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浣微微笑道:“那隻鳥籠是專門防止它逃走所造的,除非有人從外麵打開,否則它自己是出不來的。”
高晁一臉驚訝:“原來那個鳥籠不止是好看而已。”
唐浣衝他露出狡黠的笑意,衝他擺擺手離開房間。高晁鬆了口氣,緊接著又皺眉回想自己莫名其妙出現在藍橋房裡,又莫名其妙發現鳥籠開著,難道他真的夢遊了不成?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在他入睡之後,999接管了他的身體,操控他做出了這些事。可999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如果藍橋發現真相之後很生氣,一口把他吞了,這對999有什麼好處?
高晁百思不解,但他不打算跟999對峙,反正那貨絕對不會承認的。
睡了一夜之後,高晁起床去到院子裡,雨後初霽的天空藍得透亮,空氣十分濕潤,庭院裡濃墨翠染,逐鹿篤篤作響,四下安靜怡人。
他捂著肚子穿過走廊,江流飛見到他驚訝地問:“你腫麼了!”
高晁在腹部做了個切割的手勢,江流飛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剖腹產?”
高晁:“……”告辭。
他拖著腳步來到藍橋的房間,房門敞開著,藍老板懶懶地躺在軟榻上,有些沒精神的樣子。
“老板,你現在是醒著還是睡著?”高晁走進去輕聲問道。
藍橋:“嗯。”
高晁在他旁邊坐下說:“我想到了。”
藍橋抬了抬眼皮兒:“想到什麼了?”
高晁:“手骨啊。小雨不是一直在下水道裡尋找丟失的肢體嗎,龍少年跟他相識之後,可能一直在幫他找。雖說不知道這個手骨是不是小雨的,但少年一定是想要交給他,可惜最後還是沒有趕上。”
藍橋一手撐著頭,靜靜地看著高晁:“知道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高晁望向窗外出神:“的確沒什麼意義,小雨也好,少年也罷,都不在人間了。但如果有人記得他們的故事,他們在這世上的痕跡就不會被徹底抹去。”
藍橋惺忪的睡眼悄然睜開,仿佛從冬眠中蘇醒的蛇,悄然注視著麵前毫無所察的小動物。不得不說,這神棍長得極有欺騙性,眼睛如同初夏的杏子般有著乖巧無辜的形狀,一對眼瞳圓潤晶瑩,清澈見底。臉龐的棱角被溫和的神情柔化,頗似一尊精雕細琢的神像,帶著幾分悲天憫人的慈悲,還有幾分不容褻瀆的莊嚴。
也難怪那麼多人上當受騙,任誰瞧見青年這副模樣,都無法想象他會把人拐到床上翻雲覆雨,在家裡偷偷笑著數錢。
藍橋緩緩坐了起來,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這話可不像一個神棍說的。”
高晁不滿:“我雖然騙財騙色不學無術,但我知道我是個好神棍。”
藍橋懶洋洋地摸了摸高晁的腹部:“肚子不疼了?”
高晁縮了縮身體:“怎麼不疼!”
“疼還這麼多話。”藍橋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慵懶,磁性又性感,聽得人耳朵發熱。
高晁正不自覺地臉紅,忽然發現掛在窗邊的鳥籠是空的,籠子裡隻有幾根零落的羽毛。他緊張地跳起來抓住藍橋的手臂說:“炸雞呢,難道又雙叒叕跑了!”
“當然是跟我在一起,”藍橋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個驚豔又危險的笑容,“永遠。”
高晁:Σ(⊙▽⊙
既然你不吃我,那就隻好換做我吃你了。
高晁瑟瑟發抖,心說變態的世界我不懂啊。
他默默收回手,妄圖縮小存在感,唯恐藍橋要追究當初炸雞是怎麼跑出去的。如果炸雞沒有跑出去,就不會吃掉龍,沒有吃掉龍就不會讓藍橋不高興,藍橋沒有不高興,也就不會吞了他辛辛苦苦養了幾千年的炸雞……
這真是造孽啊!_(:з」∠)_
然而他的存在感縮小得還不夠,藍橋依舊盯著他,嘴角掛著詭異的淺笑說:“怎麼了,呂仙師為什麼發抖,是覺得我很可怕嗎?”
高晁搖頭:“沒有,就想問問你,味道怎麼樣,嗬。”
藍橋逼近幾步:“很一般,畢竟它活的年頭太長,肉都老了。呂仙師今年多大,皮膚看起來很細嫩啊。”
高晁抽了抽鼻子:“我都八十二了,彆看我保養得當,其實骨質疏鬆一身老臘肉乾。”
藍橋靠近他,低聲說:“八十二對於我來說,實在年輕得很。”
高晁深吸了一口氣,此時兩人距離靠得太近,他吸入體內的氣息全都是藍橋身上沁人心脾的味道。他抿了抿唇,小聲說:“是啊,我年紀這麼小,所以你得讓著我。”
藍橋被逗笑了:“不是該尊重長輩的嗎?”
高晁:“那我尊老,你愛幼,不是正好嗎。”
藍橋的指尖若有似無從高晁腹部劃過,他沒有用什麼力道,所以傷口並不疼,但那種鑽入皮肉的癢意讓高晁忍不住肌肉收縮,於是到底還是有點疼。
“要怎麼疼愛幼小呢?”藍橋將高晁的反應儘收眼底,覺得他端方俊秀的臉上出現一絲絲窘迫的樣子挺有趣。
高晁抓住他冰涼的手說:“比如彆摸我可憐的肚子好嗎。”再摸就硬了。
藍橋意興闌珊地收回手:“去幫我把鳥籠處理掉吧。”
高晁怔了怔:“丟掉嗎?”
