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千金歸位那一天(三合一17)(1 / 2)

宋璄, 包括十四大概都不會想到,蘇挽月賴皮起來, 也是相當有才華的。

此時的十四,已經被五花大綁在將軍府院子的樹上吊著,完全顛倒的視野裡,蘇挽月薑芙和秦淑姒正端著茶杯就自己做著討論。

而另一邊,讓十四忌憚的,是虎視眈眈的薑將軍薑天浩。

因為考慮到小輩女子還在, 他原本正在練武並未著上衣的身體已經披上了一件褂子,麵上因為方才三個姑娘的吹捧而顯露的驕傲得意仍未散去。

十四瞟了蘇挽月一眼, 剛看見她微挑的眉毛, 就被薑天浩揍了一拳。

“奶奶的, 你還敢亂瞟。”薑天浩的拳頭可不是光看著凶猛的,隻一拳頭, 十四的臉上就腫起了一大塊,嘴角微微滲出了點點血跡。

薑芙瞧個正著,大聲喝彩:“好拳!”

事情還要從兩個時辰前說起。

蘇挽月剛收拾打扮好出了柳院, 就應約感受到了一股視線在追隨著自己。

從未習武的蘇挽月卻有著對危險格外靈敏的感知, 以她或者護院的水平,絕對無法贏過暗處的人。

若說準備迷藥迷煙什麼的, 現在又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根本就沒法買。

好在今日她早就約好了小姐妹一起逛街,一開始是為了觀賞被押入大牢的周正。

蘇挽月不會給自己留尾巴,她找了秦淑姒幫忙, 拉扯出了周正考場舞弊的事情,又讓人渲染西街的情緒,告了周家縱火。

一大早周正就連帶著家人一同要進大理寺的監牢之中了,蘇挽月在茶樓上找了個好位置,好好觀賞。

等到看到薑芙的那一刻,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尾巴,蘇挽月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

且極其簡單粗暴。

十四的武功確實高,可也拿將軍府這種上下習武的地方沒有辦法。

蘇挽月提議:“我們三人還從未去過阿芙家呢,我一直好奇將軍府可與我們府上有什麼不同,不如今日我們買上些糕點,也去瞧瞧將軍住的地方?”

心裡一直想邀請小姐妹到自己家裡的薑芙自然喜滋滋地答應了,而秦淑姒和蘇挽月向來一心,自然也不會拒絕。

十四靠得不近聽不見她們說的什麼,隻看得到三個姑娘買上了各種糕點,左走右繞,來到了將軍府。

將軍府的門房剛一打開,看見嬌滴滴的兩個小姑娘——特彆是精致青春的蘇挽月,一看就是個錦衣玉食嬌養的模樣,立刻撒丫子跑到了薑天浩練武的地方。

薑天浩裸著上身正提著一把□□使得虎虎生威,就聽見門房幾乎破音的叫聲:“將軍!小姐帶了兩個姑娘回來了!小姐帶姑娘回來了!”

那興高采烈的模樣,活像是守了三十年處子之身的少爺終於帶了嬌媳婦回來似的,而且一帶就是兩個。

薑天浩一聽,刷地一聲將□□準確無誤地扔到了六丈外的靶子上,穩穩插進靶心,甚至差穿了二分之一刀麵,支著長長的刀柄。

在戰場上無往不利的將軍薑天浩捂住了自己將要落淚的眼睛:“孩她娘,你聽見了嗎,咱閨女終於也有閨中密友了。”

薑芙的娘死的早,薑天浩一個男人帶著薑草薑芙兩孩子,其中女孩子薑芙更是從小按男孩子養的。

不愛紅裝愛武裝的薑芙向來隻曉得舞槍弄棒,早上和哥哥爹爹起得一般早就開始練武。

一開始薑天浩並不覺得,等到薑芙要及笄了,這才慌張起來。可是為時已晚,就算套著個姑娘殼子,也藏不住漢子心思。

薑天浩回京之後,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閨女被貴女們排擠,影響了閨女的心情,第一次送閨女去參加迎春宴的時候那心情,比第一次上戰場還忐忑。

要不是門口百姓的目光太刺眼,他肯定要守在門口等閨女出來的。

閨女迎春宴回來後還有些悶悶不樂,讓他擔心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又立刻出去也沒給他好好詢問的機會。

隻是等她再回將軍府,臉上已經又笑盈盈的了,手裡還拿著新衣服!(因為薑芙出門都靠自己不帶丫鬟)

那頭上的釵子更是多了好幾個,薑天浩是個粗人,自然看不懂其中的奧妙,隻覺得閨女的發型好像更好看了。

這一打聽才知道,閨女有了朋友哩!還是京中炙手可熱的貴女蘇挽月秦淑姒哩!

