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病嬌先生的小藥丸06(1 / 2)

佛係撩漢攻略 酩酊醉 13367 字 2個月前

現在是下午四點, 然而濃墨般的黑雲和傾瀉的雨水令天色看上去似是夜裡九、十點鐘。路燈雖然全都亮著,光線卻幾乎被黑暗吞沒, 掙紮著發出微弱的光,除了自己什麼都照不亮。

一輛白色的小轎車不自量力地衝進地道橋下地勢較低的地方, 積水瞬間沒到車窗, 車子也熄火了。自從這座城市修建了工程浩大的地下排水係統之後, 十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出現這麼深的積水,自然是令人猝不及防。

司機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被困在車裡出不去,在嘗試過各種辦法之後,她絕望地抓著沒有信號的手機看向窗外還在迅速上漲的水麵。

她已無計可施, 抓起後座放著的花哨的雨傘瘋狂朝車窗懟去。

突然一張白慘慘的臉貼在了窗玻璃上。

她發出一聲尖叫, 隨後發現窗外的人似乎正試圖弄破車窗。一時間她又生出幾分希望,拍窗喊著“救救我”。

那是一個青年, 俊俏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很機械地用拳頭一下一下打在車窗上。女人稍稍冷靜下來之後發現他的手已經鮮血淋漓,說不定都骨折了。

女人趴在窗上喊道:“這樣不行!我手機打不通電話, 你快去叫人來幫忙啊!”

青年依舊毫無反應,一拳一拳掄過來。突然他的手腕一扭, 手掉了, 白森森的骨頭從斷裂處戳出來, 還在一下下砸向車窗。

女人:“………………啊啊啊啊啊!”

青年完全沒理會噴血的斷腕, 竟然開始用頭撞車窗。隨著玻璃出現裂紋, 女人寒毛直豎, 往副駕退去,轉過身瘋狂地扣著把手,失智地妄圖打開門。

猛然之間,副駕的窗外也冒出一張臉,跟青年長的一模一樣。女人以為他遊了過來,可他那隻手完好無缺,而身後駕駛室車窗也依舊發出咚咚的撞擊聲……

“老板啊,我的故事都講完了,該輪到你了,鎖龍井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晁講了一路各種蛇的故事,彆說藍橋煩得要死,他自己都煩了。眼看著進入了花樹街,他催著藍橋說說關於鎖龍井的都市傳說。

二人說著話,從橋上走過,高晁不經意往下看了一眼,一輛車子泡在水裡,車燈還亮著,附近的水麵上飄著一把花裡胡哨的雨傘。

好在駕駛室和副駕的門都是開著的,車裡的人應該逃出去了。

高晁收回視線,眼巴巴地看著藍橋。

藍老板撐著傘,神情平淡,語氣無波地說:“最初的傳說,是發生在幾百年前,那時候這座都市還隻是個漁村。”

城市東麵就是海灣,幾百年前的小漁村靠海吃海,漁夫們每天都出海打漁,最不希望遇上風浪暴雨,所以出海前都要先燒香祭拜一番,乞求龍神保佑風和日麗。

有一天,一個少年從海上而來,他是個啞巴,誰也不清楚他的來曆身份,大家看著他可憐,便讓他留在村裡。

少年住進了年輕的漁夫家裡,幫著一起打魚曬網乾家務活。說來也怪,少年在村裡住下之後,整整一年還真是和風細雨,沒出過任何海難。

總而言之,少年愛上了年輕的漁夫,然而漁夫偶然發現,這個少年是個身上有鱗片的怪物。他有點害怕,就跟其他人商量把少年趕出去。

少年得知後很生氣,拔掉了身上的鱗片,弄得渾身血淋淋的十分恐怖。鱗片被丟入大海之後,突然間烏雲密布海浪翻湧,一時間大雨傾盆怒浪滔天。

暴雨下了一天又一天,彆說出去打魚,就連村子都要被淹沒了。眾人經過一番商議,讓漁夫去找少年,答應與他長相廝守。

少年於是很高興,而雨水海浪也終於止息。

然而這一切都是漁民們的計策,他們趁著少年疏於防備的時候將他打暈活埋了,為了防止他興風作浪,還用九條玄鐵鎖鏈將他捆得結結實實。

不久之後,少年被活埋的那片地開始不斷冒出黑水,漁民們沒有辦法,隻好挖了個與大海連通的地下井,用厚重的石板把井口堵上,再埋土封住,黑水才沒有再冒出來。

第一個傳說講完了,高晁問道:“那個少年是龍嗎?”

