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鶴夢隨陸大有趕到時，令狐衝正要拜彆寧中則上思過崖。看到方鶴夢，他當即眼前一亮，緊接著又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避開了對方向他投來的目光。
“大……”見令狐衝還沒走，陸大有立刻鬆了口氣，並且揮著胳膊就要同他打招呼。誰曾想下一刻又瞧見了邊上的寧中則，於是隻得改口道：“師娘，您還在啊……”
“怎麼著，陸猴兒？”嶽靈珊背著手問道，“一看到我娘在這兒，就露出一副苦瓜臉來？”
“哪能啊，看到師娘，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陸大有趕緊為自己辯解道。
“你高興，我可不高興！”
“誰？誰惹小師妹你不高興了，我這就去教訓他！”
“還不是你！你帶那個女人過來，難道不是故意惹我生氣？”
“話不能這麼說，一夜夫妻百日恩，這倆人眼看著就要分開了，總得讓他們最後見一麵吧？”
“陸猴兒！”
“哎喲，師妹彆打，我錯了——”
眼看著陸大有被嶽靈珊追得抱頭鼠竄，絲毫不敢還擊。方鶴夢抿了抿嘴，最後還是十分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唉，嘴賤便會挨揍，古人誠不欺她也。
不過笑完之後，方鶴夢又記起了自己過來的目的。於是她便直接無視寧中則那緊迫的目光，徑自朝令狐衝走了過去。
“我要走啦！”她彎著眼睛笑道，似乎被人趕下華山對她而言，算不得什麼事。“此次一彆也不知道隔日才能再重逢，我……嗯……我有些話想要悄悄地同你講。”
聞言，令狐衝請示般地轉頭看了寧中則一眼，見師娘沒有反對的意思，他便神色複雜地跟著方鶴夢往邊上走了幾步。
“我……”
“你要上思過崖麵壁一年，是不是？”
經過昨晚的事，令狐衝本就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方鶴夢，眼下見話頭被對方打斷，他也就順勢閉嘴，默默地點了點頭。
“可惜思過崖上那個山洞已經塌了，你得另外找個地方遮風避雨。”方鶴夢歎了口氣。
要是早知道令狐衝隔天就要領罰上思過崖，她也不至於一掌把山洞震塌。這會兒倒好，簡直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不打緊。”令狐衝說道，“山上不常下雨，大不了改日勞煩送飯的師弟，順路給我帶件蓑衣來。”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喑啞：“你……你如果找到了家人，記得托人捎個口信，我也好放心。”
“這可難辦。”方鶴夢不以為然，“除了你六師弟，華山派上上下下就沒人願意看到我跟你來往。口信？怕是傳不到你耳朵裡。”
“師父和師娘性子謹慎，如今你身份未明，他們自然放心不下。不過你身負內力，應當也是武林同道，屆時你打著師門的旗號來華山拜訪，便不會再被拒絕了。”
方鶴夢眨了眨眼睛，伸手戳著令狐衝的胸口，反問道：“武林中除了正道，還有魔道。你怎的就知道，我跟你是同道了？”
令狐衝被她戳得退了半步，右手抬了抬，最後還是放了下去。
“就算……就算你是魔教的人，隻要你從此不再作惡，我也……我也仍將你看做是……自己人。到時候你去找六師弟，他肯定會把你的消息告知我。”
“不逗你了，我才不是什麼勞什子魔教的人，彆瞎想了。不過，臨走前我要送你一樣禮物。”方鶴夢狡黠地笑笑。
令狐衝先是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問她：“什麼禮物？”
“唔，你得先答應我，不把我的禮物告知其他人，我才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