至於蘇挽月是不是蘇文遠的嫡女之類的,薑天浩完全不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閨女的朋友比那勞什子嫡女重要多了!

也因為薑天浩就是這樣一個人,聽了消息之後差點就這樣光著膀子去迎接,還是聽了官家的話才匆匆套了件褂子。

縱使是這樣,也算得上衣冠不整了。

可蘇挽月見了麵色不變甚至還帶上了幾分敬重:“挽月見過將軍大人。”秦淑姒大概是沒想到薑天浩竟然會如此豪放,臉色微微尷尬,卻也沒失了禮數,認認真真地跟著蘇挽月也行了一禮。

薑天浩看在眼裡,心裡不住地點頭。

到是還沒等他說話,就發現了不遠處樹蔭裡躲著的小老鼠。

一場壓倒性優勢的貓捉老鼠就在三人麵前上演,抓著老鼠趾高氣揚的貓得到了三個姑娘的崇拜目光,高興得不得了,當即決定將小老鼠掛在院子裡同三個姑娘一起審審。

蘇挽月眼睛彎得像是兩個小月亮,她就知道薑天浩是個外粗心細之人。

既然是跟著三個姑娘的,雖然不清楚是哪一個,自己單獨審就不合適,既然三個姑娘玩得好,倒不如一起審審,這樣也好加強三個姑娘的關係。

一石二鳥,何樂不為?

至於會不會嚇到三個姑娘。在從小就跟著自己生活的薑芙理所當然的目光下,在興致勃勃帶著探究的秦淑姒好奇的目光下,以及蘇挽月溫柔得能滲出水來隻有讚同的順從的目光下,薑天浩完全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十四身上已經遍布著傷痕,他抿著嘴,一言不發。

“嗬,還是個硬骨頭!”薑天浩睜著兩個銅鈴般的眼睛,看著十四這副模樣心裡差不多也該知道十四恐怕是某個專門培養的暗衛。

薑天浩離京多年,自然對京城情況不了解。

更何況,十四是絕對不會說的。

畢竟,宋璄正在這種時期,若是因為這件事情和將軍鬨了不愉快,對他的影響很大。

也正因如此,十四很清楚,宋璄就算知道現在自己的處境也絕不會來救自己的。

蘇挽月並不知道這個十四又是哪裡來的,雖然能猜到也許又是宋璄或者蘇慕月,但在沒有確切的情況下蘇挽月從來不會妄下定論。

蘇挽月撚住一個綠豆糕,塞進嘴裡慢慢感受著糕點融化的口感,心裡卻在打算著怎樣將十四的身份扯到宋璄身上去。

能打擊到宋璄,就是蘇挽月目前最大的快樂。

蘇挽月笑著抿了一口茶,澀而醇的味道在口中擴散,衝走了一閃而過的疑慮。

將十四扔在將軍這裡蘇挽月自然是一百個放心,隻是還免不了想要威懾一下十四。

於是她轉而向秦淑姒開口問到:“上次和你表哥的那個丫鬟現在怎麼樣了?”

秦淑姒隻當她隨口問的:“你說那個映荷啊,”她皺起了眉頭很是厭惡的樣子,“能怎麼樣,不知道哪房出來的丫鬟,給我表哥做了個通房。好在我表哥因為這個這幾天終於沒來找我了,我可鬆快不少。”

大概是因為覺得最近的日子確實好過了許多,秦淑姒笑了起來。

一直注意著十四的薑將軍和蘇挽月卻第一時間發現了十四一瞬間的僵硬。

果然認識呀。

蘇挽月白著一張小臉,頗為後怕:“你還說呢,我發現的時候都害怕得不行,沒想到還有這樣.....大膽的丫鬟。”

不,不是這樣的,十一不是這樣的人。

“嗬,背主求榮罷了。”

十一沒有背叛王爺,十一沒有。

十四的頭越埋越低,臉上早已不複一開始的冷漠自持,添上了更為複雜的感情。

懊惱,後悔,擔心,悲傷。

薑天浩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三個小姑娘中最漂亮精致也最清澈無瑕的蘇挽月。

沒想到蘇挽月意識到他的目光,竟然衝他笑了起來。

兩隻眼睛裡映著流光,衝薑天浩示好。

就算身份被戳穿還能穩坐貴女中的地位,又怎麼可能真的是個愚笨的。

薑天浩倒是有些欣賞起這個蘇家丫頭了。

沒有了十四這個暗中的威脅,蘇挽月自然是高高興興地和小姐妹一起喝了下午茶,又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剛一回到家,被蘇文遠叫到了書房。

