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落,身後屏幕上電視劇的前奏剛好結束,一個穿著白色無袖上衣,藍色牛仔褲的年輕女孩正騎著自行車往前趕去,她身後突然便衝出來一輛四個輪子的怪車,狠狠撞在了她的自行車後輪上……
曲心竹下方當即傳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南海基地安置這群女眷的地方並沒有配備電視機之類的東西,因此這還是眾人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
有人當即忍不住喊出了聲來:“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牆上有人……啊!這人還會動,是鬼嗎?”
“那位姑娘坐著的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自己會往前走?”
“這姑娘真是傷風敗俗,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就將自己的胳膊漏出來。還被好幾個男人看見了,這往後可怎麼嫁人呐!”
放映室裡吵吵嚷嚷的,有膽小的被這些畫麵給嚇到了,也有些膽大的看著電視劇裡女主角穿的衣服,指指點點一番後開始為對方未來的婚事擔憂起來。
不過不管她們都持有什麼看法,至少此時她們都被幕布上這些活靈活現的畫麵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雖然她們不太清楚這個牆裡的姑娘為何一會聲音是女的,另一會竟然突然變成了男的。
但這並不妨礙她們逐漸的被幕布上發展的劇情吸走了所有注意力。
封建時代養出來的女性也並不是全然沒有**的。
還在天衍王朝時,這些女眷或多或少的也都看過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並為故事裡的愛情掉過不少眼淚。
而瑪麗蘇作為古今中外長盛不衰的一種故事題材,自也是極為順利的抓住了這群深閨女子的心。
她們雖不太讚成電視劇中女主角的行為,但還是無法控製的跟隨女主角一起沉浸入屏幕中那個她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世界。
那樣高的樓。
那樣寬闊的路。
那種……女子也可以上的學堂。
相比起需要想象力的文字,偶像劇寫實的畫麵明顯更利於這些天衍大陸的女眷們接受有關於藍星的一切。
曲心竹本隻是突發奇想用這東西試一下,卻不成想她第二天才剛到放映室,那些昨天被她強製來看電視劇的女眷們,今日竟是早早的便守候在放映室門口等待著她的到來。
有人甚至大著膽子催促道:“姐姐你快一點,我還想看看昨個那個姑娘遇到那兩個書生後要做什麼呢?”
“她可真勇敢,看到彆人被欺負竟然敢自己衝上去。”
“就是那個書生有些無用了,竟然需要一個女子來保護他。”
眾人一邊催促著曲心竹,一邊互相討論著電視劇裡的情節。
就連那個之前鬨著要自殺,要下去給自己丈夫陪葬的姑娘,她蒼白的臉上今日都少有的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看到這一幕,曲心竹便知道自己這個嘗試做對了。
她笑著打開們將女眷們放了進去。
但在打開投影儀後,她今日並沒有再繼續陪著她們一起看,而是將這事轉交給了張耀文派來照顧這群女眷的幾個女兵。
曲心竹自己則是回到房間裡,廢了點功夫再次挑選出了幾部視頻來。
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繼續選擇那些瑪麗蘇偶像劇,而是選擇了諸如《二十世紀夏國女性史》《花開:女性解放啟示錄》之類的紀錄片,準備等那幾步偶像劇放完,她們的接受能力高了,再讓她們看這些。
曲心竹並不指望這些天衍大陸的女性可以在一朝一夕間就改變自己自幼養起的思想。
但她希望,她們之前可以從這些紀錄片裡看出,女性並不止有相夫教子這一條路可以走。
女性也並不是生來就卑微的,那隻不過是男權社會對於女性的打壓而已。
選好了接下來要播放給天衍大陸女眷們觀看的記錄片後,曲心竹想起在蠻族的地盤上止步不前的夏**隊,皺眉思索片刻後乾脆繼續找了幾部記錄片出來。
這一次她主要尋找的是那些講述了夏國人民幸福生活的紀錄片。
做好一切後,曲心竹心滿意足的笑了笑,而後才爬上床休息。
與此同時,已經攻打下天行軍,將天行軍所有將領斬殺殆儘的謝撫安正帶著謝家大軍往皇城的方向趕去。
半個月後,謝撫安剛剛回到皇城,便接到了他布置在北方的軍隊送來的密信。
看完密信裡的內容後,謝撫安的眉頭當即蹙了起來。
他抬眼看了下書桌後麵的謝將軍,出聲詢問:“父親怎麼看這件事?”
