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夫郎在上(十八)(1 / 2)

“主子!那房子裡有聲響!”

佛寺給客人短居的地方是一個大院子,院子被分隔出了許多房間供客人們暫居,如果有特殊要求的客人會選擇租一個小院子。

但大部分隻住一晚的就會挑個小房間住下,跟客棧差不多。

而這時在院子裡的一聲吼都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好了,小丫頭大驚小怪。”溫明聆輕觸了下臉,不好意思道,“人家做事呢,你怎得這樣大聲。”

“可是......那是五少爺的房間啊。”小丫鬟支支吾吾道。

“沐兒?”溫明聆故作吃驚。

“是啊,五少爺的夫君今日不是沒來嗎,他那房間怎麼......”

兩人的聲音可不小,周圍三三兩兩好奇的人都看了過來。

“沐兒這孩子不會是......”溫明聆麵色難看,他狠狠的掃了眼周圍的人,目光陰冷,直把那些人看的膽寒,同時也感到不悅。

你這孩子做了什麼事兒,跟他們有什麼關係,自己聲音這麼大。

溫明聆在原地跺步一會兒,咬了咬牙,“去看看!”

之沐江半抱著在他懷裡胡亂動作的磊赫,等覺得差不多了,手便緩緩摸上了對方的後脖頸,指頭輕輕挪了挪,找準了位置,一個手刀將人劈暈了過去。

待磊赫倒下,他也沒看自己破損的衣物,而是找了個角落蜷縮了起來。

外麵漸漸有了騷動,好幾道腳步聲疾速靠近,‘砰’的一聲!大門被驟然推開!

是兩個高大壯碩的男人,他們推開門後,怔愣的掃了下裡麵的情景,遂而立馬退了出來,接著一個人衝了進來,“沐兒!”

溫明聆一眼掃到室內的場麵,麵上滿是不敢置信和慌亂,他衝過去抱住蜷縮的之沐江,“好沐兒,這是發生什麼了!

之沐江滿眼通紅的抬起了臉,他推了推溫明聆,啞聲道:“爹爹,我,我沒事。”

彼此都知道對方的真麵目,溫明聆聞言,背對著外人的臉扭曲了一瞬,他暗掃一眼磊赫。

沒用的東西!

不過他的語氣還是那樣柔和,“沐兒,你彆怕,告訴爹爹,爹爹給你做主。”

“我.....我......”之沐江低泣起來。

外麵擠滿了人,正悉悉索索的往這邊探過來。

溫明聆猛地回頭大罵道:“滾!”

突然被罵的人都呆了一下,接著臉色難看,不僅沒有散開,反倒又往這兒靠近了些許,一個婦人陰陽怪氣道:“這自己家的孩子偷了人,還衝著彆人叫囂,真是沒理了。”

“閉嘴!沐兒已經有丈夫了,又怎麼會偷人。”溫明聆看似在幫之沐江說話。

“哦,原來都有丈夫了,還跟彆的男人廝混呢。”外麵的人嬉笑道。

“你們!”溫明聆冷聲道:“沐兒的夫君可是魏鎮侯!你們膽敢憑空給魏鎮侯的夫郎潑臟水?”

魏鎮侯?那個紈絝?

剛才還有些不打算多管閒事準備離開的人,聽到這名兒後,不禁停下了腳步。

那個每日出去花天酒地的魏鎮侯?

這裡麵的人是魏鎮侯的夫郎?

眾人心中突然有些興趣了,那魏鎮侯從前就不是個好的,新婚後更是不顧剛入門的雙兒直接外出玩樂,可現在看來,難不成那雙兒現在也氣急之下給對方帶了綠帽?

不過,這個帶著侍從的夫郎,似乎是那雙兒的爹爹。

好家夥,那豈不是,左相的夫郎溫明聆嗎!

這兒有認識溫明聆的,自也有不認識的,那些個家中官職不高或是沒什麼錢財的就不認識,可現下倒是見著了。

而這些人裡也有少數是看了下午荷花池那場鬨劇的。

“相公,原來這人是左相的夫郎溫明聆啊。”一個在人群外圍的女子小聲的跟自己身邊的男人低語道,“我記得這溫夫郎下午的時候還打了這雙兒一巴掌,怎麼現在.......”

