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哥哪有這麼可愛12(1 / 2)

佛係撩漢攻略 酩酊醉 14111 字 2個月前

項野闊坐在打工的店裡, 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發呆,想起自己這兩年來的努力、假期為了賺學費打工留下的汗水, 眼底洇出一片血紅。

他沒有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到現在他也還在期待看到高晁痛哭流涕、惶然無措的樣子, 最好是被收養他的家庭趕出來,失去擁有的一切。

人在悲慘的時候, 如果有人能陪著自己一起受苦, 心中的痛苦就會減輕一點。但項野闊想要的不是高晁跟他一樣慘, 而是比他要慘上十倍、百倍。

這樣當他出現在高晁麵前把手伸過去的時候, 才顯得那麼可貴, 猶如一個英雄。

但事情沒有像他所想的那樣——池家宛如末日臨頭般鬨個天翻地覆, 父母和兒子反目成仇, 把養子趕出家門……池家很安靜, 高晁一如既往地幸福快樂, 前天還跟老爸出去釣魚撿石頭, 什麼不好的事都沒有發生。

好像有個人,把即將塌下來的天穩穩抗住,讓高晁依舊在藍天白雲下過著愉快的日子。

等項野闊回過神來, 發現自己又無意識地抓著左臂上陳舊的傷疤,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臨近開學的日子就要到了, 高晁收起玩樂的心思, 想在家裡多陪陪爸媽。不過最近池久都沒有回來, 甚至給他發短信也不回了, 大概是在爺爺的監管下忙起來了吧。

高晁在原本的人生裡, 隻見過池家老爺子兩次,一次是呂春望想讓老公他們父子倆消除隔閡,一家人聚一聚,於是在某個新年的時候,一家四口去給老爺子拜年。

那時候高晁也就十三四歲,怯生生地跟在老媽身後,探出小腦袋打量那位老人家。池家老爺子長得特彆年輕,那時候看上去竟然跟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差不多,棱角分明的麵龐透著一股英氣和與生俱來的威嚴,看著不怎麼好說話。

池依山眉眼溫潤,跟他爸長得沒有相像之處,反倒是池久,看上去跟爺爺很像。當時高晁就想,隔代遺傳的基因真強,等池久老了,也一定是個英俊瀟灑的老頭子。

那次相聚很不愉快,除了池久,老爺子看誰都不順眼,對他們家收養的小孩更是看都沒看一眼。不歡而散之後,呂春望也就放棄她原本的想法了。

第二次見麵是池久宣布他要去爺爺的集團,池依山很生氣,要去找老爺子談一談。高晁擔心老爸太過激動,就開車陪著他去的。

那時池老爺子剛剛打獵回來,在充滿禪意的唯美庭院裡解剖一隻鹿。池依山吐得稀裡嘩啦,憋了一肚子的話也吐了出去。老爺子擦著他手裡沾滿血的刀,說池久這把刀,是池依山拿不起來的。

池依山很氣地說,你不要把我兒子說的好像一件工具一樣。

老爺子諷刺地說,每個人對其他人來說都是工具,人和人就是要互相利用,才能達成目的。池久懂這個道理,對他來說,我也是一把襯手又好用的工具,而你隻是個好看的裝飾品。我孫子的頭腦那麼好,你說他會選什麼?

那天離開的時候,池老爺子無意間瞄了高晁一眼,高晁感覺冷嗖嗖的,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他挺怕這位老人家,好在除此之外他們再無交集。

準備離開家的前一天晚上,高晁正在睡覺,手機突然響了。他被吵醒,氣呼呼抓起手機,哼唧地說:“誰啊,大半夜的……”

“是我,抱歉吵醒你了。”

高晁怔了怔,閉上眼睛微笑說:“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最近很忙吧,爺爺是不是很嚴厲啊?”

電話另一端,池久的聲音很溫和:“嗯,你要不要來體驗一下?”

