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棄裝傻王爺那一天(12)(1 / 2)

驚風亂颭,密雨斜侵。

偌大的京城因為這場大雨,像是一座沒有人的死城,在黑雲壓城的壓抑氣氛下,顏大人緊緊護著那封千金重的信,在兩名親信的護送下到了齊王府。

雨點打在齊王府新刷的門上,像是奏了一曲琵琶,嘈嘈切切地打在顏大人心上。

他深深呼了一口氣,重重叩響了門首,在空氣裡發出不小的聲響。齊王府的下人沒想到這會兒還有人來打擾,啐了一句什麼,急匆匆地出來隔著大門喊到:“來者何人?”

聽到這聲音,顏大人又有些迷茫了,來找齊王真的可以嗎?他會不會癡笑著撲上來撕了信?

為何懷玉要自己來找齊王?若說期望是裝傻,她又何必退婚?

裡麵的人不耐煩又問了一句,護衛低聲問:“大人?”

顏大人這才回了魂。

“下官顏正清有事求見齊王殿下。”顏大人恭謹的聲音叫那下人愣住了,有官員來找齊王仿佛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微微打開一點兒門,正正對上顏正清那雙清亮的眼睛,他說:“有勞通報一聲。”

“您,您稍等。”那門房顫抖著說完這句話,跌跌撞撞地裡跑去,連門都沒有關上。

顏正清見到這門房這樣不著調的樣子,心裡的失望更甚,隻有女兒的親筆書信在他胸口的位置仿佛灼燒的鐵塊一樣,給予著他最後的力量。

那門房正跑著,忽然便撞在了管家的身上,他狠狠地跌了一跤,那瘦弱的管家倒是毫發無損,還斥責他:“跑這麼急做什麼!”

門房顧不得自己摔疼的地方,結結巴巴地說:“顏大人,求見齊王殿下。”

管家也驚住了:“哪個顏大人?”

“顏正清,顏大人!”門房幾乎是顫抖著吼出來的。

管家蹙著沒有,說了句“我知道了”便往宋琛的臥室走去,輕叩門扉:“齊王殿下,顏正清大人來訪,是否要見?”

門內正坐在椅子上沉思的宋琛冷不丁聽到這話,心中怪異的感覺更甚了,就像是自己這些年的偽裝其實什麼作用也沒有一樣。

縱使這樣想,顏大人第一眼看到的宋琛仍舊是癡傻的,他耷拉著外衣,坐在門欄上玩著手裡攥著的不知道哪裡挖來的濕泥巴。

他臟兮兮的手揮舞著,任泥點子亂飛:“顏大人來玩。”

顏正清一顆心頓時落入了深深的水裡,差點再也浮不起任何波瀾。可女兒乖順的模樣幾乎就在眼前......

顏大人蹲到了宋琛身邊,用自己的衣袍仔仔細細又迅速地擦乾淨了宋琛的手,這才拿出了那封信:“齊王殿下親啟。”

齊王安靜了下來,一雙眸子晦澀難明。

他緩緩接過了信,這幅樣子哪還有半點癡傻?顏大人不可謂不吃驚,可更多的卻是輕鬆:他的懷玉,有救了。

信很厚,裡麵不僅細數了宋瑛及其黨羽在江南做下的種種惡行,甚至還有黨羽的名字,職位,具體所參與的勾當,比他這兩年調查的還要細致,也遠比顏正清所知道的透徹。而這些內容裡,偏偏也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宋琛,那些沒有寫到的部分,隻有她顏懷玉知道,他想要得到這些沒有寫到的內容,就要保證一個完好無損的顏懷玉。

那雙清亮的,如同星月的眸子,再一次出現在宋琛腦海裡:她原來早就知道了。

也許她虛與委蛇的不隻是皇後,還有自己吧。

“我知道了,”宋琛不無疲憊地說,“我會立刻派人全力搜救令嬡,顏大人回去等便是。”

這一晚上給顏正清的刺激實在是太多了,他勉強鎮定地告退,像來時那樣急匆匆地又回到了顏府。

與此同時,幾乎宋琛手邊能夠立刻調用的力量,全數而出,全力搜尋顏懷玉等人。

而這時候,顏懷玉正在破廟裡,被一口一口地喂著湯藥。

經管是昏迷著,但顏懷玉聽話得不像樣,自動吞咽著苦得人鼻尖發澀的湯藥。

為了避免風寒,應餘大夫的要求,其餘三人都喝下了湯藥,在寒冷的夜裡,暖暖的感覺由胃底蔓延,叫杜路行歎出了聲。

畢少白擔憂顏懷玉,一直坐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盯著她,深怕她有一點兒動靜叫自己錯過。

杜路行覺得他的樣子就像守著骨頭的狗一般,蔫頭巴腦地還要搖一兩下尾巴。

他擔心畢少白自己也累,說:“你這彆用目光淩遲人顏姑娘了行不。”

畢少白也知道他是在為自己好,笑著衝他咧了咧牙齒,又盯著顏懷玉去了。

更像狗了。

杜路行在心裡無情地想著,實在覺得無聊,便問餘大夫:“您行醫多少年了呀?”

“二十餘年。”餘大夫看著藥,回答得並不上心。

他再接再厲:“那可是不少時日了,您有徒弟嗎?”

餘大夫點了點頭:“原先有過一個,也做了行腳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