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住了麼?我想,如果你告訴爸媽你已經考上大學這件事情的話,爸媽一定不會同意讓你住出去的。”
蘇謹慎有心想勸一勸蘇謹言,卻被蘇謹言打斷了:“不用再勸我了,我已經打定主意搬出去了,我覺得隻有我跟你三嫂住出去才是對大家都好的辦法。”蘇謹言的態度很堅決,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不要再改了。
“是啊,你就聽你三哥的吧,蘇大哥是不會錯的。”許是從蘇家搬了出來,小花也不再拘謹,竟然也會主動跟蘇謹慎說話了。
“既然你們兩個拿定了主意,我也不再勸了,上次三哥你不是說讓我跟二姐給你主意房子的事情麼?前幾天我幫你問過了,剛好我有個同事給我推薦了一個房子。就是……”說著,說著,蘇謹慎自己都語氣都不確定了起來。
“你支支吾吾做什麼?難道是這個房子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麼?”蘇謹言有些好奇。
蘇謹慎摸了摸自己的頭,有些不好意思:“倒也不是,房子是沒什麼問題的,但就是這個房東說不太好。我聽我同事說,這個房東是從香港過來,聽說他們家建國初期就是大資本家,五幾公私合營的時候就放棄了產業舉家搬到香港去了。這些年一直在香港,不過也不知道為啥去年這家人的小兒子回來了。這個兒子也就是現在的房東。
他回來以後不僅自己住在房子裡麵,還將多餘的房間都租出去了。有些人比較介意他的身份,不太樂意租他們家的房子,所以,在租房子之前都是要將這件事情說一說的。”
蘇謹慎將大致的信息說了一說,蘇謹言還以為是什麼,彆人不樂意租房子,也是被前些年的事情鬨得,這房東的成分不對,怕萬一形勢變得不好,會牽連自身。
這些人不過是因為時代的局限性,身在其中反而愈發謹慎。可蘇謹言是知道曆史走向的,也知道,國家馬上就要迎來全麵的改革開放了,到時候不僅會跟不同的國家建交,還會引進外資。
而且人很快就不會以成分論出身了,所謂資本家的身份也不再是人詬病的存在。
所以,隻要房子沒有什麼問題,蘇謹言是真的無所謂房東是什麼樣的人的。
“沒關係,我跟小花都不會在乎這個的。”蘇謹言和顏悅色。
蘇謹慎聞言鬆了一口氣,可算沒把這件事情給辦糟了。
於是,他拿起自己放在板凳上的衣服道:“走吧,三哥三嫂,我帶你們看房子去。”
蘇謹言對這房子很滿意,這個房子在石庫門弄堂裡麵,聽說裡麵一整棟都是這個房東的。而蘇謹言與小花看的是這裡麵朝南的一間二樓的單間。
房子不大,隻有十幾平方,但是房間雖小,卻隔了單獨的廚房衛生間出來。關鍵是房子並不在大馬路邊上,而是弄堂裡的最裡麵,因此,房子很安靜,朝向也好。
蘇謹言當下便決定租下這個房子。
等到蘇謹慎帶著蘇謹言去找房東的時候,蘇謹言才發現,這個所謂的房東居然是他跟小花認識的人。
“居然是你們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蘇謹言和小花的麵前,蘇謹言才發現,這個在蘇謹慎口中的成分不好,許多人都不樂意接近的人居然是當初他跟小花在火車上認識的季幼霖。
不同於火車上一副學者打扮的樣子,今日的季幼霖身穿西服,臉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的眼鏡,腳上穿著一雙擦得鋥光瓦亮的皮鞋,身姿挺拔,看起來精明又乾練,一股子的商務精英範。
“我說今天怎麼有喜鵲在我家的外麵嘰嘰喳喳,原來是要見你們了。這可真是一件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