“免了吧,我可受不了。”高晁夾著小被子滾了滾,“再說你是想徹底氣死老爸嗎。”

電話裡傳來池久低沉的笑聲,隔了一會兒他說:“要去學校了吧。”

高晁嗯了一聲,把這段時間家裡的事跟池久嘮叨了一通,沒什麼特彆的,就是瑣事,想到哪裡說哪裡,然後是跟上學有關的事,爸媽都要去送他,其實沒必要的,但不管怎麼說他們就是堅持要去。

池久在另一邊靜靜地聽著,好像很愛聽這些沒營養的話,兄弟倆聊了一個多小時,手機都發燙了。

“好好照顧自己,”池久突然說,“記得按時吃飯,最好早上起來跑跑步。”

高晁又想起每天早上被池久奪命連環call的日子:“你不會還想每天早上叫我起床吧,小心我拉黑你。”

話筒裡出現了短暫的沉默,池久笑了笑:“快睡吧,明天一路順風。”

高晁跟池久說了晚安,便掛斷了電話,他覺得池久有點怪怪的,但也沒多想,早上還要早起,他兩眼一閉就著了。

K大曆史悠久,環境很美。呂春望和池依山陪著高晁報道、辦理住宿手續,把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一家三口找個地方吃了個飯。

呂春望給高晁夾了很多菜,欲言又止地說:“寶貝兒啊,照顧好身體,交了女朋友記得告訴媽啊。”

高晁嘿嘿嘿地笑了幾聲,心裡卻是很歉疚。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讓爸媽失望,但他不喜歡女孩子,也不想做一個騙婚的混蛋。

“對了,”呂春望頓了頓,心不在焉地撥弄碗裡的幾根黃瓜絲,“你哥出國了。”

高晁的筷子差點捅到喉嚨:“啊?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沒跟我說啊!”

池依山沒好氣地說:“被他爺爺派去海外分公司了,也不跟我們商量,還是跟以前一樣,打個電話通知一聲就跑了,真是……”

老爸脾氣挺好的,再生氣也隻是抱怨幾句。相對於他喋喋不休的吐槽,母子二人都是十分安靜。

高晁沒有留意呂春望,還在意外池久的不告而彆。前幾天晚上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就是委婉的“再見”嗎,為什麼不直說呢,搞得好像……再也不會回來了似的。

算了,這就是池久,一輩子我行我素慣了。他不是不顧及周圍人的心情,而是壓根就不懂凡人的七情六欲。

高晁很快又恢複了精神,反過來勸了老爸幾句。

等到父母依依不舍地離開,高晁跟宿舍的兄弟們認識了一下,然後就迫不及待給李夢樵打電話,把他約了出來。兩人在大學城街上一家奶茶店見了麵,出乎高晁意料的是,小李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驚訝。

高晁:“難道沒有嚇你一跳?好失望啊。”

李夢樵神情複雜地看著他,幽幽地說:“我隻是現在信命了。”

高晁哈哈大笑,請他喝金鑽奶茶壓壓驚:“對了,你跟大項有聯係嗎?”自從那次項野闊去他家找過他之後,兩人就徹底失聯了。高晁還去他家找過他,結果得知他已經搬家了。

李夢樵搖搖頭:“我跟他關係很一般,從沒有給他打過電話。”

高晁有些驚訝:“怎麼會呢,高三那一年我們仨基本上天天放學都在一起學習,怎麼說也算是一起奮鬥過的戰友啊。”

李夢樵不屑地笑了一聲:“也就是你,把誰都當戰友。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我跟項野闊連話都不會說,他那人看起來陰沉沉的,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

高晁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為什麼會突然就不見了,手機也停機了。”

李夢樵嗤了一聲:“忘恩負義白眼狼,沒有你他能考上狗屁大學?!連個謝謝都沒有,真特麼不要臉。不過人各有命,你以後彆老操心彆人的事了。”

高晁聽了忍不住笑:“親愛的李,你現在還真的信命了啊。”

李夢樵也笑了。有的事,一半是緣分,一半是人為,互相作用之下,就演變成了奇妙的人生。

晚上高晁睡不著,拿起手機撥通了池久的號碼,話筒裡很快傳來機械的人工女聲,這個號碼已經停機了。他凶神惡煞地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憤憤地把池久拖進了黑名單。

“這是咋地了,”高晁跟統哥嚷嚷,“一個兩個的都玩失蹤,不約而同嫖到失聯嗎?我擦,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沒有一個靠得住,我跟你說嗷,統哥,你可彆給我突然一聲不吭就跑了,不然我恨你一輩子!”

