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舊愛那一天(7)(1 / 2)

如同乾涸的大地終於感受到了雨水的滋潤,就算並不能酣暢淋漓, 柳沁還是下意識地動作著汲取更多甘霖。

這使得她的喉嚨不再被火辣辣的灼燒感支配, 眉毛也舒展了一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昏昏沉沉睜開眼, 嗅著微微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看著陌生的天花板。

“柳小姐你醒了, ”吳媽是後麵被送來醫院的,“你這孩子發燒了還把自己給你弄傷了,還是少帥抱著你來的醫院呢。你這一睡就睡到了這會兒,還好粥還是熱的, 趕緊起來吃了吧,你也該餓了。”

柳沁任由著吳媽幫自己坐靠到床上,等她將冒著熱氣的粥盛了出來,氤氳的熱氣勾勒出誘人的米香。

她剛一抬手, 右肩就疼痛起來, 儘管被包紮好了, 但傷口不可能這麼快就愈合。但她仍舊端過了碗, 右手拿著湯勺, 有些微地顫抖。

吳媽沒見著柳沁傷得如何,隻見她麵色如常, 就隻問她:“味道怎麼樣?”

“很好喝,謝謝......您。”柳沁想要稱呼她,才發現自己雖然見過她的模樣,但沒聽人叫過她的稱呼。

吳媽道:“我姓吳, 您隨著少帥叫我一聲吳媽就行了。這粥裡加了瘦肉糜和魚膠,很是補人呢,柳小姐喜歡,就多吃些。”

柳沁看得出來她的慈愛,回應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低下頭靜靜舀著粥,她吃飯的時候很文雅,到不全是宋豐的功勞,而是柳生是個“窮講究”的人。

柳爺爺據說年輕時也是個門第書生,年幼時家道中落,因此性子裡帶著講究。可惜隻有柳生遺傳到了他這一點。

而柳母又是個受傳統教育的女子,因此在這些方麵著實比旁人講究一些,柳沁自小受二人教導,自然看著要比旁人有教養一些。

她吃得仔細,自然沒能發現沈蒼就站在病房門口,透過那一扇小小的窗口觀察著她。

她仍舊帶著那些小習慣,拿著勺子的時候微微勾起的小拇指,喝粥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抿緊雙唇。

也正因如此,沈蒼第一時間發現了她肩膀上的繃帶滲出了淡淡的血色。

病房門突然被打開,吳媽和柳沁具是嚇了一跳。吳媽一見到他,臉上的驚疑立刻轉變為了笑意:“少帥怎麼才來,既然少帥來了,那我老婆子就先走了。”

從吳媽起身到離開,沈蒼和柳沁就像是兩座雕塑一般,直到那扇病房門再次被關上,沈蒼才走到了柳沁的床邊。

他奪過柳沁手上的碗,柳沁儘管鬆手很快,卻還是被拉扯到了右肩,突如其來的的疼痛叫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嗬,我還真當你不怕疼呢。

沈蒼心裡冷笑著,坐到了病床的床沿,感受到身邊下陷的觸感,柳沁愣了一下。

等到因為引力作用裹著被子的柳沁毫無避免地隔著被子與沈蒼產生接觸的時候,沈蒼心裡才生出懊惱來:他怎麼把自己坐在柳沁床邊的習慣帶了過來。

可要是現在起身,未免也太難看了一些。沈蒼因為自己的一時不察,麵色越發陰沉起來。

柳沁害怕他,他身上帶著柳沁這些年來從未見過的血腥氣和戾氣,他的陰沉幾乎隨時都會爆發為暴力。

特彆是當他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的時候,眼中暗藏的怨毒和仇恨幾乎化作冷刺,將柳沁萬箭穿心。

也正因為如此,柳沁不明白沈蒼為何要讓宋豐大費周折地將自己送到他身邊。若是宋豐在,她大抵會旁敲側擊一番,但是現在在她麵前的是沈蒼。

她連趁病時候表現出來的諂媚討好都無法運營一二了。

在她垂著眼瞼胡思亂想至極,一柄勺子霸道地抵在了她的唇邊,迫使她張開了嘴。

軟糯的粥灌進了嘴裡,讓她不得不努力下咽,還不等她完全吞下,第二勺又遞了過來。

這次柳沁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沈蒼過於機械化的動作磕到了嘴皮。

顧不得牙疼,柳沁慌忙吞下,開口拒絕:“少帥,我可以自己吃。”

沈蒼的眼睛掃過她被包裹的肩:“我不想浪費第二次錢給你包紮。”

沈蒼又舀了一勺,原本還想像方才一樣——畢竟他完美地給柳沁喂了下去,但是當他的目光觸及柳沁嘴皮上的一點殷紅的時候,手上的動作還是放緩了下來。

儘管是這樣,柳沁還是覺得有些難受,吃了幾口就說:“我已經吃飽了,謝謝少帥。”

看著碗裡的小半碗粥,沈蒼越發覺得柳沁矯情,連一碗粥都吃不下。“啪”地一聲將碗放在了桌上。

一室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柳沁先閉上了眼,睡了過去。本就生著病,自然更加嗜睡,就算靠著牆,也擋不住困倦的侵擾。

沈蒼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團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偏偏他還無可奈何。柳沁現在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做,就算將她殺了剮了,自己也得不到任何的慰藉,她也永遠不會明白背叛自己所要承受的痛苦。

眼看著吊瓶裡的液體就要流儘,沈蒼還是站了起來走到了病房門口:“吊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