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刺耳的工具尖鳴聲, 隔壁的防盜門不出一分鐘就被人從外麵給破了開,紀宸率先衝了進去,入目一片狼藉, 地上亂七八糟的陳放著許多的垃圾, 屋子裡空蕩蕩的,隻留下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玩意兒。
“紀組長,我剛剛查了一下這間房主的身份信息, 房產證上的名字是一位叫趙國強的人, 他今年已經六十多了。根據物業和周圍鄰居的反饋, 這家住著的是趙國強的兒子和兒媳, 鄰居表示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突然要搬家。”曾永嘉衝了進來, 語氣繼續的解釋著:“還有就是已經從物業調取了監控了,監控裡能夠清晰的看見那輛貨車的車牌號, 待到追蹤到是哪個搬家公司或者個人, 應該就能找到賀隊的蹤跡了!”
“這麼說嫌疑人是搬家公司的人?”侯子博推測到。
紀宸任由他們站在那裡分析,他自己則是微眯了黑眸, 緩緩地在整間房屋裡踱著步, 過了一會兒才忽然開口道:“未必,這嫌疑人沒有那麼蠢。從監控中看, 在那個時間段前後,除了搬家公司的人以外, 還有彆人進出過嗎?”
“沒有, 如果有那想來也是經過偽裝的, 我覺得不管怎麼說, 那搬家公司一定知道點什麼內幕吧!現在咱們隻能等消息了。”曾永嘉回應道:“你看看這屋子裡的地麵成什麼樣兒了,就算原本留下了一些痕跡證據,那也都被後來搬家工人的來來往往給抹掉了, 這人的反偵察意識還真強,打的一手好算盤,都不用自己親自動手,就把現場破壞了個稀巴爛!”
聽到他這略顯喪氣的話,紀宸反而是露出了一抹笑,轉身招手示意技術大隊的人進來,並且揚聲說道:“賀姝一定留有什麼證據,就在這間屋子裡,就算你們把牆都給我敲了也無所謂,我要的是證據!”
“是,紀組長!”技術大隊的同事們中氣十足的應了。
“賀姝她和之前那些受害者有著本質的區彆,她的身手我們大家都清楚,就算是一開始因為沒有什麼警戒心而掉入了嫌疑人的陷阱,那她也一定能在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她有多優秀你們也都明白,整整臥底三年,三年還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她肯定給我們留下了什麼東西。”紀宸像是在和其餘人解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曾永嘉和侯子博聞言俱是點了點頭,然後也散開各自去尋找證據了。
他獨自一人站在客廳的最中央,眸光微閃,腦海裡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閃過了無數的可能性。最終他隻能合上了眸子,深呼吸勉強讓自己沉靜下來,不可以亂,不能亂,她還在等著。
一閉上眼睛,瞬間就陷入了純粹的黑暗之中,他努力摒棄一切雜念,忽而就出現了賀姝所居住的那間與這間的房型縮略圖。兩間屋子的格局都是客廳在中間,兩邊為臥室,恰好兩間房子的主臥是緊緊靠在一起的……
眼睛猛地睜開,他毫不猶豫的直奔主臥過了去,裡麵空蕩蕩的,深色的地板上全是雜亂無章的腳印和家具拖行的痕跡。視線一點點的掠過那木質地板的紋理,然後逐漸往上落在了不算太明亮的窗戶上,他抿了抿唇,眉心皺褶加深。
假設嫌疑人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賀姝,那麼就一定會對她的能力有所了解,肯定不會貿然出手的。這也表示了,在二人單獨相處的過程中,賀姝應該有相當充分的時間去留下什麼證據才對。出於謹慎,這提示必然十分的隱蔽,因著嫌疑人也是一個聰明人,至少她最先要保證的是不被嫌疑人發現。
而且以她的性格,提示中所包含的信息會相當複雜,至少不會單單隻是告訴他們,她被人給帶走了。
突然,他的視線凝滯在了玻璃窗的某一處,那裡似乎隱隱約約有點什麼不同尋常的痕跡。他快步走近,仔細的看了看,隨後立即揚聲道:“這裡!”
