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得好,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方鶴夢道, “而我們兩個正好都討厭黃藥師, 那便勉強可以算作朋友了。難道, 你對朋友也不能放心嗎？”
周伯通搖著腦袋, 抱怨道：“我才不和女人交朋友，女人最麻煩不過了。”
方鶴夢道：“什麼女人？我不過是隻女鬼罷了。況且常言道, 人鬼殊途。那麼，女鬼和女人就應該被分開看待。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周伯通撓了撓頭, 疑惑道：“你同十多年前比起來，除了容貌相同, 其他方麵的確判若兩人。哎呀, 原來人在死了之後, 竟然是會性情大變的？”
“那當然了, 否則又怎麼會有厲鬼索命的故事流傳下來呢？”方鶴夢攤攤手，“好了, 快把經書挖出來讓我確認是否完好。等完成了你師兄交代的事，我就要趕去投胎了。畢竟陰司的投胎名額，可是很緊俏的。”
周伯通一邊按方鶴夢所說，繼續拿樹枝去挖自己埋起來的《九陰真經》上卷，一邊則好奇地問道：“難道我死了以後，也要像你和師兄這樣，在地底下等上幾十年才能轉世投胎？那也未免太無趣了！”
“怎麼會無趣呢？”方鶴夢探著腦袋在一旁監督他挖經書，“你可以像我一樣溜出來玩啊！而且成了鬼之後，無論什麼地方都能去得, 無論什麼人都能戲耍，這不是比做人有趣多了？”
周伯通聽了，動作忽然一停，然後又猛地回頭看向方鶴夢，目光灼灼道：“當真這麼好玩？那我不活了，你趕緊把我扔海裡去吧！”
“……隨意取人性命，是要遭報應的。”方鶴夢擺了擺手，“你如果真的的一心尋死，就把褲腰帶解了，去洞外隨便找棵樹上吊。既利己，又不損鬼，一舉兩得。”
“你說的對！”周伯通當即將樹枝扔到方鶴夢懷裡，而自己則站起身來開始解褲腰帶。“《九陰真經》你自己挖吧，我要去上吊了！”
方鶴夢沒想到他竟然說風就是雨，說死就立馬去自掛東南枝，於是連忙阻止道：“你若是現在就死了，那換誰來守著經書呢？你這不是把《九陰真經》拱手送給黃藥師嗎？”
“呀，這一點我倒是忘了。”周伯通看著手裡那條剛解下來的腰帶，苦著臉說道：“師兄怎麼就把這吃力不討好的活計交給我了呢？害我如今想死都死不成，唉！”
方鶴夢這會兒已經成功挖出《九陰真經》上卷，並且伸手就要將經書拿起來拍乾淨，然後進行收錄。
可就在這時，係統卻冷不防發來一道提醒，表示上一個世界的記憶備份已然儘數尋回，而眼下則正在對她進行記憶同步操作。
不是吧，傳輸記憶也不知道挑場合的嗎？
“啪！”命途多舛的樹枝，再一次被人毫不留情地扔到地上。
周伯通轉過身，疑惑道：“黃夫人，你怎麼了？看上去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彆叫我黃夫人……”方鶴夢隻覺得腦袋針紮似的疼，以致於話沒說完，就忍不住咬緊牙關，冒起冷汗來。
“難不成天快亮了？”周伯通噔噔噔跑到洞口，抬頭望了望天色。“這子時都還沒……哎喲，這是誰送來的酒？”
他將差點被自己踢翻的酒壇子從地上拎起來，然後拍開泥封，低頭用力嗅了兩下味道。
“這起碼是藏了十年有餘的女兒紅啊！”周伯通喜道，“那些啞仆平日裡可不會給我送這麼好的酒，這回我可有口福了。”
“這樣想來，還是活著有意思，好歹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周伯通說著，轉身朝方鶴夢晃了晃酒壇子。“鬼是不是不能喝酒？”
“你隻要把酒灑在地上，我就能喝到了……”趁周伯通低頭倒酒，方鶴夢勉強運起輕功，向岩洞外掠去。“周伯通，我的蹤跡已經被鬼差發現了，現在必須立刻返回陰司。至於經書，我改日再來檢查！”
“什麼？哎，你彆走，咱們再繼續聊會兒啊！”周伯通抱著酒壇子又跳又叫，可到底沒能讓方鶴夢回頭。
當然，方鶴夢本身不是鬼，那麼她此時匆匆離開，甚至連《九陰真經》也顧不得收錄的原因，自然就不會是被所謂的鬼差發現了蹤跡。
事實上，她不過是在係統的“幫助”下，想起了自己上一次穿越時的場景。同時也意識到隻要她完成了收集武學秘籍的任務，那麼係統就會在時限內再次強製將她送到未知的世界裡，然後……
然後再度和令狐衝分開，並且不知道還有沒有重逢的機會。
“上一個世界也有相同的主線任務，對吧？你為什麼沒有提前告訴我？”方鶴夢惱怒地質問係統。
【‘遊戲’中經常會出現一些bug，這是常見現象，還請玩家不要動怒。】
“遊戲？”方鶴夢嗤道，“難道，我現在其實是在一個以金庸為背景的，全息武俠遊戲裡不成？”
【當然不是，玩家不過是帶著低級世界裡的低級遊戲係統，進行了一次漫長的穿越旅行而已。】
“低級世界，低級係統？”方鶴夢總算衝回到臨時住所，然後一頭栽倒在床上。“你竟然說自己是低級貨。”
【玩家誤會了，我其實並非你原本認識的遊戲係統。我隻是接受主神的命令，暫時依附在這樣一個低級貨上，來為你提供助力罷了。】
方鶴夢望著黑暗中的床幔，喃喃道：“你的話聽上去，似乎複雜到要我再次體驗一遍頭疼欲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