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殘疾將軍那一天(6)(1 / 2)

雖然大夫們都已經表示對霍禾的腿束手無策,謝曉童卻還是不忍放棄給霍禾醫治的任何一個機會。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孫太醫的建議下, 霍禾為了安母親的心每天都要任由醫生配合藥湯按摩自己腿部的原因。

實際上霍禾, 早就已經放棄了自己。

他向來起得早, 等他照例做完了腿部的按摩後, 宋梨蕊才剛剛收拾好。她打著哈欠, 因為雙手向上伸展而露出潔白的玉臂。

霍禾撇過了視線沒有再看,直到下人們將他抬到餐桌前, 他還有些莫名的緊張。

這是他第一次和宋梨蕊同桌吃飯。

相比起霍禾習慣於吃胡餅加羊肉那種邊塞的口味,宋梨蕊麵前擺的則是清粥小菜, 巨大的風格差異讓沒有明顯物理分界的桌麵有種涇渭分明的錯覺。

宋梨蕊好奇地盯著乾巴巴的胡餅,心裡遲疑這東西真的能夠被人類吞咽下去嗎,於是她拿起了一大張胡餅,遞到了霍禾麵前。

笑得那叫一個乖順:“相公吃早飯啦。”

她一叫相公, 霍禾就想到了自己那個莫名其妙的夢, 有些不自然地接起了她手裡的胡餅:“嗯。”

胡餅在他嘴裡嘎嘣脆, 那聲音就像是話本裡鬼怪把人骨頭嚼碎一般,聽得宋梨蕊頭皮發麻。

她聽著他嘴裡的聲音害怕他真把嘴給硌壞了,連忙盛了碗清粥。

霍禾回過神來,就看見宋梨蕊雙手捧著一碗粥,十分擔憂地看著自己。發現自己看她, 忙不迭地將粥遞過來:“彆硌著了,快喝粥。”

這哪裡會硌著,他都吃習慣了。

霍禾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太出來。他看著那碗粥有些出神。

興許是有父親先例在前的緣故, 就連母親也習慣了自己早飯吃上一兜胡餅。

他也從沒覺得硌,隻覺得酥脆,爽快。可現在看著那一碗煮得米都爛開的白粥,似乎嘴裡的胡餅也變成了碎石子。

明明他不是這樣脆弱的人。

他端過她手上的碗,恰到好處的溫度最方便食用,他一口就能喝下一碗,精致的粥碗裡便隻剩下一點兒米糊黏在碗底。

接觸到粥,胡餅也變得軟了一些,呼呼嚕嚕混做了一塊被喝了下去。

宋梨蕊震驚:“你真的能吃下去,也太厲害了吧!”

這有什麼值得“厲害”的?霍禾哭笑不得地想,但他也知道宋梨蕊性格跳脫,竟然也慢慢接受了她偶爾的鬨騰。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早餐,卻因為有她的存在而生機勃勃。

或許真像娘說的,成親也並不是一個多為難的事情。

宋梨蕊可沒忘記她的“正事”,吃完了早飯還不等下人收拾乾淨,她就迫不及待地揪住了霍禾的袖子:“霍禾,你答應我養小狗的。”

霍禾自然沒有忘記:“養就是了。”

養就是了,說得好聽,若是自己一個人去挑,這狗到時候就要自己負全責,萬一咬傷了彆人還怎麼報霍禾的名號。

於是她笑盈盈地說:“人家一個人去挑,多沒意思呀,你陪我去唄。”說著她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眼睛。

霍禾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必然不敢讓她抱著“遲早有一天會咬傷彆人”的想法養狗,說不準還要代替宋雨好好教教他的女兒。

可霍禾現在不知道,非但不知道,還被宋梨蕊撲閃撲閃的眼睛看得渾身不自在。

最終還是在寧東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妥協了:“好。”

雖然霍禾說好,但是他的情況並不適宜到狗市去,到不是說不能被人抬或者使用四輪車,可總歸陣仗太大,霍禾不喜歡。

於是管家東鬆便找了個有名的狗商帶了自己的狗來院子裡給少爺少奶奶看看。

那狗商一聽是給將軍府的貴人挑狗,自然也不敢怠慢,將自己店裡最好的幾隻狗都帶了出來。

麵對宋梨蕊充滿欣喜好奇的目光,更是自信地介紹起來:“夫人你看這隻,這是從波斯來的狗,形似狼犬威風凜凜。”

小狼犬似的狗衝著宋梨蕊亮了亮自己的獠牙,一臉不耐。

宋梨蕊偷偷側頭看了看霍禾,發現他正在打量另一隻小狗——毛茸茸的,眼睛大大的,尾巴搖來搖去的小黃狗。

她看看霍禾,再看看蔫蔫的小狼狗,偷偷捂著嘴笑了幾聲就要用手伸進籠子裡輕輕戳它的腦袋。

小狼狗被她戳得不耐煩了,就用頭來撞她的手,宋梨蕊收得飛快,就看見小狼狗一頭撞在籠子上“嗷嗚”了一聲,可憐兮兮地不甘心地看著宋梨蕊。

宋梨蕊終於抑製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霍禾看過去正好對上她笑出了薄淚的杏眼:“霍禾,我們養這隻吧。”

被她指著的小狼狗凶巴巴地伏著身子,喉嚨裡咕噥著吼聲,結果一張嘴,那奶聲奶氣的“汪汪汪”簡直和宋梨蕊如出一轍。

雖然昨晚上聽了宋梨蕊念叨了一晚上的“毛茸茸”“黃黃的”,但此刻當然是宋梨蕊喜歡什麼就要什麼了。

隻不過——霍禾看了一眼小黃狗仿佛知曉人性般突然低落的眼睛:“這兩隻都留下吧。”

宋梨蕊驚喜地看著霍禾,那模樣,就差裝一條毛茸茸的尾巴了。

北朝風俗,新娘子三日回門這天,宋梨蕊第一次比霍禾起得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