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 宋嵐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沒有骨頭似的靠在諸清然身上, 葛優癱著，一動不想動。
也不是她不想動, 是她動不了。
她靠著諸清然, 回想著這兩天都發生的事情，真是心驚膽戰。
宋嵐仰起頭看著諸清然，慵懶中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問道：“清然哥哥, 以後……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去那裡麵了？”
太恐怖了，過了這麼多年, 她還是覺得觸目驚心。
而那裡麵和當年的場景太像了，印象得多深刻, 才能記得這麼清楚？
想想他這麼多年經常呆在這種場景裡，刺激自己，她就心疼，就受不了。
諸清然沒回答, 轉而低頭噙住宋嵐的唇, 一下一下嘬著, 仿佛愛不釋手一樣。卻又不帶絲毫的情/欲。
自從昨晚發現嵐好了過後，他好像就格外喜歡她那兩瓣飽像花瓣一樣的鮮嫩飽滿。怎樣都不夠。
宋嵐滿頭黑線, 她都腫了還不放過, 抬手拍開他的臉, 氣鼓鼓道：“回答我。”
她知道這人就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才沒有這麼好忽悠！
諸清然沉默了，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抬眼看向她，微微笑著問道：“那要是……我再像當初那樣傷害你怎麼辦？嵐嵐要是又討厭我了，怎麼辦？”他的笑還是溫和的，隻是那雙黑眸裡藏著不易察覺無措和緊張。
他這麼多年，一直在懺悔當初對她做的傷害，他一直都無法原諒自己。
現在嵐嵐接受了他，接受了這麼破敗不堪的他，他就更加無法原諒當初的自己了！
她這麼好啊！就算他是吃人的魔鬼，她也接受了他。
“你不會的！”宋嵐十分篤定地看著他說，眼裡的光彩仿佛照亮了諸清然一整顆黑暗的心。
諸清然喉頭微咽，雙臂用力，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宋嵐坐起身，主動跨坐在他懷裡，摟住他脖子看著他眼睛，認真地說道：“我也從來沒有討厭過你，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諸清然震驚地看向她，她沒有討厭……嗎？
宋嵐察覺到他的驚訝，頓了頓，看了他一眼繼續道：“當初聽見你說出那句話，我更多的是驚詫，確實也有一點害怕。畢竟吃人呢！誰不害怕呢？但是那隻是一瞬間而已，那一瞬間我承認我對你有一丁點的害怕，因為我隻是個普通人啊！”
諸清然鏡片後的眸子，漆黑一片，靜靜地看著他麵前的這個女人。儘管環著她的手有些顫抖，還他還是忍住，沒有打斷她，等她往下說。
果然她是害怕的，可他還是緊張又期待她接下來的話。
“但是那一瞬間過後我就後悔了，我怎麼能對你害怕呢？你根本就是被逼的，你已經那麼苦了啊！你能夠活下來就已經很幸運了，然後我的心裡就全被對你的心疼占滿了。我哭，也是因為心疼你，那個人真的太討厭了，他居然那麼對你！”
宋嵐眼睛紅紅的，皺眉嘟著唇很氣憤，旋即她又鬆懈下來，無奈地說道：“可我又何嘗沒有很慶幸呢！他如果不那麼對你，我就可能見不到你了。”
她緩緩靠在諸清然的胸前，帶著顫音，小聲道：“死去的人固然無辜可憐，可你能活下來，我就覺得是萬幸，哪裡還管得了彆人。”
諸清然微張著嘴，已然呆住了，他完全不知道她當時的心境幾經轉折，竟然是這樣的。
他此時唯一能做的，就隻緊緊地抱住，像是抱住了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一樣。
“對不起……”他好像欠了她很多道歉，好像永遠都在傷害她。
她們一起長大，互相這麼了解，為什麼他要曲解她呢？
宋嵐沒有反應，隻是絮絮叨叨地繼續道：“後來，我去看你的時候，我是真的被嚇到了，當時真的以為我就要死掉了。又想到你那句話，就以為你要吃掉我，還想到了那個魔鬼吃人的場景，然後就吐了。所以之前你回來的時候，我一看見你就跑，也是真的怕你。”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也忍不住顫抖起來。這是兩人都不願意去麵對的，這麼多年留給她的恐懼還是存在的。
那是兩人重逢之前的最後一麵，宋嵐對他最後的印象也是那個陰冷凶狠的模樣。所以再次相遇，她才會那麼怕他。
她想到什麼，還有點不好意思，小聲道：“當時你還沾著血，我就以為你……喝了我的血，然後又來親我，所以我才吐了。”
而且她也真的在他口中嘗到了自己的腥甜的血液，可能是他不小心吸進了嘴裡。那滋味是真的難受，不得不說那血雖然是自己的，她也覺得很惡心。
諸清然全身的觸覺好像隻剩下了心疼，他除了“對不起”之外，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才不要你的對不起！”宋嵐瞪著美眸橫他一眼，氣哼哼道：“我要你用這輩來補償我，誰讓你不信任我！要是敢對不起我，我就像你那樣咬死你。”
說著她還呲了呲一口白牙。
“好。”諸清然低頭將脖子遞到她嘴邊，縱容地笑，溫和道：“這輩子剩下的時間，嵐嵐想怎樣處置我都行。”
本來這條命就是她給的，隻歸她所有。
“哼！我才不稀罕。”宋嵐順勢咬了一口，然後戳了戳他的肩膀，繼續道：“其實剛開始有怪你的，你恩將仇報，我救了你，你還想咬死我。可是後來，你走了，我太想你了，也就不怪你了。我還在心底悄悄發誓，隻要你回來，我們就一筆勾銷了，我也不會找你算賬的。”
“所以啊！”宋嵐突然仰起頭，雙手捧住他的臉，笑眯眯道：“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你不要內疚，也不要有那麼大的壓力嘛。”
諸清然感覺自己有些看不清宋嵐的臉，鏡片上不知什麼時候，好像蒙了一層霧氣，他隻能不停地眨眼睛。
“我很想你。”宋嵐湊過去親了一下，又道：“不要怕，以前你咬了我，以後你都屬於我，我原諒你了。”
諸清然倏然吻向她，按住她的頭，閉上眼睛，溫柔繾綣地廝磨。濃密的長睫下，溢出一滴晶瑩的液體。
這聲原諒，是他預想之外的。沒有等了很久之說，因為他從來不敢奢求。
宋嵐抱著他的後頸，緩緩閉上眼，回應著他。
諸清然一手按著她的頭，環著她的那隻手緩緩向上，撩開她的長發，準確無誤地找到那處疤痕，輕輕按揉。
宋嵐頓了頓，那個地方現在倒成了她極為敏感的點，一碰就全身都受不了。
她還記得昨天晚上，這個人不停地在這裡添著，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