開始改變策略,炒著實力藝人的人設,腳踏進了半個流量圈,開始悄悄重整後援會,自己掌握粉圈動向,不過是重操舊業,她得心應手。

如她如願,她的粉絲們對她依賴性越來越強,她的話就是聖旨。

流量最需要的就是熱度,她辱罵素人的視頻一出來,她立馬就想到了策略,成功轉變了路人對她的看法。

季靖延基本不上網,隻要那個年輕人不跳出來,她就是正義的,熱度、讚美、人設,什麼都有了。

再則,季靖延並不是什麼毛毛狗狗都能來沾染的,她不過是順手清除垃圾罷了。

季靖延看著台上,聲音沒有溫度:“請溫小姐回答。”

但生活就這麼有意思,你越不想來什麼,它偏要來。

最可笑的是,那個男生就站在季靖延旁邊,憑什麼?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溫詩淇皺眉,很疑惑:“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

季靖延的目光如一柄利劍:“你確定嗎?”

溫詩淇閉嘴不答,一雙眉目柔柔看著現場的觀眾們,嘴角的笑泛著無奈和苦澀。

副導立馬站了出來:“這是《千殺》電影宣傳,請不要提與此無關的話題!”

季靖延無視他,看著溫詩淇:“你說不出來,是因為見義勇為是你編的,你知道那位殘疾人沒被騷擾,少年隻不過打斷了你與他人的交談,你心生不滿罷了。”

場內一片嘩然,記者們蠢蠢欲動想上前,被保安攔住了。

溫詩淇臉上的笑慢慢消失了。她確實說不出來,當事人就在眼前,她能怎麼編?

副導見自家女藝人不說話,以為被嚇著了,充當了一回護花使者,喝道:“請你不要造謠我方藝人,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不過是想鬨事來騙錢!保安呢,這種人怎麼混進來的?還不清出去!”

季靖延:“我是當事人。”

副導:???

觀眾:??!

記者:!!!

就連保安都愣住了。

這什麼狗血言情劇?

溫詩淇臉上的表情徹底崩了,台上和近處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副導冷笑:“不管你是真當事人還是假當事人,這裡是劇組路演,不是你來撒潑的,真的拿出證據,假的就是編故事!”

然後對保安道:“愣著乾嘛,還不將無關人員清出去!”

季靖延:“我是投資人。”

副導:???

觀眾:??!

記者:!!!

溫詩淇什麼表情都沒有了,黑了一張臉。

副導呆了好半天,下意識問了一句:“投什麼資?”

季靖延看向台上的導演,說了一句:“陳導應該清楚?”

陳導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往前走了幾步,終於看清陰影中男人的模樣,頓時連吸幾口涼氣。

雲跡雖然在娛樂圈有涉足,但那位老總從來都是將事情交給手下去辦理,娛樂圈內大多隻認識徐汶,沒幾個人見過那位神秘莫測的老總。

陳導是少數人之一,坐到他這個位置,什麼人物沒見過,季靖延當年投資的第一部電影,就是他拍的,當時兩人會了一次麵,之後雖然有合作,但見麵次數寥寥無幾。

那位老總如一個普通人坐在觀眾席上,沒有那標誌性的輪椅,他竟然一時沒認出來。

季靖延在投資商裡是一股清流,不應酬、不潛規則藝人、不插手劇組選人和戲份,隻要你片子能帶來盈利,不沾汙點,隨便怎麼折騰,而且他出手大方,不知道多少劇組擠破頭皮燒香拜佛,祈求能得這位財神爺垂憐。

但有一點,惹到他,說撤資就撤資。這事兒曾在他隔壁劇組發生過,當時有個小演員不知天高地厚,暗地裡嘲笑季靖延雙腿不行,後來被人捅到金主爸爸麵前,當天下午資金說撤就撤,其他投資人見雲跡撤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心驚膽戰跟著跑了,那部拍了一半的戲就這麼黃了,劇組損失慘重。

陳導心裡亂極了,先不說副導,溫詩淇見義勇為的事情怎麼跟這個活閻王扯上了關係?那段時間這事在熱搜上掛了好長一段時間,《千殺》還挑了跟這個詞沾邊的剪輯一起炒了波熱度。

陳導頭皮發麻,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這都什麼事兒!

他硬著頭皮上前,示意主持人往後退,舉著話筒笑:“原來是季總,你怎麼悄悄跑來觀影了?你這給我驚喜還是驚嚇呢?”

陳導一開口,廳內再次發出吃瓜的嘈雜聲。

記者們的心思已經完全從電影身上轉到季靖延身上了,閃光燈哢哢響個不停,但是男人身邊站著兩個便衣保鏢,將男人和旁邊少年的臉遮得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見,隻能吼著嗓子提問。

——“溫詩淇撒謊了嗎?請問事實到底什麼樣呢?”

——“為什麼挑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有什麼不可說的內幕呢?”

——“你和溫詩淇認識嗎,她為人到底如何?”

要不是現場保安多,這群人怕是衝到了當事人跟前。

一場路演,吃了一頓反轉又反轉的瓜。

聽聽,當事人,還是投資人,《千殺》劇組是開機日子沒選好嗎?

副導已經完全懵了,眼神詢問陳導:什麼玩意兒?到底什麼玩意兒??他真是投資人???

陳導到底是大導,此刻依舊不慌,語氣帶些請求:“我跟詩淇認識多年,挺好一小姑娘,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不過你看這也是你家投資的電影,有什麼事等結束了再說?”

導演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這場臨時決定地路演不是直播。

季靖延同他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沒理記者的提問,轉頭問景淮:“可以嗎?”