統哥:“乾哈啊,急赤白臉的,跟誰倆呢!我是那種統嗎?我告訴你把心放肚子裡,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高晁被逗笑了:“彆用東北話說這麼深情的句子好嗎,降低煽情效果一百倍。”

跟統哥貧了半天,高晁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但還是架不住失落。大項也就算了,池久真是讓他無發可說。那些好哥哥的溫柔果然都是惺惺作態嗎?就這麼跑去國外了,都不跟人家說一聲、見一麵,真叫人越想越心塞。

高晁在失眠十八分鐘後,進入了睡眠狀態。然後就開啟了造作的大學生活。

回到家的呂春望感覺空落落的,池久不在家也就算了,那就是個捂不化的大冰塊,有他沒他家裡都差不多,但高晁這麼一走,頓時冷清許多,叫她感到很不適應。

前陣子池依山又有了新愛好——瓷器,興衝衝跑去瓷器之鄉玩泥巴去了,連個招呼都沒打。其實呂春望知道他是在因為池久的事難受,但還是很氣,憑什麼你老是不著家、到處玩耍,本少女今天也要玩失蹤,看你怎麼辦。

眼看著池依山下班的時間就要到了,呂春望藏進了地下室,把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

地下室裡悶熱潮濕,她在陰暗的光線裡摩挲著手機,眉頭一點點皺起,猶豫許久打開郵箱,點開了讓她做了好幾天噩夢的照片。

雖然拍攝時光線很暗,那個親吻高晁的人也隻有個模糊的側影,可哪有當媽的會認不出自己的兒子呢。收到照片的第一眼,呂春望就認出了池久,當時她的心臟好像突然被一隻手狠狠捏住提起,血液都凝固了。

在池久很小的時候就展露出了與同齡人不同的成熟和聰慧,呂春望和池依山特彆高興,覺得他們的兒子是個天才。可是後來,池久不正常的地方逐漸暴露出來,他不會哭,不會笑,沒有同情心,也沒有親情,好像是個沒有心的人。

他們帶著兒子去看心理醫生,聽到確定的答案後心沉穀底。作為父母,其實他們不求兒子有多聰明、多厲害,反倒是身體健康、快樂幸福就足夠了。然而這個孩子卻異於常人,甚至很有可能成為一個可怕的人,這讓夫妻倆憂心不已。

經過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池久還是跟原來一樣,倒是學會了如何揣摩人心,按照彆人的期待來表現自己,虛偽的微笑,虛偽的禮貌,虛偽的感情,呂春望表麵上什麼都不說,心裡卻是難受的很。

後來他們又收養了高晁,那麼多年來沒能在池久身上體會到的天倫之樂都在小炒晁身上得到了,他們是真的把他當成親兒子。

呂春望不知道池久想乾什麼,為什麼這麼做,她隻覺得揪心。兩個孩子都是她的兒子,在她眼裡他們是親兄弟,這讓她怎麼接受得了呢。

那時她遲疑很久,還是撥通了池久的電話,想跟兒子聊一聊。沒想到池久接起電話,很直截了當地說“你也收到照片了吧”。

池久沒有給她任何解釋,隻是說這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的,高晁喝多了,根本不知情。然後,他就出國了。

呂春望知道能讓池久乖乖離開的,隻有老爺子,想必是那邊也得知了這件事。老爺子是要把池久培養成接班人的,怎麼可能容許他走這麼一條路。想到這裡,她都害怕那恐怖的老頭子會對高晁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但池久離開之前最後一句話是,媽你放心,我不會讓高晁受到任何傷害,一切交給我處理,不過這些事不要告訴他。

呂春望相信池久自有分寸,暫時鬆了口氣,隻是她真不知道要拿這樣的兒子怎麼辦。

在地下室裡呆了很久,再看時間,已經是夜裡九點多了。呂春望無名火起,回到屋裡,發現池依山正在畫室裡畫鳥。

“你回來了?”池依山看著妻子站在門口,抬頭笑眯眯地說,“怎麼你電話都打不通啊。”

呂春望微笑著說:“池先生,那你沒想過去找找我嗎?”

池依山茫然地說:“啊?我以為你跟同事出去吃飯了。”

呂春望:“那我手機打不通,你都不擔心嗎?”

池依山:“哦,我覺得應該是沒信號吧,嘿嘿。”

呂春望:“……”湊合過吧,還能離是咋的。

高晁在中文係過得如魚得水,寫作課的老師很欣賞他的文章,把他推薦給了雜誌社。他開始陸續在雜誌上發表作品,漸漸小有名氣,大二時候寫了一本書也順利出版,之後開始有出版社跟他約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