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賀姝回到審訊室所在的樓層的時候, 就瞧見了湯美彤所在的那間審訊室門口,湯佳正站在門外, 透過門上的那扇小玻璃窗,兩兩相望, 皆是眼淚汪汪的。
一邊站著的曾永嘉見她走過來, 垂在身側的兩隻手微微攤開, 擠眉弄眼的。
湯佳聽到聲音扭過頭, 見到是她, 就急忙衝上前來, 情急之下還拉出了她的衣角:“賀警官?你們抓錯人了, 美彤姐怎麼可能一拳就把人打死呢?是我, 是我殺了聶翰,全都是我做的,你們先把她放了吧?!”
“警方辦事是要講證據的, 現在一切都尚未清晰明了, 既然湯小姐要自首, 還得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才行。”賀姝說著,指了指另一間審訊室所在的方向, 那裡曾永嘉已經站在了門口,還做出了一個請進的姿勢。
湯佳先是鬆開了手中攥著的衣角, 隨後猶豫的看了一眼玻璃窗對麵的湯美彤, 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定一般, 以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走進了旁邊的那間審訊室內。
賀姝和曾永嘉稍落後兩步, 一進去就看見湯佳坐在那裡,纖細的十根手指絞在一起,緊張不安的咬緊了下嘴唇。
咚咚咚。
曾永嘉坐定之後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麵,看到對麵的人看向自己之後,便雙手環胸向後靠在椅背上:“行了,既然你說聶翰是你殺的,說說吧,怎麼殺的?作案時間是幾點鐘,作案地點在哪裡,作案手法又是什麼?”
湯佳聽到問話之後,先是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穩定了一下害怕的情緒,接著才開了口,語氣中還帶著明顯的顫音:“12號晚上,聶翰難得沒逼迫我繼續去出租房那裡滿足他,恰好美彤姐打電話約我,想讓我過去她跳舞的club放鬆一下心情。當天是我爸的生日,所以一開始我沒同意,後來美彤姐軟磨硬泡,我就隻能答應在我給爸爸過完生日之後抽空過去。”
“沒想到我剛到了那家club,就看到了美彤姐被人拉住,像是和人起了衝突。等我走近了一看,竟然是那個畜生,他不僅打了美彤姐還嘴巴不乾淨,罵罵咧咧的說‘你和你那個妹妹一個樣兒,都是千人騎萬人跨的biao子,裝什麼清高!’”
她的眼中忽而射出了刻骨的恨意,白淨的臉漲的通紅,話語幾乎是從緊咬的牙縫中擠出來的:“後來我沒有去找美彤姐,而是躲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我看到聶翰因為衝突的原因,當晚一無所獲。沒過多久,他就自己一個人出了那家club,我跟了上去。”
“他看到我很生氣,大概是因為美彤姐打了他吧,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我的身上了。如我所料,那畜生帶著我一路回了出租屋,我小意奉承,任他侮辱,終於讓他放下了戒備心。趁他沒有防備,我就殺了他。”
賀姝聽完這番話,好像是陷入了短暫的沉思,隨後問道:“你殺了他的時候,是什麼時間?”
那麼長的一段敘述,湯佳好像有些神傷,用右手支著額頭回答:“午夜左右吧,殺了人之後我很害怕,沒有太注意時間,逃走了。”
“凶器?”
“……是……是我早就買來一直放在包裡的線鋸,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切開他的喉嚨,看著他流血、掙紮……”女人突然笑了,臉上掛著滲人的快意:“那天終於實現了。”
“聶翰沒有反抗嗎?”
湯佳露出了複雜的表情:“我哄他高興嘛……說是玩點新花樣,把他拷在了床頭上。”
“可是你有時間證人,你的鄰居證明了當天夜裡聶翰死亡的那段時間,你曾下樓同他們發生過爭執。”
“我撒謊了,那場爭吵是我第二天一早聽彆人提起過的,後來情急之下就拿過來做了自己的不在場證明。不信你們再去仔細問問那名人證,他肯定隻知道與人吵架了,卻沒看清對方的長相,我隻是鑽了空子罷了,沒想警方還真信了。”
這個解釋似乎也說的過去。
曾永嘉輕咳了一聲,同賀姝對視了一眼,在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之後,繼續問:“那你為什麼又要殺死應偉秋?應偉秋是否和聶翰是相識的,難不成當初聶翰侮辱你的時候,他也參與了?”
“什麼?”女人聞言一個怔愣,驚訝不似作假:“警官,你們說的是誰?應……什麼秋,這個人我壓根不認識。”
她話音剛落,就驚覺有些不對勁,看著對麵兩人有些意味深長的表情,覺得心慌氣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