謝將軍聞言有些疲憊的抬了抬眼,聲音無力道:“那些人占了努哈的地盤後便再也沒有過動靜……也未曾像努哈一樣劫掠過邊境的百姓,我們或許可以與他們的首領談一談,以百花河為線,咱們兩族互不乾擾。”
謝撫安的理智告訴他,謝將軍說的並沒有錯,他如今剛剛收複了整個天衍王朝,最應該做的確實是休養生息而不是與外族爭鬥。
但他的心卻是下意識的不安了起來,為那個無聲無息就將努哈給乾掉的勢力。
謝撫安也曾與努哈交手過幾次,他知道那是個十分陰險狡詐的家夥,走一步能算計十步。
武力值也特彆強大,至少在謝撫安看來,天衍王朝是沒有一個人能比得過努哈個體的武力值的。
但就是這般強大陰險的一個人,他出發去殲滅天行軍時他還活得好好的,結果等他再回皇城,對方就沒了。
謝撫安心裡其實是有些遺憾的,因為先前,他滅了天行軍後的下一個目標,其實就是努哈以及對方所占據那片草原。
現在努哈的地盤被一群他不了解的人占了,他便又得重新安排人進蠻族那邊去了。
至於像父親說的那樣與那個勢力劃河而治,謝撫安心中是從來沒有這個打算的。
他要做皇帝,便要做那真正至高無上的,將整個天衍都掌控在自己手裡的皇帝。
而不是如今龍椅上那個小傀儡,以及那個被努哈砍了腦袋,還吃了肉的先帝那樣的廢物皇帝。
謝撫安思慮片刻,終究還是沒把話給謝將軍聽,他隻道:“他們暫且不用去管,如今咱們最要緊的是父親您的登基儀式。”
謝將軍聽到這句話,因為生病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不由泛出了一抹潮紅之色。
他抑製不住激動道:“這事,為父便交與你安排了。”
他說完,語氣柔和了半分又道:“等為父當了皇帝,便封安兒你做太子。”
謝撫安嘴角扯出一個笑來,眼神裡卻沒什麼波動的道:“兒子提前謝過父親。”
商量完這些事後,謝撫安告彆了謝將軍,離開書房後慢悠悠的向自己房間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抬眼看了下天空,在注意到天空正中央懸掛的那盤圓潤明亮的月亮後,腳步頓了頓問自己身邊的隨從。
“今天是什麼日子。”
隨從聞言立刻回答道:“公子,今天是七月十五日。”
謝撫安有些悵然的重複了一句:“七月十五啊。”
他的小竹已經離開他一年半了。
謝撫安又想起自己關在府中偏院裡的那兩個自稱認識曲心竹的人。
心緒不免又起伏了幾分,心中道:但願他們真的可以幫他找到小竹,不然……他一定會讓他們不得好死。
謝撫安走回到自己如今住的院子外,還未進門,注意到院子裡通明的燭火他便微微怔了一下。
謝撫安眉頭輕輕往下壓了幾分,扭頭看向門口一側正在站崗的小廝。
語氣冰冷道:“她來了?”
小廝見狀趕忙回答道:“回公子,您剛回府,夫人便來這邊等您了。”
謝撫安嘴角有些不悅的向下撇了撇,眉宇間也露出幾分不耐之色。
但下一刻他走進院子裡時,已然冰冷著一張英俊的臉,把所有情緒都收斂了起來。
謝撫安推門進了臥室。
臥室裡,原本正撐著頭打盹的美貌婦人聽到房門傳來的的響動,下一刻便從昏昏欲睡中清醒了過來。
她抬頭看到謝撫安,眼裡閃過一抹驚喜之色。
但下一刻開口說出的話卻是極為的端莊有禮含蓄。
“夫君一路可還順利?可有用過晚膳?”
謝撫安點了點頭,敷衍道:“吃過了。”
那女子見他這副態度,咬了咬唇後眼中的驚喜散去,一時間為難到說不出話來。
謝撫安狀無所覺道:“你要是沒事的話便回去吧?昱兒年紀小正是依賴母親的時候。”
他頓了頓,毫不留情道:“不要總是往我這邊跑。”
美貌女子聞言臉上當即露出幾分難堪之色。
但麵對謝撫安,她的夫君,她還是隻能柔弱應道:“夫君,我知道了。”
而後聽話的垂頭離開了謝撫安的臥室。
哪怕注意到了美貌女子離開時眼底氤氳的霧氣,謝撫安心中也產生不了一絲對於對方的憐惜。
哪怕他已經與對方成親一年半,且育有一個七個月大的兒子,他也從始至終都沒有喜歡過對方。
蘇子舒對於謝撫安來說,從來都隻是迫不得已。
哪怕當初他與蘇子舒成婚後,得了蘇丞相和蘇子舒的外公宋賢宋半城的幫助後,這個天下基本已經確定落入他手裡。
謝撫安也仍舊沒辦法對蘇子舒產生一絲一毫的憐惜之意,更遑論是愛上她。
在謝撫安看來,蘇子舒也是當初逼著曲心竹跳河自儘的凶手之一。
如果蘇子舒的父親蘇丞相沒有提出隻有他娶了蘇子舒,他才願意支持謝家這個條件,那麼他的小竹或許如今仍然安安穩穩的待在他身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知蹤跡,不知死活。
讓他無數次午夜夢回想起她決絕的背影,都痛苦到呼吸不過來。
每一次夢到曲心竹,謝撫安便覺得自己心中對於蘇子舒的厭惡更深一分。
儘管蘇子舒足夠漂亮與溫柔,仿佛江南水鄉裡那株亭亭玉立的多瓣蓮,既嬌弱又美麗。
她出生於書香世家,自小浸潤著詩詞歌賦長大,是最合適不過的當家主母的人選。
但在謝撫安看來,蘇子舒這些他人眼中的優點,便全成了缺點——無趣又呆板。
蘇子舒剛嫁過來或許還不知道謝撫安的喜好,總想著聽父親和母親的囑咐,同謝撫安培養培養感情。
但她每一次興高采烈的來找謝撫安,對方那副冷冷淡淡的態度總是讓她望而卻步。特彆在她生下了昱兒後,謝撫安更是基本不會踏足她房間。
蘇子舒對此很是傷心,卻又無可奈何。
但當她的父親母親問起她與謝撫安之間的事情時,她又用笑臉偽裝一切,告訴父親母親自己和謝撫安之間的關係很好——
她一向習慣於為他人考慮。:,,.,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