藍橋似乎對“龍”很不屑,從鼻腔深處發出個半哼半嗯的音兒,又說:“傳說而已,是真是假,誰又說得清,也或者是什麼妖怪。”

高晁感慨說:“怎麼有點可憐呢。”雖然薅鱗片降雨弄得人家村子都快淹了的確不好,可被活埋也真是挺慘的。

藍橋不予置評,繼續說:“這本來隻是個神話傳說,不過二十年前發生的一件事,讓很多人更加相信傳說是真的。”

為了防汛防洪,二十年前政府實行了一項耗資巨大耗時十一年的市政工程——修建地下排水係統。就在他們腳下五十米深的位置,有一個堪比迷宮宛如神殿般的宏偉地下工事,它有五個巨大的筒倉,由三四公裡長的隧道連通,排水速度極快。

每到雨季,這個地下排水係統將城市泛濫的雨水分散疏通,不論雨水還是洪水,湧入筒倉流經隧道後進入體積巨大的蓄水池,最後被送入海灣。

所以眼下這地麵可怕的積水量,可以說是極其不正常的。

據說當初進行地下作業的時候,工人們挖出了一口地下井。這本身並不奇怪,怪的是他們砸碎井口的石板之後,發現有九條黑漆漆手腕粗的鎖鏈從井口垂直延伸下去。

出於好奇,他們開始拉動鎖鏈。由於年頭太長,鎖鏈鏽得厲害,而且十分沉重,為了省些力氣,工人們把鎖鏈掛在絞索上,讓工程車的發動機出力把它們絞上來。

鎖鏈嘩啦啦地在工程車的保險杠上卷了一圈又一圈,忽然就卡住了。發動機還在工作,轟隆隆地拚命拉扯,怎麼都拉不動,反倒是龐大沉重的工程車開始搖晃亂擺。

工人們都感覺到腳底下在震動,緊接著鎖鏈猛地一繃,竟然把工程車往井口拖去。大家都嚇壞了,手忙腳亂地解開絞索卡扣,鎖鏈如同抖動的巨蛇,飛速縮回了井裡。

就在他們驚魂甫定的時候,井口開始噴湧出黑色的水,沒一會兒功夫,黑水就把他們已經挖開的隧道淹沒了。水麵出現不止一個巨大的旋渦,凡是當時在地下參與工程作業的人都被卷了進去。

刺鼻腥臭的味道蔓延全城,再沒有人敢動那口井。之後再繼續工程的時候,工人們重新封住井口,徹底繞開了它,才沒有再出事。

而那口詭異的井,就位於花樹街下方某個位置。

地下排水係統工程浩大,施工期間的確出了一些問題死了幾個人,於是這些傳聞就被傳得神乎其神。高晁聽得入迷,讓藍橋順便把怪魚的故事也講講。

藍橋瞄一眼他:“你以為我是天橋下麵說書的嗎?”

高晁:“雨中借傘的男人應該就是那天晚上搶劫犯說的小雨,剛才又講完了鎖龍井的傳說。花樹街三大異聞我已經知道了兩個,索性再把第三個告訴我唄。老板你故事講得賊好聽,我特彆愛聽。”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藍橋抿了抿唇,說:“怪魚就是有工人在清理下水道的時候,發現地下水道裡有一種渾身漆黑的魚,卻沒有鱗片,體長估計有兩三米,簡直像是成了精。”

高晁:“完了?”

藍橋挑起唇角:“完了。不好聽嗎?”