“嫁給魏鎮侯的是左相的五雙兒,也是溫明聆過繼來的,看他們下午的樣子,關係應該不好,現在溫明聆這般維護,恐怕有什麼內情。”男人也不好說的太細,隻是捏了捏自己這個傻妻子肉乎乎的臉,“好啦,我們看著就行了。”

“哦。”女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在場的人異樣的心思多了不少,可同時閉嘴的也更多了。

大家都不是蠢的,既然這雙兒是侯爺的人,他們當然不可能去得罪,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們也不可能去得罪溫明聆!

“都散了去。”溫明聆站在之沐江身前維護道,麵容冰冷,好一副護子的模樣。

也正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響,一個男人急切的衝了進來,他一眼看到了聚集的人群,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慌忙的衝了過去。

人雖然多,卻也不算密集,看到男人跑來,他們自覺的讓出一條道來。

“夫君!”一抬頭看到衝入門內,氣喘籲籲的扶青和,之沐江輕呼道。

扶青和粗粗的喘了一口氣,他掃了眼周圍,外麵是低聲議論的人群,而裡麵是.......

他的夫郎衣著破碎的縮在角落裡,眼睛哭得通紅,旁邊是倒在地上的磊赫和看似護在自己夫郎身前的溫明聆。

剛才疾速的奔跑和此刻眼前的場景,讓扶青和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他跌跌撞撞的走到之沐江身前,一把拽下身上的披風,兜頭罩到了之沐江身上。

他將人用力的抱到了懷裡,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緩過神後,便冷冷的看向溫明聆,“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般模樣了。”溫明聆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是我不好,沒能保護好沐兒.......”

“夫君......”之沐江從披風下伸出手來,抱住了扶青和的脖子,哽咽道:“夫君,我,我沒事,我好害怕。”

“乖,不怕不怕,夫君在。”扶青和心疼的不行,他捧著小雙兒的臉親了親,連聲安慰,這副模樣讓外麵的人頓時驚掉了下巴。

而扶青和,上一秒還溫柔至極,抱著之沐江從角落中站起來,用披風將人裹的嚴實,緊緊的抱在懷裡,下一秒就像變了個人一般,陰冷的掃視一周,最後直指溫明聆,“就拜托溫夫郎跟我解釋一番了。”

他目光中的懷疑幾乎不加隱藏。

溫明聆暗暗咬了咬牙,麵上卻依然是悲痛的模樣,“當時我也就在這兒院子轉轉,哪想到身邊的英兒突然叫喚了一聲,說這房間的聲音不對勁,我也沒甚在意,直到英兒說這是沐兒的房間,我才反應過來,便連忙趕緊來了,可是......可是卻晚了一步,都怪我。”

看之沐江破碎的衣物和倒地的磊赫,可以知道,其實兩人之間是沒有發生什麼的,但溫明聆這樣一說,就好像真發生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一般,外圈看的不甚清楚的人便以為,這五雙兒真讓人壞了身。

扶青和看向人事不知的磊赫,哪怕知道這其中有蹊蹺,此時也恨不得將人拽起來揍一頓!他強忍下心中的火氣,將矛頭指向了溫明聆,“你身邊那下人怎麼知道這是沐江的房?”

“大約是見沐兒進來過吧。”

“那如此一來,溫夫郎對沐江也沒有那般關心,便是你的下人都知道了,你卻不知道,或是你的下人知道了卻不告訴你,也不知道是你下人的不儘心還是溫夫郎的不重視。”

溫明聆眉頭一皺,“侯爺未免太過強詞奪理,沐兒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關心他,但我卻也不能時時刻刻的了解他的地方,您不能僅因此就下這樣的論斷,何況現在當務之急是沐兒,而不是我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無關緊要?”扶青和冷哼一聲,他突然上前一把拽起昏迷的磊赫,揭開旁邊的水壺便把裡麵的水往對方臉上潑去!

“咳!咳咳咳!”

水衝進了磊赫的鼻腔,他顫動了一下,隨即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被嗆醒了。

此時的他意識還很是模糊,身體裡也殘留著藥性,看到麵前的人就抱了過去!