藍橋又回到軟塌上,懶懶地躺倒:“隨便。”
高晁沒再說什麼,提著鳥籠出門。雖說這個金鳥籠十分精致美觀,但掛在宅邸裡也隻會讓藍橋觸景傷情,所以還是丟掉的好。
鎖龍井的妖風邪雨過後,足足暴曬了大半個月。柏油馬路煎雞蛋,□□裡頭揣風扇。樹上的蟬拚命叫著,就在池塘裡的錦鯉精都差點烤成鹹魚乾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雨加冰雹將暑氣徹底擊潰,大張旗鼓地宣告秋天來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連著下了幾場雨後,氣溫便再沒反彈,自暴自棄地一路下滑,連秋老虎都龜縮了。這段期間藍橋興致缺缺,加之氣溫降低,常常處於睡眠狀態。
高晁閒來無事,跟妖怪們一起打牌搓麻將,技術有所見長,總算也能贏點錢了。
江流飛手氣不佳,連輸了好幾把,慘兮兮地求饒。高晁好不容易能收點錢回來,怎麼可能放過他。
“荼荼,不如我用一個好東西來抵債吧。”江流飛神秘兮兮地說。
高晁懷疑地看著他:“什麼好東西?”
江流飛指了指另一邊牌桌上的某個妖怪說:“她有個副業,畫漫畫,在網上叫賣大灰狼的小火柴,聽過嗎?”
高晁無情地說:“沒。”你們妖怪還真是閒的蛋疼呢。
江流飛:“那就對了,因為她畫的都是可汙可汙的本子,所以非常隱蔽低調。”
高晁:“我對可汙可汙的本子不感興趣,還錢。”
江流飛從高晁那裡搶來前幾天新買的手機,在他瀏覽器裡存了個網址,捂嘴偷笑說:“看過之後你就不會想著錢了。記住,要記幾一個人偷偷地看哈。”
高晁狐疑地收起手機,等到夜裡回到房間打開一看,果然是可汙可汙了。漫畫還是連載的,男主人公是個潛心苦修的小和尚,卻被一個妖冶蠱惑的蛇精病給纏住了。
【那蛇一樣光滑的肌膚在月光下泛著瓷白的光,晃得他頭暈目眩,心醉神迷……男人長發如瀑,纖細的腰,修長的腿,還有兩腿之間……他攀上小和尚的肩膀,輕輕舔他耳廓,低聲誘惑道:既然大師有心普度眾生,不如先度了我吧……】
高晁看完以上畫麵,又回想起那次看到藍橋洗澡,不禁感到熱血沸騰,口乾舌燥,心說大姐姐厲害啊,你特麼畫的這個蛇精病的臉和身體不都是你們家先生嗎?這要是讓藍橋知道了,你們是想變回兔子狐狸小老鼠回歸山林嗎?
藍老板那麼高冷之花,豈是漫畫裡這種妖豔賤貨!高晁氣憤不已,發自內心地譴責無恥妖怪們,然後一夜未眠把連載漫畫都看完了。
第二天他頂著一對黑眼圈和江流飛在走廊上碰麵,彼此眼神交流:嘿嘿嘿嘿。
吃過早飯之後,高晁打了個嗬欠,想要去補眠。連睡多日的藍橋卻是拿著傘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出現了。
高晁迷迷糊糊地說:“藍老板要出門?”
藍橋點頭:“你也一起。”
高晁稍稍精神起來:“去哪啊?”
藍橋:“溫泉鄉。”
高晁怔了怔,想起大半個月前那筆生意:“是要去收回鐵釣燈籠嗎,難道姚青茗出事了?”
藍橋言簡意賅地說:“還有些其他事,去了就知道了。”
高晁看著眼前的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他的樣子跟漫畫裡的形象重疊到一起。漫畫裡那個騷話連篇的蛇精病絕對隻是套了個藍老板的殼子,是癡漢妖怪們YY出來的。
高晁收拾好東西跟藍橋離開家門坐上車,開車的是陶悟,唐浣竟然也在。
高晁順口問了一句,唐浣說去泡溫泉這種好事怎麼可以錯過呢,他很期待跟呂荼“坦誠相見”呢。
“我可是去出差的。”高晁義正言辭地給老流氓潑冷水。
唐浣笑了笑,放低椅背閉目養神。他坐在副駕,高晁和藍橋坐在後麵。正打算刷個微博看個,藍橋忽然說:“你對著誰都是一副羞澀臉紅的樣子嗎?”
高晁摸了摸發熱的臉頰,半是無奈半是玩笑地說:“老毛病了,尤其看到長得好看的人,臉紅的更厲害。”
藍橋冷冷地說:“嗬。”
高晁:???幾天不見藍老板,怎麼一副吃錯藥的樣子。
路上有些無聊,高晁刷了會兒手機,迷迷糊糊也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車身猛地一震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他往車窗外看去,景色已經煥然變化,不再是高樓林立的都市,而是充滿古典氣息的小鎮。
他轉頭正要說是不是到了,發現藍橋正拿著他的手機看。
高晁湊過去說:“老板在看什麼啊?”
藍橋點了點屏幕,把正在運行的程序關了,不動聲色地還給他說:“沒什麼,隨便看看。”
“哦。”高晁收起手機,也沒多想,等車子停了,便跟其他人一起下車。
藍橋似乎是打算在這裡待上幾天,吩咐陶悟去開四間房。正當高晁提著行李要走進對麵的溫泉旅館時,一隻賊頭賊腦的小動物從旁邊跑了過去。
高晁心中一動,指著小動物的背影叫道:“老板,就是它!”,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