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輕功, 方鶴夢其實是遠不及歐陽克的。
不過好在中都的乞兒和難民甚多, 方鶴夢隻需要往他們中間一鑽, 再請他們幫忙攔截某位“作威作福的金國走狗”, 便可以輕鬆擺脫掉對方的追蹤, 然後大搖大擺地去找洪七公。
“香，真香！”敲門聲響起, 洪七公還沒來得及詢問來者的身份，就已經被門外食物的香氣給勾動了饞蟲。“方丫頭, 今天又做了什麼吃的來孝敬我老叫花子？”
洪七公話音未落，房門便已經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頭推開。然後一張被塗黑了的巴掌大的小臉探進來, 笑道：“七公, 您這莫非就叫‘未見其人, 先聞其飯香’？”
洪七公饞極, 甚至顧不上跟方鶴夢多說，直接就扯下一根鴨腿吃了起來。等一隻烤鴨吃完, 稍稍過了嘴癮，他這才含糊問道：“怎麼，你這麼快就已經將那金國小王爺迷得神魂顛倒，並且套出消息來了？”
方鶴夢也沒說是不是，隻托腮坐在一邊，扮出一副乖巧的模樣說道：“其實我今天來找您，是想請您幫個忙。”
“哦？”洪七公好奇道，“你這鬼靈精，還有需要我老叫花幫忙的地方？”
方鶴夢眨了眨眼睛：“我這個忙, 正是要叫花子才能幫呢！”
洪七公想了想，了然道：“你是要我丐幫弟子替你尋人，還是打探消息？”
“是尋人。”方鶴夢說道，“不過我知道他們應該馬上就要到中都來，因此請七公下令讓此地的乞兒留意一二。如果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洪七公接道：“就去王府通知你。”
“不，這事不能讓趙王府的人知道，所以我才來找七公您幫忙的。”方鶴夢抿了抿嘴，“我希望丐幫在找到他們之後，就把他們暫時關起來，彆叫他們亂跑。”
洪七公這回是真的驚訝了，他問道：“關起來？難道他們是你的仇家不成？”
方鶴夢失笑：“我哪來什麼仇家？我不讓他們亂跑，是怕他們被完顏洪烈殺了。”
洪七公神情一肅：“是宋國來的官員？”
方鶴搖了搖頭：“一對浪跡江湖的父女罷了。”
洪七公問道：“既然是一介白身，又怎麼會讓完顏洪烈這個金國王爺想要除之而後快？”
“這事說來話長，得從十八年前講起了……”
於是，方鶴夢便將當年牛家村血案的原委、即將抵達中都的那對父女的來曆、如今趙王府小王爺的真實身世，統統都對洪七公講了一遍。
不過讓方鶴夢沒想到的是，洪七公聽完後的第一個反應，竟是反問道：“所以這樁慘劇，究其源頭，全是因為丘處機行事衝動、不計後果？”
方鶴夢：嘎？
洪七公道：“若不是他將賊人引至牛家村，而下手的時候又不夠乾淨利落，哪裡能讓郭、楊兩家慘遭滅門之禍？更何況，他明知道那個小王爺是抗金英雄楊再興將軍的後人，卻仍任其在金國王府長大。難不成是想等人被養歪了，再將對方身為宋人的真相說出來？”
最後，洪七公總結道：“王重陽教出來的弟子，真是沒一個靠得住！”
方鶴夢聞言，忍不住替被地圖炮的另外兩個全真七子辯解：“其實，我覺得馬鈺道長和王處一道長還是不錯的。”
畢竟前一個虛懷若穀，謙和有禮，慈悲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立地成佛——儘管他是個純粹的道士。
而後一個雖然同丘處機一樣俠義豪邁，但性子卻沒有那般暴躁狂妄，情商算是一直在線——儘管神雕裡居然教出了趙誌敬這種垃圾徒弟。
洪七公不免詫異道：“怎麼，你這丫頭片子竟然認識他們？”
方鶴夢張口就來：“我曾去終南山遊玩過，所以有幸見過馬道長和王道長。”
洪七公點點頭：“那你運氣倒是不錯，全真七子倒不是常年在終南山上的。”
方鶴夢乖巧一笑。
洪七公道：“既然包氏是被完顏洪烈設計搶去的，而她丈夫如今也尚在人間，那我便去王府將她救出來，讓她同她丈夫團聚。”
方鶴夢道：“如今金國強盛，完顏洪烈又是金國最有權勢的人物之一。要是他想找人，楊鐵心和包惜弱就算躲到天邊去，也可能會被他找到。”
洪七公道：“方丫頭，彆賣關子了，老叫花知道你心中定然已經有了主意。”
方鶴夢笑道：“我有什麼主意？不過也是像七公一樣，想要強行把人從王府裡帶離。然後再送他們出海，找一個人跡罕至的荒島安置下來。”
“隻不過……”她搖了搖手指，“這救人的時機，總得等到楊鐵心父女進城之後。否則光是藏匿這大金國的王妃和小王爺，就夠我們操心的了。”
“行！”洪七公爽快地拍板道，“那麼等人出現了，老叫花就把他們請到丐幫來做客。”
“還有，”方鶴夢神秘地笑笑，“完顏洪烈邀請數位武林高手來中都的原因，我也打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