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謹言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正了正神色,禮貌地笑道:“你好,或許你忘了。我們以前見過,還共患難過。”
他將“共患難”幾個字咬得特彆重。
電石火花之間,諸清然腦中閃過無數個不太好的回憶片段。他再仔細看向司謹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倒真覺得有幾分眼熟,但確實記不起。
因為當時被抓的人太多了,後來他又被單獨關起來,他實在是記不起那些人的樣子。
見他沒說話,司謹言也不介意,眉一揚,笑道:“不記得也沒關係,可以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司謹言,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諸清然從容地起身,伸出手淡笑道:“諸清然。”
司謹言神色一動,原來他就是施家請的心理醫生。他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諸清然,外界隻知道寰宇總裁為了讓他給他兒子治病,支持他開工作室。
而內裡的人,都知道,寰宇總裁承諾的可不止這些。
不過這不重要,他也不在意。重要的是……
他往四周看一眼,帶著期待的心情,希望她也在。
畢竟當年,她隻帶走了這人,說明兩人關係不一般。
想到這裡,司謹言看向諸清然的眼神裡都夾雜著掩飾不了的嫉妒和不善。
兩個男人麵上一個溫溫淡淡,一個隨性張揚,看上去倒是挺融洽。但隻有他們兩知道,他們其實都並不待見對方。
許是男人的直覺,儘管他想不起麵前的男人,諸清然對他也有幾分警惕。也或許是他即將要和宋嵐拍戲的緣故。
兩人就這樣無聲地對峙片刻後,那扇門終於打開了。宋嵐朝諸清然眉開眼笑地揚了揚下巴:“我們回去吧!”
司謹言聞聲看過去,霎時被女人臉上如花般的笑容晃花了眼。原來是她,一直就近在眼前,他卻沒認出她,錯失了機會。
諸清然頓時嘴角上揚,走過去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溫柔地笑道:“嗯,我們回家。”言語間藏著不易察覺的迫不及待。
他潛意識地不想宋嵐從那個男人口裡知道什麼。他知道,她這麼好,是他心中獨一無二的陽光。也可能同樣會是彆人心中的那束光。
但是,她隻能是他的。
宋嵐試鏡順利,心情不錯,也沒在意他話裡的“回家”二字有什麼深意。
隻是有些奇怪,他之前不會在外人麵前和她有過分親密的動作,這也是她可以毫無壓力地和他相處的原因。可今天是怎麼回事?居然都牽上手了,還這麼自然。
看見司謹言,宋嵐將手抽出來,走過去笑著打招呼:“司先生,日後合作愉快。”說著邊向他伸出手。
他們本來也認識,日後還要合作,肯定要打了招呼再走的。
諸清然手裡一空,失神了一瞬,眼睜睜地看著宋嵐走向其他男人。頭又開始痛,溫然的表情就要保持不住,眸子裡本該有的陰鬱幽冷也快要藏不住。
若不是他的理智占了上分,恐怕他次就已經直接將人抗走了。
見到多年以來心心念念的人向自己走來,在台上領影帝獎都能麵不改色的某人,此時竟然有些緊張,抿著唇十分莊重地伸出手,認真道:“合作愉快。”
周圍的人都魔幻了,影帝你隻是和人家握個手而已,怎麼整得像婚禮交換戒指這麼嚴肅?(此處應配地鐵老爺爺看手機表情包。
包括宋嵐,也覺得很奇怪,今天這一個個是怎麼了?她抽回手,不太自然地笑嗬嗬道:“那司先生,我就先走了。”
司謹言趕緊說道:“你……不用這麼生分,叫……謹言,或者叫我名字就好了。”
宋嵐覺得更奇怪了,她點點頭,笑眯眯地搖搖手,道:“好,那司謹言,我先走了,拜拜咯。”
話落,她邊快步朝諸清然走去,和他一起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司謹言才像是失魂落魄般地抬起手揮了揮,輕聲道:“拜拜。”
他看著那個男人又抓住了她的手,緊緊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捏疼她,所以他們是在一起了嗎?他還是錯過了嗎?
司謹言此時不禁十分懊惱,他還和人家合作拍過一次巧克力的廣告,為什麼沒認出她。難怪他當時會覺得她很熟悉,那時他以為因為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所以會覺得熟悉。
原來那熟悉感是這樣。
她就是當初救他們的那個天使。
直到看不見人了,他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進到裡麵去試鏡。
外麵的眾人麵麵廝覷,這宋嵐真的就有那麼大的魅力?連影帝都化身成了癡漢。
不過他們不得不承認,人家確實很漂亮,就跟今天試鏡這個劇本裡的那個狐妖一樣。
司謹言進到裡麵,導演見他一臉失魂落魄,便打趣道:“喲!咱們司影帝這是怎麼了?還真被剛才那個狐妖給勾了魂兒?”
