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後兩起水鬼案的受害者疑似遇害的時間和屍體被發現的地點,顯然當時因為多次‘合作’,水鬼和白玉江之間已經頗為熟悉了,兩個人竟然是可以進行通話的關係。當然了,水鬼做夢都沒想到,白玉江會精明到留有他們的通話錄音,一保存就是這麼多年。
又或許他當時並不怕,畢竟十多年前的刑偵技術手段尚未如此發達,聲紋識彆在很多地方隻是一個傳說,那個時候這項技術受到諸多限製,對音軌的要求相當的高且準確率也不太行。
技術大隊很快把夏國華的聲音同那錄音進行了對比,結果為符合。白玉江在鐵證之前終於放棄了之前所有的堅持,第一次承認了自己當年夥同水鬼一起犯下的種種罪行,並且紀宸那邊也傳回了好消息,艾樺也鬆了口,交代了夏國華為她在赤陽社的上線,當初臥底吳智的死,的確和夏國華有關。
至此,舉國聞名的驚天懸案‘水鬼案’終於正式告破,市局的領導樂的合不攏嘴,全國各大媒體都爭相奔赴靜淮市,試圖拿到第一手的獨家資訊,一時間市局的大院外好不熱鬨。
就在一片鑼鼓喧天聲中,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同事們正在默默地進行著案件後續的一些收尾工作。這日,紀宸前去看守所提審夏國華,賀姝自然跟了去,不過她沒有跟著紀宸進入審訊室,而是留在了一邊的觀察室。
終於,她第一次如此仔細的看清了這個霸占她這麼多年來每一個夜晚夢境的人,條紋的囚服映的對方臉色灰敗,男人頭發花白,甚至連胡子都已經是半透明的白色。沒錯,就像是紀宸說的,他的確老了。
囚服是短袖的,是以男人的右手臂裸露在外,手臂內側蜿蜒著一道長長的疤,那傷疤恰好處於之前紋身的位置,不過眼下已經完全看不出夕日的圖案了。
因為物證、人證都無從辯駁,所以夏國華並未在審訊中做出什麼無畏的抵抗。反正現在多一條人命少一條人命對於他來說都是沒什麼區彆的,此次並不是紀宸第一次來找他,隻不過今天在最後,男人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想見見那個小丫頭。”他笑得有點輕蔑:“要不是當年我心軟放了她……”
紀宸來到觀察室,征詢賀姝的意見。她思考了兩秒,沒有過多猶豫的拒絕了。於她而言,多年的一切終結在她發現決定性證據的那一刻,那一秒,她已經贏了,而且贏得徹底又漂亮。
夏國華想要見她,無疑是想滿足自己那所剩不多的可悲的自尊心,她不想對方有機會從她這裡得到什麼多餘的變態快感,一丁點也不。
…………
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賀姝休了年假,獨自一人乘車回到了小姨鄒坤安葬的地方。墓碑上的那個女人仍舊笑得燦爛,麵容溫婉又沉靜。
將帶著露水的菊花放在墓碑前之後,她乾脆坐在了一旁,半倚靠在石碑上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小姨,我終於抓到了殺死你的凶手了,他一審被判了死刑。”
“當初那個記者,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我有好好長大呀……”
語氣是輕快的,可是莫名有兩滴淚水從她此時低垂著的臉上流下,落在了身下灰突突的石頭上。
過了幾秒,她眨巴眨巴眼,之後略顯愕然的看著那束突然出現在石碑前的另一束花。紀宸的身上還掛著山間清晨特有的霧氣,直起身子之後雙手插兜,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手忙腳亂的站起了身。
“你……我……”
“之前我讓你好好想一想的事,你有答案了嗎?”
賀姝貝齒咬緊下唇,有些不安的點了點頭,在看到男人挑眉示意後,她破關破摔的鞠了一躬:“對不起。”
這個歉道的真誠無比,當初她趁著兩個人拌了幾句嘴的功夫,一聲不吭的出了國,再怎麼說都是她的不對,合該她認錯才是。
紀宸無語的垂眼盯著那個綁著丸子頭的後腦勺,半晌才咬著牙問道:“這就是你的回答?”
賀姝緩緩直起身,瞪圓了眼,難道不對?
男人乾脆轉過身蹲了下去,伸出手將墓碑上的浮塵拂掉,表情嚴肅而又認真:“小姨你好,第一次見麵,我是小姝的男朋友。”
轟!
此刻仿若有什麼在腦子裡瞬間炸開,賀姝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突然覺得有點詞窮。在這一秒,她也明白了男人究竟為何生氣,原來在他那裡,兩個人從不曾分手。想想你苦苦等了三年的女朋友,在回來的時候,笑著跟你說‘初次見麵’,你氣不氣。
賀姝癟了癟嘴,欲哭無淚。
紀宸輕歎了一口氣,伸出手將人拽進了自己的懷裡。
她拽著男人胸前的布料,猛地吸了幾口熟悉的氣味,這才仰起了頭,說出了那句早幾個月就應該說的話:“我回來了……”
話音未落,紅唇已經被覆住,紀宸的唇在她的唇上反複廝磨。
最終,男人收緊了環在她腰上的手臂,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回來就好。
感情裡沒有輸贏,有的不過就是,你保家衛國,而我,保護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