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俊傑不氣不惱, 反而向趙栓柱伸出手:“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新來的廠長蔣俊傑。”
趙栓柱哼笑了一聲,張開還帶著酒氣的大嘴:“你廠長?你要是廠長我就是市長!”
說完也不理會蔣俊傑朝他伸出的那隻手, 還特彆誇張的轉頭看向趙有光:“表哥你看,這孫子說他是廠長,哈哈哈, 這不是開玩笑嘛?咱廠裡誰不知道老王退休了,你就是下一任廠長了?”
趙有光被他的這是騷操作給坑慘了, 理都不想理這個傻子,轉頭就直接走人。
這啥意思?咋就走人了呢?趙栓柱愣在原地, 接著又將目光轉向蔣俊傑。
難道,他還真的是廠長?
“不是,你真的是......”趙栓柱話都沒說完,蔣俊傑直接端起工作台上不知道誰的水杯潑了過去。
趙栓子頂著滿臉的茶葉沫子,整個人都懵住了。
其實也難怪趙栓柱發懵, 他一直仗著有個副廠長表哥,天天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趙有光老三他老四的樣子,根本就不好好工作,每天都是過了點才來。以前王廠長還在的時候,也會給趙有光麵子, 不跟他一般見識。哪會想到,在這個廠裡還有人會直接出手教訓他。
“你敢潑我水, 你難道沒聽到我剛剛叫趙有光廠長表哥嗎?”趙栓柱反應過來後, 不可置信的看向蔣俊傑。
蔣俊傑冷笑了一聲:“怎麼?還沒醒呢?”
說完又轉身從工作台上端起一茶缸的水潑了過去。
趙栓柱就直挺挺的立在那, 他才不信自己都說了表哥的名號,這人還敢在潑自己一身水,就算他是廠長,那也得給表哥個麵子吧?
剛還認為蔣俊傑肯定不會潑他水的趙栓柱,被燙的哇哇大叫。
燙,實在是太燙了。
也不知道這是誰接的一茶缸熱水,燙的趙栓柱眼淚都流出來了。
蔣俊傑走過去,拍了拍趙栓柱的臉,然後笑道:“我不想知道你家那點破事,也不想知道你家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關係,不管你和趙副廠長是表兄弟還是親父子。我在這個廠當一天的廠長,你就得守一天的規矩。要是不服,就直接給老子滾蛋。”
然後,又轉頭看向盧大川問道,“小盧啊,你看看這件事按照廠裡的規矩應該怎麼處理。”
不遠處,已經傻眼的盧大川趕緊回過神來,回答道:“按照廠裡規矩,遲到了就得扣一天的工資,偷拿一塊肥皂就得罰十倍的價錢......”
蔣俊傑點了點頭,吩咐道:“現在,你就去跟財務科報備一下,就按廠規扣錢,以後不管是誰,犯了錯,都按廠規處理,管他是什麼副廠長親戚科長親戚,都一樣處理!”
盧大川點點頭,一溜煙的逃離生產間,狂奔向財務科。
旁邊,被潑的滿臉發紅的趙栓柱捂住臉,不敢抗議一句。
蔣俊傑看了一眼這個慫貨,氣定神閒的背著手回了廠長辦公室。
他不喜歡拖泥帶水的,做什麼事都喜歡利落乾脆。長期帶兵的經驗告訴他,像趙栓柱這種關係戶是最麻煩的,對待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狠狠的教訓一頓,讓他們看清到底誰才是老大。否則的話,這些人永遠拎不清,還會認為是自己怕了他們身後的那些親戚,以後也會越來越麻煩。
很快,蔣俊傑的種種舉動就傳遍了整個廠。
在趙副廠長和廠內各種大小領導的眼裡,這個新來的廠長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報道之前,一定早把廠裡的情況摸個透了,否則的話怎麼會非要在生產間要求點到,抓著趙栓柱好一通收拾呢?
於是眾人在彙報情況的時候都不敢糊弄,全都老老實實仔仔細細的彙報,害怕被揪住小辮子,分分鐘被賞一茶缸的燙水洗臉。
這蔣俊傑雖說沒念過什麼書,也就在部隊被逼著學習進步上了一段時間的掃盲班,但是他的簽名卻十分好看。
那些大小領導隻見他行筆迅捷,用筆有力,一眨眼的功夫就在文件上簽下了大名,接過文件一看,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一筆一劃,清雋有力。總之一看就是很有文化的人寫的,看過簽名後,那些大小領導更加不敢小瞧他,對他更加的尊重了。
他們哪知道蔣俊傑大字都不識幾個,這文件上的字,它們認識蔣俊傑,蔣俊傑不認識它們。
蔣俊傑坐在辦公桌前一上午,除了簽幾個文件以外,就是坐著發愣,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下工的鈴聲響了,蔣俊傑起身急匆匆的往廠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