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收廢棄的汽車嗎?”賀姝微眯了眼。
“不收。”平頭男人簡短的回應,接著穿著塑膠長靴的腳踩上一邊的水泥塊上,用手使勁的往外拔著裡麵纏繞著的鐵絲。
賀姝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扭頭看了看旁邊成堆的鐵質垃圾堆,之後走上前去用腳撥弄了兩下,裡麵露出了一個鏽的不成樣子的大片鐵板,仔細觀察一下,好像是個年代久遠的轎車機蓋。
常斌和曾永嘉對視了一眼後,他開口道:“你不是說不收車嗎?”
平頭男人鬆開了手中攥著的鐵絲,微微撇過頭看了看,一臉的不耐還用舌頭抵了抵自己的腮幫子:“整車的確不收,那是顧客拿過來當廢鐵賣的。”
“您不介意我們四處看看吧?”賀姝微笑著詢問。
“你們警察還真挺奇怪的,我這個破垃圾場有什麼值得你們看的?”男人似乎十分的不解,也沒說同意不同意:“要是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我這裡忙的很。”
“對呀,垃圾場有什麼不讓看的?難道要過來賣廢品才行啊?”賀姝也不惱,言語間頗有深意。
男人也品出她話裡話外的意思了,的確他現在可以不讓警方查看,但是他這個廢品收購站本就是一個開放的大院,人家真鐵了心的想轉悠幾圈,他防也防不住。
略作思索,他最後隻是從鼻子裡擠出了一聲冷哼,但是也沒說不許。
賀姝就當他是默認了,邁開步子在大院裡左看看、右瞧瞧。常斌留在了原地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對方閒聊,曾永嘉則是屁顛屁顛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我說賀隊,這死者的屍源地有可能是豐成區,最起碼近半年是生活在這邊,那怎麼咱們來了這邊不找屍源卻又排查了一遍修配廠這種地方呢?”曾永嘉問出了剛剛在來的路上就想問的疑惑。
“丁棋最新完成的案發現場還原模擬動畫你看了嗎?”賀姝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回問了一個。
他以為這是領導對於他工作情況的突然抽查,十分自信的挺直了胸膛:“當然看了,這不恰好就證明了受害者是被那輛還沒找到的勞瑞330先撞到的嗎?”
“那受害者當時被撞是什麼姿勢?”
“姿勢,站著呀!”曾永嘉沒覺得哪裡不對,回答的理直氣壯的:“死者當時是被從她背後開上來的車直接撞了上……”他說著說著突然沒了聲音。
賀姝唇角勾起了一點點向上的弧度,衝著他揚了揚下巴:“接著說。”
“說……說什麼啊!這不對啊!!!”男人一攤手,神色荒唐:“為什麼丁棋給的現場還原,受害者是背對著的車輛,但是我們卻在她的腹部位置發現了撞擊的淤痕?”
這樣一來所有的已知證據根本就是相悖的,根本就說不通啊!
“第一次撞擊,的確是撞在了受害者的背部,丁棋是根據現場痕跡和血液分布來計算的,這點不會錯的。”賀姝收起了嘴角的那抹淺笑,眸子裡閃過幽暗的光:“第二次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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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未必了。”
“還撞了第二次?!”
“因為根據現場的刹車痕跡,丁棋推算出了當時那輛勞瑞330的車速,車速估計在45公裡每小時,沒有快到一下子就能把人撞死。那些後來發現的出血量也證明了這點,可能隻是受到了撞擊跌落在地,受了不算致命的傷。”
曾永嘉被這突如其來的推測給驚到了,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什麼仇什麼怨?如果是無意當中撞到了人,人還沒事,任誰都會選擇報警吧?所以賀隊你這是懷疑,受害者和肇事司機認識?!那第二次撞擊怎麼在現場沒有看到痕跡呢?”
“凡事隻要做了那就必定會留下痕跡,我想可能是和貨車三次碾壓的現場重合了,所以丁棋那邊沒能第一時間發現。”賀姝皺眉,對於這複雜的情況也覺得頗為棘手:“假如死者受到第二次撞擊掉落在那裡不曾受到移動,趙榮發過後開著大貨車過來發生三次碾壓,瞬間爆出的血液等就把第二次撞擊的現場給完全覆蓋了,接著死者還被大貨車勾著拖行了二百餘米,更是一塌糊塗。”
“至於死者和肇事司機之間的關係,我覺得有很大的可能是認識的。第一個疑點,死者在案發當時是活生生的人,如果一個人站在路上察覺身後來車,要麼躲開,要麼嚇呆了轉身直麵,她卻偏偏是背對著的。第二個疑點,你開著四十多邁的車,看見馬路上站個人會刹不住車嗎?就算是走神了,那麼為什麼還有二次撞擊?”
“……”曾永嘉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我理解了。”
“不過這些還都是初步的推測,我剛剛已經讓丁棋試試能不能在死者遭受貨車碾壓的初始點將二次撞擊的現場分離出來,如果成功的話,剛剛的推測才有了證據作為支撐。”賀姝聳了聳肩,瞟了一眼遠處正在悶頭乾活的平頭男和站在他身邊無所事事、沒話找話的常斌,收回視線之後繼續到處轉悠。
曾永嘉點頭,二人並排往前走,還時不時的湊上前去仔細的看看。
就在這時,忽然前麵傳來了一點點的聲響,賀姝疑惑的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隻見是一處淩亂無章的矮樹叢,透過葉子的間隙,看到了後麵好像有什麼影子在動。
她快步上前,出乎意料的,看到了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
一個小女孩正坐在那裡,她好像也十分錯愕怎麼突然眼前就多出了一個漂亮姐姐,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裡麵充滿的對陌生人的疑惑。她身上穿的是一條乾淨的水粉色連衣裙,長得也漂亮,膚色非常的白,此時正坐在土地上,懷裡還抱著一隻皺巴巴不知多少年的小兔子娃娃。
“誒?這怎麼有個孩子?”曾永嘉也跟了上來,探過頭吃驚的道。
賀姝回過神,伸出手輕輕的把小女孩托了起來,還把她裙擺上的塵土拍打乾淨,用最輕柔的聲音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呀?”
女孩兒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了幾秒,抿了抿唇沒應聲。
“幾歲了?”她又問。
“……”女孩兒仍舊不回答,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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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微微垂下了頭,後退了兩步,掙脫開了她的手。
賀姝眉間皺褶漸深,她還欲開口說些什麼,旁邊卻傳來一聲怒喝:“小琪?過來爸爸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