高晁:“……好聽。”啪啪啪地鼓掌。

兩人正閒聊,黑沉沉的雨幕中忽然透過晃眼的光亮。走到近處,卻是兩輛工程作業車的大燈。

高晁停下腳步,下意識去握傘柄讓藍橋也停下,不小心碰到藍橋的手,感覺好像摸到一塊冰:“老板你手好涼!”不愧是冷血動物。

藍橋無所謂道:“嗯。”

高晁:“要不要來點腎寶和二十六味地黃丸什麼的~~男人可不能腎虛啊。”

藍橋看著他笑了笑,微微眯起的眼睛流過兩道光,眼尾一片氤氳的剪影。高晁也跟著笑,心說老板的幽默感多少還是有一點的嗎,而且老板這麼笑真好看,但不知為什麼有點危險的意味……

下一秒他腦門就挨了個腦瓜崩兒,小魂魂哆哆嗦嗦地飄離身體,十幾秒後又哆哆嗦嗦地回去了。

高晁:“……”嚶!

兩輛車的鑰匙都在,沒有鎖車,但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刷刷的雨聲反倒營造出一種詭異的安靜氣氛,高晁有點緊張,挨著藍橋說:“老板,你說為什麼人都不見了呢,該不會是有鬼吧?”

藍橋指了指工程車附近開啟的地下入口,意思不言而喻。

高晁不好意思地說:“哦嗬嗬,原來是進去檢查了。”誒,失去了華統之後,我高爾摩斯竟是連這點觀察能力都沒有了。

入口的門微微敞開,地上的積水蛇一樣從門縫鑽了進去。藍橋忽然說:“進去看看。”

高晁怔了一下:“老板要去找龍嗎?”

“不知道。”藍橋直接走向門口,高晁自然是跟著一起。

入口後麵直接就是樓梯,頭頂亮著燈,高晁趴在扶手上往下看去,冗長的樓梯拐著直角層層向下,好像根本沒有儘頭。

關門之後,雨聲就減弱了很多,他仔細聽了聽,完全聽不到其他動靜。

藍橋收起傘走下樓梯,高晁注意到傘上一滴水都沒有落下來。二人沿著樓梯一層層向下走去,在終於進入地下排水通道的一刻,高晁目瞪狗呆。

他站在牆邊的通道上趴在欄杆上往下看,嘖嘖稱奇道:“太壯觀了。”

一根根五六十米高的鋼筋混凝土柱子令這個地方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座巨型迷宮,不過糟糕的是,也不知是水泵、發電機等機械出了問題還是排水道泄水口堵了,積水已經把地麵淹沒,蓄水池裡的水越漲越高,根本就沒能及時排出去。

二人沿著通道邊走邊看,冷不防一個人影從某根柱子後麵閃了出來。高晁本來以為是施工隊的人,可是往那邊看去,人影很快又嗖地閃到另一根柱子後麵不見了。

這個速度有點嚇人,而且似乎隻有一個人的樣子。高晁拽拽藍橋的袖子,把他的發現說了。

藍橋往他指的方向看去,說:“過去看看。”

二人從旁邊的台階走下去,下到底之後水立刻沒到膝蓋上麵。藍橋看起來絲毫也不在意,就這麼淌水而行,而且走得很輕鬆。

高晁卻是有些費力地邁著腿,很快就跟不上藍橋了:“老板,你等等我唄。”

“你不僅話多,事也多。”藍橋嘴上這麼說,卻還是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

高晁趕到他身邊,順手就拉住了他的袖子:“這水太深了,好難走。”

藍橋垂眸看了看他抓著自己袖子的手,倒是沒說什麼,任由他拽著,帶他往剛剛人影閃過的地方走去。

繞了幾根柱子都沒發現什麼人,高晁已經開始懷疑是自己眼花了。就在這時,那個人影再度出現了。

燈光不是很亮,他又站在陰影裡,看不清楚長什麼樣子。隻能從瘦削的身形判斷,應該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

他從柱子後麵探出一隻眼睛,像是在觀察對麵的兩個人。高晁莫名感到一股冷意,湊到藍橋耳邊說:“你看得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