“楊李氏已經被安置好了,你無需再為此擔心。”他背著手,和蘇挽月隔著些疏離。

好在蘇挽月對此混不在意,反而笑了起來:“那女兒就多謝父親了。”

要叫她說,蘇文遠這個從頭到尾都清清楚楚的人突然對自己好起來,自己才更應該害怕。

蘇文遠大概是歎了口氣,蘇挽月還來不及確定,就又聽見他說:“你出嫁還有好些日子,何必同你姐姐置氣,左右以後都見不著了。”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不要讓宋璄和陸予都對蘇家產生了不滿和間隙才是,若是因為這個影響了蘇起的仕途。

蘇文遠眼睛裡有狠厲的光出現。

你瞧,這樣一個人居然也會在山野迷失了自己。想到自己的出生,蘇挽月目光裡帶上了些許調笑。

“女兒自然是知道的,”話音一轉,“可父親更應該清楚,女兒隻是自保罷了吧?”

“若不是你起先不滿意你姐姐,她又何苦針對你。”蘇文遠看得倒是明白。

蘇挽月勾唇反問:“我應該滿意嗎?”

屋子裡一下子又靜默了下來,蘇文遠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總之李娥的事情我已經安頓好了,日後你無需再拿這個說事。”

李娥?

蘇挽月的唇動了動,最終隻留下了一句:“知道了。”

果然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門房快步衝到了蘇挽月跟前,聲音裡洋溢著喜氣:“皇後娘娘命人來接二小姐進宮裡玩耍呢。”

在他看來這是一件很有福氣的事情,也怪不得他如此高興了。

可是這個時候,怎麼會讓自己進宮呢?

蘇挽月轉身看了看身後緊閉的書房門,一股違和感慢慢湧了上來。

跟著門房往前走時,蘇挽月不免囑咐了一句,“有勞你一會兒找一下哥哥的小廝三七,我院裡的珠翠找他有事呢。”

大概是沒想到這種事情居然會讓做主子的開口,門房側臉看了看蘇挽月,正看見她臉上的笑容。

想來這是想給三七和珠翠搭線呢。

門房一麵感歎蘇挽月體恤下人,一麵稱是,對蘇挽月越發恭敬起來。

珠翠今日一直留在院子裡,絕不能有事。

等蘇挽月坐著宮裡派來的馬車進了宮,跟著宮人到了禦花園的時候,心已經完全地沉了下去。

趙王宋璄、長公主殿下、柳沁縣主、孫盈盈、皇後娘娘陳寧冉以及坐在顯眼位置首眾人擁簇的皇上宋厲。

“喲,瞧瞧這是誰來了?”皇後笑意盈盈地,衝剛準備行禮的蘇挽月招了招手:“好孩子,快來我這兒。”

陳寧冉並無親子,倒是抱了一個側嬪的兒子養著,雖也是封了王爺,可她心裡也明白著,想要讓自己這個兒子登基,還是有些難度。

就說陳家雖出了個皇後,可到底家底不厚,沒辦法助力。話也說回來,當今聖上的性格,若非陳寧冉娘家沒落,興許還真坐不到這個位置上來。

蘇挽月仍舊做足了禮數這才往皇後那邊過去,看得皇上笑著點了好幾個頭。

自迎春宴後,宋璄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蘇挽月。許久不見她好像又變漂亮了一些。

細細描過的黛眉,眼尾抹上了好看的紅,因為塗抹而顯得豔麗的唇。

就算宋璄再討厭蘇挽月,也不能否認,蘇挽月是個精致的美人,精致到無可挑剔。

宋璄想到了某個人,低頭轉茶杯,隱去了自己眼中的恨意和厭惡。

柳沁縣主見蘇挽月和皇後聊得很是自在,麵上就有些不耐煩起來,打了個岔:“今日召得急,到是沒想到蘇二小姐的打扮還是如此得體。”

提起蘇挽月的是孫盈盈,柳沁隻不過覺得孫盈盈平日裡和蘇挽月關係這樣好,必定是幫著蘇挽月的。

這才有此一說。

“縣主過獎了,挽月隻是愛打扮而已。”蘇挽月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彎著,笑容得體又親切,叫柳沁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

誰誇獎你了!

“說起愛打扮,兒臣倒是聽著了一樁軼事。”宋璄不緊不慢地開口,麵上帶著一絲罕見的笑意,到真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

宋厲覺得有些納罕,不禁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哦?”

“父皇可還記得今日秀才郎周正一家被押入大牢一事?”

“當然。”舞弊一事不大不小,卻也值得懲戒,宋厲自然記得。

宋璄的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蘇挽月:“那父皇可知這周正昨日在西市成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