扶青和麵色鐵青的將人扒拉了下來,然後給了這個剛醒過來人一拳,又將人打暈了過去後,他還不解氣般的又踹了一腳。

“他這副德行,可不就是給下了藥?”扶青和一臉惡心的拍了拍被抱過的地方,遂而看向溫明聆,”溫夫郎次次針對沐江,我自然是懷疑你!”

就算懷疑哪有嘴上說的,倒是拿出證據啊!溫明聆一口血要吐出來,從沒見過扶青和這樣不講理的人!

“扶青和!你不要欺人太甚!次次不講證據隻是嘴上說道!你若是懷疑我就拿出證據來!”溫明聆眼睛都要冒星火了。

外麵的人有些蠢蠢欲動,這內情似乎比他們想象中精彩些。

扶青和沒理會氣急敗壞的溫明聆,他摟住之沐江的肩膀,安撫的拍了拍,“沐江你與我說說吧?”

之沐江靠在扶青和的胸口,熾熱的溫度讓他有些舒服,他小小的蹭了一下,才支支吾吾道:“我也不清楚,一開始是磊公子給我送了晚膳,我正想用時,門口就傳來了聲響,開了門後就聽磊公子說有人扔了石頭。

他說話的時候有些啞,我以為他渴了,便問他要不要喝點茶水,他直接進來就灌了半壺,可他看起來似乎更難受了,我正奇怪著,他就......他就........”

話說一半,之沐江往扶青和懷裡靠了靠,後麵不說,扶青和也知道是什麼了。

他打開茶壺草草的看了眼,這個基本是不會有問題的,不然之沐江也不會好好的站在這裡,那就是那塊石頭?或者磊赫的房間有東西?

“沐兒,幸好他不知怎麼的暈了過去,你也隻是破了些衣服,不然該怎麼辦呐。”溫明聆突然說了句。

外麵的人聽了也感到了古怪。

對啊,一個雙兒麵對獸性大發的男人怎麼可能隻是破了些衣服,要麼是這雙兒真有些手段,能將人打暈了去,要麼就是........已經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這雙兒怕被人知道,就隱瞞著。

那破舊的衣服下說不準就是.......

有那麼幾個人已經開始浮想聯翩。

扶青和麵色難看,他張了張口,要說些什麼時,之沐江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襟,“多虧了夫君給我防身藥物,我才能自保。

就算爹爹沒有帶人來開門,我也會沒事的。”他仿佛在安撫扶青和一般。

他什麼時候給沐江藥物了?扶青和心中古怪,但他也沒傻到去揭穿,隻是立馬抓到了重點,“帶人?”

“這門光是我一個雙兒怎麼開的了。”溫明聆穩了穩心神。

“溫明聆,在這佛寺,除了你之外哪還有什麼人跟沐江和磊赫熟悉,你之前的作為,彼此都清楚,也不用兜什麼彎子。

現在也是!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剛好就讓你發現了沐江房中有異,還找彆人開了門!”扶青和大喝道。

“夫君,磊公子身上似乎有蘭香的氣味。”之沐江在他話落後,輕聲道。

蘭香是一種催情的香,不過藥性不大,通常用作助興的多,而要想那藥物的效果增強也簡單,隻要加一些虎鞭磨成的粉。

扶青和看向懷裡的人。

之沐江麵色微紅,他趴在扶青和懷裡,低聲道:“我們房裡也有,本想跟夫君一起......”他話說一半,聽到的人也都知道下麵的意思了。

他的聲音是小,卻在這安靜的氛圍下,能讓近處的人聽的拎清。

幾個貼在門處的男人,不禁掃了幾眼之沐江,心裡暗歎,沒想到這扶青和的夫郎看起來純情,私底下竟這般火辣。

而且看看這被披風裹緊的身材.......

幾個男人正看的起勁,扶青和倏然轉頭,眼中泛著寒芒,凶狠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撲上來一般,男人們立馬就縮回了腦袋。

回過神後,冷汗直冒。

他們怎麼能忘了,這是侯爺的夫郎啊!

“我去他房裡看看。”扶青和將之沐江帶到了床上,用被子將人包住,然後親吻了下對方的臉,也在這時,他才注意到了之沐江臉上的紅好像有些不對勁。

他伸出拇指輕輕蹭了蹭,之沐江輕吸一口氣,往後躲了躲。

扶青和瞳孔驟縮,頓時明白了,“誰打的你!”

