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要搶未婚夫(二)(1 / 2)

“先生,您起了嗎?”大約巳時(早上十點),之沐江還沒從房間裡出來,平日裡宗門的眾人寅時(早上五點)就會起來或是練武或是乾活,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晚都沒個人影的。

這讓被泊絡安排給伺候之沐江的小廝有些慌,擔心對方是出了什麼事,此刻不免心急的敲響了房門。

房內安靜了片刻,隨即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沒一會兒門就從裡麵打開了。

男人柔軟的長發隨意的散落點綴在白色的睡袍上,而這睡袍穿的也不嚴實,腰帶鬆鬆垮垮的掛在上麵像是輕輕一碰就能下來,領口大敞,露出大片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膚和隱隱可見的肌理。

在門後的小廝驟然一瞧見這副場麵,登時鼻血就想下來了,他連忙捂住帶著酸意的鼻腔,往後退了兩步,磕磕絆絆道:“先生,您起了,我們給您準備漱水和毛巾,宗主讓我們跟您說一聲,起了去他那一趟,他有事想和您談。”

他說完就趕忙跑去隔壁間叫人拿洗臉水了,仿佛男人是吃人的猛獸一般,半刻也不敢停留。

之沐江見此嘴角掛著一抹笑意,粗粗一瞧,溫柔寫意到了極點,但細看卻又覺得空無,像是扯起的皮肉,沒有半點靈魂。

他轉身回了房間,看了眼胡亂卷作一團的被子,隨意的往裡掃了掃,給自己騰出一塊空位,可以坐在床沿。

那小廝是想多了,他其實就是單純的睡到了現在,要說他生前也的確是愛睡覺,但自從掌管了父親留下的家業後,忙碌的工作讓他在早晨沒有多餘的時間睡,現在沒有了鬨鈴,自然是睡了個舒服。

不過,其實也跟這曇花的本體有點關係,這花的本體喜夜厭光,現在早上起來被光一照,多少有了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之沐江坐在床邊,堪堪為自己換上了裡衣,正琢磨著其他衣服,門便又被敲響了,接著幾個小廝捧著水盆毛巾,楊柳枝和鹽就進來了。

天羽宗是江湖上的宗門,雖然會找上幾個小廝,但做的也不會像那些貴族子弟和大戶人家那般精細,他們隻帶了東西來,幫人端著,或者做些彆的雜活,像穿衣這樣的細活就沒去做了。

可偏偏,之沐江就是不知道這衣服該怎麼穿,他可不會硬著頭皮來,等漱完口,洗完臉後就直接問道,“這衣服該怎麼穿,你教教我罷。”他拉住一個即將離開的小廝。

這小廝正是剛才開門的那位。

本來見了之前那景色,現在又在旁邊服侍半天,腦子都亂成一鍋粥了,都要離開了,心裡都要鬆氣了,卻是被突然拉住,心差點從嗓子眼蹦了出來。

他哆哆嗦嗦的轉過身,小心的咽了口唾沫,心裡暗罵,他可是喜歡那嬌媚女人的,怎麼現在見著個男人都受不了了!難倒是太久沒下山見世麵了?

雖然心裡唾棄對方一個男人長得這樣美,勾的他都快懷疑自己是斷袖了,但該腿軟還是得腿軟,麵上的態度那是一個周到。

不僅細致的講解了衣服的穿法和暗扣,有些地方還親手演示。

之沐江可不是笨的人,小廝大致講一下就清楚了但奈何對方太熱情,他臉上也就掛著淺淺的笑陪著聽完了。

說了一通的小廝一抬頭見美人聽的這樣認真,心裡又是撲通亂跳,他這樣的小人物哪裡給彆人這樣認真對待過。

見小廝總算是說完了,之沐江道:“謝謝你了,現在宗主可有空,能否帶我去瞧瞧。”

小廝自然是連忙點頭,“當然,宗主一早上都在等著您呢。”說完就小步走在前給之沐江帶路。

泊絡的確等了之沐江一早上,在等的時間裡,本是想繼續籌備一個月後大婚的事宜,但是想到之沐江,腦子卻是越想越亂。

說來,他是愧疚的,他知道其實每一代的宗主都是因為愛上了每一代的曇花,所以才給下一代定了下娃娃親,一方麵是知道曇花真的很好,不會背叛也重情,還有一身傳承下來的超高醫術。

另一方麵就是私心了,他們信任自己眼光,覺得自己挑選的繼承人不會差,而他們深愛曇花,自然也希望曇花的下一代能美滿。

托付給彆人嗎?他們怕外人會傷害,所以隻能托福給自己人,也就是下一代宗主,而訂下娃娃親是再好不過,他們相信自己的繼承人會好好對待自己的未婚妻。

本來泊絡也應該是這樣的,但是一來他自己出現了紕漏,他在曇花誕生前已經有了未婚妻,二來,這曇花怎麼到他這一代就成了個男人了?

泊絡承認昨晚驟然見到對方的容貌,的確給擾亂了心思,但是現在已經整過那些念頭了,再不會乾擾他了。

接下來就是怎麼待這曇花,本來對方應該成為宗主夫人,可以和他一起掌管宗門事宜,獲得諸多權限,但現在宗主夫人已經有人了,就是他的未婚妻,鈴丁丁。

那這曇花作為本來的宗主夫人該如何自處。

泊絡想了一晚上也是想明白了,心裡也慶幸對方生成了男人,他是注定不會跟對方在一起了,那對方生成了男人反而有了好處。

如果對方有野心,他可以提拔對方做宗門醫館的長老,然後在慢慢的給他分些權勢,要是對方能力強,以後就是宗主位置也不是不可以,至於銀錢的話,他可以跟對方共享自己的私庫。

如果對方沒有野心,他也會一直庇護著的,隻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都可以滿足,直到對方自己想要離開。

這些都是泊絡想好的,他也準備等曇花過來後跟對方細細說明,也當是成全了前幾代宗主對曇花的愛護之心,還有養父對曇花的一片心意。

然而沒想到,這一等就是等了一早上,一直都沒見對方的影子。

泊絡便不免有些焦躁了,難不成對方昨晚看著沒事,其實在暗暗氣他毀約,所以不想來見他?

見午時都要近了,他有些耐不住,正想自己去看看時,敞開的大門外一個身影緩步向這走了過來。

男子身著水藍色錦袍,尾處帶著些許金色的紋路,在光線下熠熠生輝,他的長發被草草束起,一條金邊藍條的絲帶飄在腦後,臉上的神色在傘的陰影下看不清晰,卻僅是這樣也能讓人在看到的一瞬間,好似被清泉浸洗過,心中一片清涼舒適。

等人近了,踏入門檻了,泊絡才注意到一直跟在對方旁邊,儘心儘力撐著傘的小廝。

之沐江溫溫的笑著,他接過小廝手中的傘將其合攏,輕聲道了謝後,這才看向坐在書桌後的泊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