這份體貼尊重讓景淮十分受用,他點頭:“可以。”

他並不是替情敵著想,他隻是不想季靖延被媒體拍到,也給陳導麵子,以免給季靖延留下槽點。

勤儉持家,節約致富,他要當個賢內助。

這是雲跡的投資,不能跟自家錢過不去。

觀眾席上的人看著前麵那位小哥被扶到輪椅上,兩人跟著自家保鏢出了門。

季總,輪椅……

有幾個懂得媒體麵麵相覷。

他們有個大膽的想法,但是不敢說。

路人興奮,記者興奮,隻有溫詩淇的粉絲們不興奮,握著應援牌不知所措。

廳內如何兩人管不著,兩人被劇組的工作人員帶到藝人休息室,沒等多久,門被打開,陳導、副導和溫詩淇走了進來。

前兩人臉上還能擠出笑容,溫詩淇則是完全黑了臉,進了屋便質問:“季靖延,你什麼意思?”

陳導和副導笑容還沒捂熱,就被她嚇沒了。

“季總,詩淇沒有惡意……”

“這話我該問你才對。”季靖延麵色沉沉,指尖點了一下景淮:“為何要造謠他性騷擾?”

溫詩淇漂亮的麵孔已經有些扭曲:“這麼一件小事你都要跟我計較嗎?我在你心中就這麼沒地位了嗎?為了一個野男人來為難我?”

景淮忍不住笑了:“我,野男人?”

那笑容笑得太刺眼,溫詩淇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冷笑:“為了一點錢就往上爬的人,連野男人都不如。”

景淮委屈,開始婊演:“老公,她罵我,我難過。”

熟悉的白蓮花和綠茶味撲麵而來,熏得溫詩淇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叫道:“老公?你也配?”

然後她看見景淮不知羞恥地點了下頭:“配啊,合法夫夫,國家蓋章,法律認證!”

他比了一個拇指:“絕配!”

溫詩淇不可置信:“什麼?”

她看向季靖延,企圖能從他那聽到否定的回答。

季靖延:“我結婚了。”

溫詩淇整個人怔在了原地,像是無法接受。

世界上最爽有三:升官、發財、老公將自己介紹給前女友然後氣死前女友。

景淮露出一個白牙:“不好意思啊小姐姐,讓你失望了,我不是野男人,我是家屬。”

他還嫌不夠氣人,一拍手掌:“謝謝你當年替我照顧哥哥,也謝謝你離開哥哥,不然我怎麼有機會呢?”

陳導和副導擠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瓜太大,一口吃不下。

忽然覺得,在台前麵對記者的提問和粉絲的不滿,根本不算什麼。

為什麼他們要躲進來。

季靖延道:“你炒作我不乾涉,也沒興趣,但你不能動他,你必須向景淮道歉。”

溫詩淇:“道歉?”

季靖延道:“今晚之前,在你所有社交軟件上,我就要看到道歉和澄清內容。”

溫詩淇嗬了一聲,反問:“要是我不同意呢?”

季靖延說:“那我不介意用雲跡旗下所有平台的官網、官博和認證軟件將事情從頭到尾仔仔細細通報一遍。”

這下不止溫詩淇,就連陳導和副導也驚了。

景淮默默給季靖延點了讚,乾得漂亮。

雲跡旗下產業涉及商業地產、酒店旅遊、影視網絡、連鎖百貨,連體育競技都有資助,這 一通報發下去,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歲小孩,怕是沒有人不知道了。

溫詩淇忽然覺得有點悲哀。

是啊,從她將季靖延送上那輛有問題的車,她就該知道結局的。

其實仔細想想,當年她死皮賴臉纏著季靖延,季靖延雖然沒表示,卻也沒趕她走,當年是不是也這麼體貼地對她呢?

她不太記得起來了。

她剛出道沒多久的時候很苦,一心往上爬,難免接觸一些齷齪,那時候她害怕卻也要硬著頭皮上,在某場酒局裡被高層看中,留下一張房卡,她一邊哭一遍往酒店走,心中惶惶。

然後遇到了季靖延。

那時候的季靖延還沒有聞名全國,還擁有健康的雙腿,麵孔雖然孤冷高傲,卻還是帶點稚嫩。

少年季靖延站在電梯裡,穿著規整的襯衣西褲,冷著臉轉頭問她:“需要幫忙嗎?”

再然後,她跳出了火坑。

得知他是季家未來的繼承人,忍不住帶了些自私的目的。現在想起來,那時候季靖延不是沒發現,但對她依然不錯,給她資源,幫她聯係劇組,介紹人脈。

她總說自己是季靖延女朋友,季靖延雖然從來沒應過,但當時若仔細看,其實能發現男生發紅的耳朵。

溫詩淇苦笑,許多當時沒注意的細節忽然從記憶深處翻出來,化作酸澀漫延在舌尖。

其實她心裡明白,季靖延或許對她有好感,但也僅僅是好感而已。

但她不滿足於此,在小事上發作,鬨脾氣,一步一步試探對方的底線,然後發現季靖延對她的包容超乎自己的想象。

後來季家出事,季靖延的父母死於一場意外事故,所有窺覬季家的牛神鬼怪都出來了,那段時間雲跡內亂,季家大廈將傾。

她知道季家護不住自己了,當初所有的小甜蜜都成了負擔,她在娛樂圈剛有了成績,跟著季靖延肯定沒有辦法再進一步了,她的靠山倒了。

她猶豫過,最後在季靖延和事業間,選擇了事業。

季靖延說得沒錯,是她先放棄的。

恰好要去國外拍攝雜誌,她便借此離開,想著在國外待一段時間,兩人的交情也該淡了。

季靖延那麼聰明,他當然知道她在做什麼。或許是覺得好聚好散——雖然隻有她一個人覺得如此。

季靖延竟然說送她去機場,然後他們上了那輛有問題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