之沐江低下頭不說話。

溫明聆麵色也有些不好。

“你,你怎麼總是讓人欺負了去。”扶青和默默低語,心裡的酸澀和自責宛若排江倒海,是他沒有將人保護好。

明明都已經是他的夫郎了,怎麼還總是讓對方受到傷害。

“是不是溫明聆。”他輕輕撩起之沐江臉邊的頭發彆到耳後,露出還泛著淡紅的臉頰。

溫明聆看去。

“爹爹也是為了我好。”之沐江靠在扶青和的臂彎,啞聲道。

扶青和的表情似乎瞬間就靜了下來,他把之沐江的頭發理了理,將人放好到床上,遂而抬頭,看向溫明聆,“溫夫郎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他的平靜像是壓抑著什麼,又像是風平浪靜的海麵下麵隱藏著波濤般讓人感到一股威脅。

“麻煩眾人往外散一散。”這些話是對外麵的人說的,話落,扶青和一把將地上昏沉不醒的磊赫拽了起來,直接往外拖了出去,門口的人都緩緩讓開了道。

將人全部帶出去後,扶青和關上了房門,在最後一絲縫隙時留下了一句,“彆怕,我在。”

那一瞬間他的神情是很溫柔的,跟剛才對著溫明聆時囂張跋扈的模樣形成了強烈的衝突。

圍觀的人有看在眼裡的,麵上如何且不說,心裡那都是滔天巨浪。

不是說扶青和是浪子嗎?不是說扶青和討厭自己的夫郎嗎?不是說扶青和平時凶狠跋扈對府中人很壞嗎?

那眼前這個是什麼情況?

若是其他丈夫,自己的妻子夫郎遭了難,許多就算有維護,也多少會嫌棄對方臟了,甚至會有的連自己的夫郎妻子一起打罵,可扶青和就這樣篤定自己的夫郎沒事嗎?

要是有事,可就是綠帽子了啊。

難不成,他真的很喜歡自己的夫郎?

將磊赫甩進了房間的地上,扶青和在對方的房間裡掃了一圈,一眼便看到了一炷蘭香,幾乎燒完了,就剩個底。

一般人也許是看不出這香的異樣,聞也很難聞出來。

扶青和也是事先得了之沐江的提醒,才會特意注意房間的氣味,一進來時就感覺到了。

這種香價格昂貴,青樓很少有用的起的,他也隻聞過幾次罷了,不過現在聞著,能感到這氣味的熟悉。

用這種昂貴且難以察覺的香來陷害人,不用想都知道是權貴人家的。

“敢問溫夫郎願不願意配合搜個房。”扶青和拔出剩下的那一點香,扔到了溫明聆的腳邊,這樣侮辱人的舉動直把溫明聆氣的全身發抖。

“扶青和!你以為自己是侯爺就可以這般欺負人!”

“溫夫郎不也仗著自己是沐江的嫡夫而欺負他嗎?”扶青和冷哼一聲,“之前府邸裡,你那些個下人欺負沐江的事我都看在眼裡,後又是風欒閣,再是這次。

就算不說現在這事,你扇他這又怎麼說?

何況現在又這樣巧,恰巧沐江跟你一同來了佛寺,恰巧你的侍女看到了沐江房間的位置,恰巧你們聽到了聲響,恰巧你叫人開了門後是那樣毀人名聲的場麵。”

他走向門外,“溫明聆,我不是傻子,你真覺得什麼事情都要講求證據?”

“既然如此,我給你證據!讓我搜!若是搜不出,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溫明聆聽此,身上的冷汗逐漸停止了,他扯了扯唇角,“那你便去搜,要是搜不出,我要你跪在左相府門口三天三夜,每日磕一百個頭,為自己上次的無禮給左相和我道歉!”

院子中的聲響越來越多越來越雜亂了,一群人從磊赫的房門口轉向了溫明聆的院子。

之沐江靜靜的坐在床上,注意著門外的動靜,悠然的理了理自己破碎的衣物,看著外麵轉移的人群,他唇角微微勾起。

溫明聆可不是臨時興起,怕是早就想好了這麼對付他,那香也必然隻買了一炷,扶青和若是真的去搜定然是搜不到的。

但是......誰說證據一定要是出自溫明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