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丟人(1 / 2)

標記我一下 Paz 9071 字 3個月前

漸到三月,學校白玉蘭樹頂出褐茸茸花骨朵兒來。

天還是冷,隻是白日裡慢慢升溫到十幾攝氏度。

開學日子循規蹈矩,早上上學,下午放學,晚上回家寫作業。學年下半學期沒有上半學期那樣聲勢浩大學校節慶活動,每天都是上上課,江淮有時會撞見隔壁高三樓學長學姐,連出來升旗都隨身帶著本薄薄《高中英語必背3500詞》,往來行色匆匆,討論著一輪複習,一輪考試。

開學沒半個月,高一高二有一場開學摸底考試。

不算月考,考也不是新知識點,但有年級排名,用來考察同學們寒假用功情況。

儘管開學前一個星期,江淮天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寫作業寫得恨不能拿一把火燒了市教育局,大家一了百了……

但開學摸底考試成績下來,證明江淮作業沒白寫。

開學考,江淮497分。

單從分上看,江淮甚至還比期末考試少了4分,但二中學校老師出卷子是出了名難……刨除年級高層建築,譬如薄漸此類牲畜人物,級部普遍分低。

497分,排年級八百名出頭。

其中江淮語文作文,更是有了1分長足進步。

薄主席仔細過江淮考場作文後,好久,稱讚他一撇一捺寫得不錯。

江淮收回卷子,給了薄主席一個在惹惱他前閉上嘴機會。

高二新學期校曆安排登到了二中官網。這個學期要稍長些,從二月到七月,到七月初,期末考試,放暑假,期中考試在四月底,等進到五月,五月月初接著科目會考。

等暑假結束,再返校,他們就是新一學年高三生。

或許是學校營造氛圍,也可能是老林十分看重,新高二下學期開始,班裡學習氛圍比上學期緊張了許多。

當然摸魚依舊摸魚,睡覺依舊睡覺,但音樂課、美術課,越來越多同學自覺上成了自習,老林下課,也越來越多同學在講台前圍成一堆問問題。

這是一個矯情想法,但江淮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過他身處一個集體。

他和絕大部分人,承擔著一樣未來。

薄漸也是絕大部分人中其中一個。

他學課學得早,又難得見聰明,他在學校,彆人上課彆人上自習,他依舊該看課外書還是看課外書,該做一些高考都根本用不上競賽題還是做競賽題,但新學期薄漸請假頻率高了一些……他目標不在課內,在外麵,在那些更優秀競爭對手平台上。

江淮去天台次數比從前頻繁了不少。

天台視野很好,風是冷,可俯首看見樓下攢動微小人頭,便好像自己高大起來,未來觸手可及,心臟滾燙起來。

有時薄漸會和他一起來。

沒彆人時候,薄漸很喜歡黏黏糊糊地從後麵抱著江淮,下巴頦兒往江淮頸窩裡蹭,蹭到江淮要打人了才消停,整個人像離了江淮就站不穩一樣地抱在江淮身上。

江淮偶爾會抽一兩根煙,懶得掙他,隻問:“累嗎?”

薄漸親親江淮後頸,輕聲說:“你都不累,我怎麼會累。”

江淮抿住一口煙氣,慢慢吐出來:“想去哪上學?”

“等你報了我再報,”薄漸蹭蹭他,“我要和你去一個地方上學。”

江淮拉開腰上手,搡開薄漸。他偏頭:“彆鬨。如果你沒認識過我,你覺得你最後會報哪?想過嗎?”

薄漸從他手中抽出煙,細細碾在微鏽欄杆漆皮上,很低地笑出聲:“沒大想過,因為都隨便上。”

江淮:“……”

操操操操。

每回考試,無論題難題簡單,薄漸這狗分數線就像被什麼祝福Buff給固定住了似,永恒七百三。

倒是他,隨波逐流,題一難,過五百都費勁。

開學摸底考試,狗逼高二物理組組長出破題,四道大題三道不會……第二天下成績,江淮物理四十九。

“開玩笑,”薄漸抬手碰了碰江淮臉,唇角微彎,“彆生氣。如果沒認識過你……我可能會報T大金融係吧。”

T大國內Top2,江淮查過,本市去年最低錄取分數線690。

江淮:“……”

薄漸稍頓:“或者B大金融係?”

B大國內Top2另一個,江淮查過,本市去年最低錄取分數線689。

江淮:“……”

“我不想努力了。”他微低頭,叼起根沒點火煙,含含糊糊道:“要不等畢業,你去T大,我去T大技校。”

薄漸:“……江淮,有點誌氣。”

江淮眼皮微掀:“我有誌氣。到時候你讀書沒錢,我打工賺錢養你上學。”

薄漸:“……”

薄漸不知道江淮這是從哪冒出來奇奇怪怪想法,可他忍不住笑起來,湊過親親江淮臉,小聲說:“我不用你養我,你要是高考考得好,我來養你。”

江淮瞥過去,似稍有動搖:“怎麼養?”

薄漸:“包吃包住包睡,五險一金免交學雜費。”

江淮頓了會兒,又問:“那怎麼算考得好?”

薄漸:“考上T大?”

“……”

江淮扔了煙:“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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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老話叫怕什麼來什麼。

這是星期五,江淮放學,踩著滑板從學校後門出來第一想法。

也不是怕,主要是煩。

學校後門正街邊停著一輛純黑色商務型邁巴赫,車身擦得極乾淨,初春日日暮,黑色漆皮都熠熠折光,連輪胎也保養得紋路裡都不見汙泥。

一個年輕男人從車上下來,十分禮貌:“您是江先生吧?嚴總在車裡等您。”

江淮還穿著校服,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不是去消費,被人叫“先生”。

這個詞對一個穿著校服高中生來說,正經到滑稽。

換句話說,擺譜。

江淮微眯起眼:“嚴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