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陸湘消息上說的約定地點, 宋嵐試探著說道：“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啊？”
諸清然幫她整理了一下因為走路而微亂的圍巾，溫和地笑道：“不用。”
隨著他牽著她的手, 向靠窗的一位女士那裡走去。
諸清然知道，這丫頭雖然這樣問, 要是他真的肯定地回答了, 不知道她得怎麼鬨呢。
想著，唇角便不自覺的上揚，真可愛。
一看見諸清然, 陸湘倏地站起身, 欣喜又緊張地叫道：“諸師兄。”
在看到宋嵐的時候，臉色一下就垮了下來, 皺眉道：“你怎麼也跟來了？就不能給師兄一個獨立的空間嗎？”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師兄走哪兒都跟著。
怪她咯！
宋嵐聳聳肩，還真不是她願意來的, 她可是被這人強行拖來的。
諸清然微微蹙眉，不自覺地將宋嵐往自己身邊拉了一下，看向陸湘，淡淡道：“是我讓她來的。”
“我本來也不想來的嘛。”宋嵐撩了下頭發, 神色嫵媚：“可是你師兄硬要我來, 我也沒辦法呢。”
一雙桃花眼裡波光粼粼, 透露出毫不掩飾的得意。
諸清然無奈又縱容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沒有什麼威懾性的叫了聲道：“嵐嵐。”
陸湘被這兩人噎了一下, 她交握的雙手用力絞緊。良好的教育, 讓她還勉強維持著體麵。
她咬了咬下唇, 有些為難地看了眼宋嵐, 隨後看向諸清然：“師兄，你可以讓……宋小姐回避一下嗎？有些話我想單獨告訴你。”
諸清然表情沒什麼起伏，依舊是溫溫淡淡：“就在這裡說吧！沒什麼她不可以聽的。”
他沒有嚴厲，甚至聲線還是他特有的溫柔，但說出的話，卻是不可商榷。
“可是……！”陸湘定定地看著諸清然，晃了一下神，呐呐道道：“你不能這麼對我。”
他父親為了他的病研究了多年，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她和這個女人有什麼不同？他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而後麵的近十年，不也有她嗎？
“我要如何對你？在我的印象中，我和陸師妹似乎並不熟。”諸清然微微蹙起眉心，隨後鬆展開來，微微笑道：“如果你說是因為陸老師，那我想你錯了。”
他推了下眼鏡，看向陸湘，緩緩道：“我和陸老師，最初隻是醫生和病人的關係，他會為我治病，是因為我家給了足夠多的報酬，你的父親有多貴，我想你自己更清楚。”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幫你，如果最開始他們沒有足夠的條件，陸老師也不會為他治病。同樣，如果不是陸老師聲名遠播，他父母當初也不會找上他。
這最初的開始，本來就是一場很公平的交易，沒有誰欠誰。
諸清然頓了頓，繼續道：“縱使到後來，我和陸老師有了師生情，恩師固然不能忘，那又和陸師妹有什麼關係呢？我現在還叫你一聲師妹，已經是看在陸老師的情麵上了。”
她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和嵐嵐編造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是犯了他的大忌。
他的一通話下來，沒有一點不好的語氣，甚至嘴角始終帶著溫溫和和的笑容。
陸湘心裡一涼，她一直喜歡諸清然，就是被他的這種溫潤如玉的氣質所吸引。好像他臉上永遠都掛著溫和的笑，從未見過他生氣。她不止一次想象，如果和他在一起，不知道會幸福成什麼樣子。
他對女朋友，一定不會生氣，會無條件地寵著她，縱容她。
現在他終於談戀愛了，確實如同她想象的那樣，可是對象卻隻能是那個女人。除此之外的人，他竟然可以涼薄如此。
宋嵐有點驚訝，她沒想到這人真的一點都不留情麵。
她此時低頭喝水，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陸湘看一眼宋嵐，這個女人低頭喝著水，好像一點也不關心他們在說什麼。再看諸清然，他說完這些話，就又將目光都放在了宋嵐身上。
她發現，這位溫然君子似的師兄，隻有將目光放在麵前這個女人身上的時候，他的笑容才真的有了溫度，那雙好看的眸子裡都布滿了光彩。
以往他也笑，也許是因為他戴著眼鏡太過好看，從而忽略了他那雙眼裡的空，什麼都沒有。
她忽然起身，忍住眼裡的酸澀，對諸清然道：“對不起，打擾了。”
隨後抿了抿唇，極為認真道：“再見。”
也可能再也見不到了，異國的人，如果不去刻意，哪來那麼多緣分。
就像他，分彆那麼多來，也要回來找他心中的那個人。
她說完，就拎起包疾步往外麵走。
外麵下著大雪，長發美人跑在雪中，有種淒涼的美感。
諸清然像無事發生一樣，拿上宋嵐的包包，去牽她的手，說道：“走吧！我們回家。”
“好。”宋嵐笑得眉眼彎彎，將手放到他寬大溫暖的手心。
陸湘打車到機場，陸文在那裡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