技術大隊的同事快速衝了進來,對著那處進行了處理,之後遲疑著道:“紀組長,好像是用手指畫的箭頭……”一邊說,一邊用棉簽輕輕擦拭了一下那處,並且放進了試劑中:“是唾液!我這就安排這個樣本與賀隊的dna進行比對。”話音落下,這名同事就捏著手裡的樣本,急哄哄的跑了。
曾永嘉在聽到動靜之後,也跟著進了來,此時就站在紀宸的身後,他歪著頭不解的看著那個小小的、十分不顯眼的箭頭,百思不得其解:“賀隊這是想表達什麼?這箭頭……箭頭指著的方向不就是窗框嗎?難不成這窗框裡有東西……?”
他說著還不死心的上前扒著窗框左看右看,到底沒能發現什麼貓膩。
紀宸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回應對方,反而在男人仍舊在那裡上竄下跳的時候,忽地轉身就走,速度之快,讓人猝不及防。
他再次回到了賀姝的家中,直奔主臥,果不其然也在主臥的窗戶上發現了一個不起眼的箭頭。
“臥槽?這也有?”曾永嘉不由得有點目瞪口呆,如果說提示光出現在隔壁,那可以說賀姝在危急關頭靈機一動,想著要給他們這群同事留下點什麼減輕辦案負擔,但這自己家裡也有……總不可能是察覺到不對勁又跑回來留的,那麼就隻有一個解釋了。
賀姝早在今天上午案發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有可能會發生什麼,並且先一步在自己家中留下了這個提示。至於有多早……他在看著紀宸此時徹底黑了的俊臉,心虛的彆開了眼,保不齊就是昨天半夜他們兩個人打完電話之後的事兒,較起真來的話,他也有責任啊!
趁著身前的男人不注意,他舉起手拍了拍自己的嘴,怪這張嘴怎麼就沒個守門的,要不是因為他,賀姝怕是也不會以身犯險。依著她的警覺性,沒有什麼合理懷疑的話,就算隔壁拆翻了天,她也不會給嫌疑人半點可乘之機。
打完自己兩巴掌,他便哭喪著個臉,明明賀隊之前說過,有什麼動靜都會通知局裡的。經過此事他算是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這時,丁棋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手裡捧著的是幾張寫滿了字的a4紙。他走到了紀宸的身邊,輕聲道:“紀組長,這是在賀隊的書桌上麵發現的,我剛剛大致翻看了一下,應該是賀隊曾經用這幾張紙進行了案情的梳理,不過也沒有得出什麼特彆的結論。”
紀宸回過神,慢吞吞的把目光移到了那遝紙上,伸手接過來之後一張接著一張的瀏覽了一遍,在翻到寫有柳景旭三個字的那張紙的時候,猛地停頓了住:“我記得賀姝提過,那位追求她的柳醫生也住在這個小區。”
“好像是。”曾永嘉不是特彆確定的回道,緊接著湊近了也往那張紙上瞄了兩眼,疑惑道:“賀隊為什麼要在柳景旭的名字上畫個x啊?而且還在旁邊特意寫了四個字……重點,監控……這啥意思?”
“難不成嫌疑人是這個柳景旭?!”他愕然的瞪圓了眼:“你還彆說,仔細想想這人還真挺奇怪的,明明賀隊說和他沒有過什麼交集,怎麼就偏巴巴的貼上來了?又是送花又是表白的,這裡麵指定有事兒!”
對於他的這通分析,丁棋露出的讚同的表情,而紀宸則是不確定側了側頭,似乎對此事有著另外的看法。這幾張紙上的內容都是詳儘又有調理的,偏偏隻這一張,寫的似是而非,隻是扔下了幾個詞,連個句子都連不上。
肯定沒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