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琛沒有聽懂顏懷玉的話，顏懷玉看著他疑惑的神情也並不急著解答。
“沒什麼，隨便問問。”
顏懷玉給了他一個釋然的笑容，隨即轉頭走出了隱秘的雅間。
棺材？
他突然想到給母妃守靈的最後一天，顏懷玉原本是不能見付妃的，可小小的顏懷玉還是趁著沒人注意溜進了後堂。
她再次出來的時候和宋琛撞了個正著，她拉著宋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心翼翼地說：“我隻是想見見付妃娘娘。”
兩刻之後，便有人來，在眾目睽睽下釘死了棺木。
想到這裡，他的拳頭漸漸攥緊。
宋琛大概猜到顏懷玉是將什麼證據放進了棺木裡，不過證明皇後有沒有害死付妃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一個死人身上的罪狀，有意義嗎？
顏懷玉心知宋琛是不會因為取證據而打開棺木的，也鬆了一口氣。畢竟開棺什麼的，也太過分了一些，隻是當時自己實在是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去保存證據了。
一口釘了十年的棺材，才是最好的保證。
當年拿到了藥渣，顏懷玉一連找了三位醫生拿到三張字跡不同但內容相同的配方，她將剩餘的藥渣和從宮裡帶出來的杯子以及藥方包在一起，在釘棺材之前放進到付妃的手下。
“懷玉。”畢少白看見了要上馬車的顏懷玉，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興奮。
顏懷玉轉過身子，就看見畢少白懷裡抱著一顆蹴鞠球，身上臟兮兮的，連帶著臉上也東一塊西一塊的臟汙。
她就站在原地看他，眼睛裡帶著一絲笑意。
今日畢少白是去蹴鞠比賽了，看他的樣子想必是贏了。他樂嗬嗬的湊到顏懷玉跟前，喋喋不休地向她回播戰況。
顏懷玉掏出帕子，他就自覺地彎下了腰，任顏懷玉給他擦臉。要不是他耳尖太紅，杜路行都快要以為他們已經老夫老妻了。
顏懷玉長得太美，畢少白實際也不差，就外貌來說，真真是一對璧人。這會兒兩人在酒樓門口這麼一會兒，好些人都看見了。
“要我說，顏小姐和畢少爺可真合適。”“合適？你彆光看外表，顏小姐的才學和畢少爺的才學，你我都清楚。”“不過顏小姐不愧是顏小姐，連畢少爺這樣的浪蕩紈絝都栓得住。”
真浪蕩紈絝杜路行和假浪蕩紈絝畢少白不知為何，同時覺得鼻子有些癢癢。
有了宋琛的幫助，宴家的底細也被宴婉婷查的一清二楚，宴家幾次交鋒都沒能敵過這個自己曾經放棄的嫡女，衰敗之勢俱顯。
顏皇後知道這背後少不了左將軍的幫助，心裡對左將軍極其埋怨，剛準備著手將左將軍調往邊塞時，江南事爆發了。
成千難民湧往京城，堆聚在郊外，皇上大怒下令徹查，難民源頭指向江南水患，順藤摸瓜拉扯出了一係列問題。
彼時宋瑛還在江南，齊王卻在連續一個月的高燒後恢複了神智。皇上對宋瑛已經不滿，宋琛恰巧出現，顏皇後這才發現自己對宋琛的防備早已變淺，此時竟然拿宋琛沒有一點法子。
在顏大人畢國公杜大人的幫助下，宋琛一點點剔除了顏皇後在朝堂上的勢力。顏皇後什麼也試過了，還是無法阻止頹勢。
顏懷玉再次看見宋瑛已經是快一年之後的事情了，那時候她正為自己的婚嫁準備著。
宋琛派人送信給她，稱宋瑛想要見她一麵，她這才知道宋瑛秘密回京，已經被他控製住了。
宋瑛就被困在皇宮裡，他手上腳上均帶著鎖鏈，衣裳精致，頭發一絲不苟地束著，含笑看著她。
顏懷玉福了福身，還是叫了一聲“表哥”。
“你來了，”宋瑛的語氣仍舊像是當初溫柔的大哥哥，“好久沒見到你了。”
宋瑛性子溫柔，他不是不想做一個好皇帝，所謂二皇子黨，實際也是皇後黨，盤根錯節的勢力裡潰爛的部分並非少量，他想要改變又如何，有心無力。
“你快要成親了，表哥想再看看你，以後就見不到了呢。”他的下場，也就是流放了。
顏懷玉抿著唇，沒有說話，他也就這樣仔細地看著她，像是要將她刻進心裡似的。
“我給你準備了禮物，我放在小時候我們常玩的那棵樹下，你記得要拿走。”宋瑛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顫抖，“懷玉，你一定要幸福平安。”
顏懷玉展開了一個笑容：“幸福平安。”
那一笑，像是一道春風吹進了宋瑛苦澀的心裡，卻叫他的心裡更加悵然若失。
以前他比不過宋琛，現在連一句喜歡也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