導演的話讓司謹言一愣,隨即想起剛剛宋嵐是來試鏡女主的,於是他一點頭,悶悶道:“嗯。”
這下輪到導演吃驚了:“還真是?可是你們以前又不是不認識。”
雖然不算數,好歹一起拍過廣告,也算一起合作過了。
聞言,司謹言無奈,老實道:“我以前沒認出她,她就是當初那個女孩兒。”他和這位導演也是老朋友了,什麼話都會說,同時也知道他心裡一直有個小姑娘。
這倒也不怪他,宋嵐那時雖然也有十五六歲了,但她那時候和現在差彆實在是太大了。
十五六歲的宋嵐,臉上居然還沒有褪去嬰兒肥,因為臉有點圓的原因,眼睛也顯得有些圓,黑葡萄似的眼睛轉來轉去,整個一機靈的小丫頭。和現在真是一點都不一樣。
和諸清然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就算化成灰都認識。
司謹言隻見過那一麵,又這麼多年的記憶偏差,不記得也不奇怪。
聽到他的話,年輕俊郎的導演不但不安慰他,臉上反倒漫上幸災樂禍:“可是人家現在身邊可跟著個護花使者呢!”
司謹言沒誒好奇地覷他一眼,就知道這個損友沒好話,咬牙道:“陳兆麟,小心爺不演你這破電影兒了!”
陳兆麟良發現似的,趕緊說道:“還有機會的,這宋嵐換人換得那麼快,會輪到你的。”
司謹言瞪他一眼,這什麼鬼話!
“那明明都是彆人拉著她炒作!”
陳兆麟頓時老實地閉上嘴巴,這位爺現在也成了護花使者了,說那位一點壞話都不乾。
嘖!陷入單相思的男人呐。
司謹言突然又委屈上了:“可是這人不一樣……”
當初,他眼睜睜地看著她拉著那人就跑,他們剩下的都是早已埋伏好的武警帶走的。
陳兆麟好奇道:“哪裡不一樣?”
司謹言又不說話了。
陳兆麟:“……”他好想八卦,好想吃瓜啊!
…………………
宋嵐和司謹言打完招呼,又被諸清然握住了手。
碰到她柔軟的肌膚,諸清然的頭痛似乎就消停了下來。
這次他隻是握住她的指尖,抓在手裡,拿出西裝褲口袋裡的手帕不斷地擦拭,像是要把司謹言留下的給擦掉似的。
剛剛那裡都是人,宋嵐不好發作。一進入電梯,宋嵐便皺眉道:“好疼!你在乾什麼?”
又在發什麼神經質?
電梯裡隻有他們兩人,小夕和燕姐為了不當電燈泡,特意走下一輪電梯。
聞言,諸清然正在擦拭的手一頓,趕緊低下頭去看,果然白嫩的手指已經紅了。
他連忙輕了力道,卻又固執地不鬆開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看向她,低聲道:“對不起,嵐嵐……對不起。”那雙時常溫和的眸子,好似沒有了神采,很黑,也很空洞
他就是嫉妒,就是不想彆人碰他。想到當初的時候,想到除了他,還有彆人那麼珍藏她,窺視她。他就嫉妒得發狂。
宋嵐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諸清然這個樣子,這麼小心翼翼,甚至是有點……卑微。
她承認,她心疼了。
她反握住男人的手,用了點力捏了捏,像是在無聲地安慰他。
諸清然平靜下來,抬眼看向她,宋嵐回以粲然一笑。
他另一隻手臂張開,喃喃道:“嵐嵐,可以抱抱我嗎?”
宋嵐看了眼電梯的樓層,點點頭,沒有猶豫地抱住他,拍拍他背。
諸清然靠在她肩上,深吸了一下,濃濃的法香。在宋嵐看不見的地方,他眼裡的情緒一反剛才的小心翼翼,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偏執陰鬱,固執。
她是心疼他的,真好。
可他的聲音依舊低落:“嵐嵐認識剛剛那人?”
“你說司謹言?”宋嵐總算明白了,電梯開了,她鬆開他,笑道:“我和他隻是一起拍過廣告,並不熟。”
說完,就抬腳往外走。
此時諸清然又恢複那副君子端方的模樣,笑容溫和著跟上宋嵐。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