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微微眯了眯眼，蕭晗這樣子，她可太熟悉了，以前每每她和蕭曉闖了什麼禍，擔心被責罰，蕭晗就會出來替她倆頂罪。什麼打壞了先淑妃最愛的花瓶啦，弄碎了先帝喜歡的玉佩啦，隻要是她倆收不了場的，蕭晗都會出來請罪，幫她倆把這茬兒給揭過去。
“晉王可知謀逆是何等大罪？”薑姝把玩著自己腰間的玉佩，微微挑起了眼瞼。
“謀逆者，夷三族。”蕭晗淡然回應。
“罪臣之妻對此事並不知情，她被罪臣囚於地窖，不見天日，還請聖人放過她。”蕭晗又是一叩首。
蕭晗就是這樣一個生性良善、耳根子又軟的人，薑姝一直都知道，先帝當初甚愛蕭晗，便是覺得蕭晗這脾性像極了他自己。
“她知不知情，朕自會查清楚。”蕭旭的眼神一點一點地冷了下去。
“罪臣之妻、姐均在京郊一處宅院裡，聖人若有需要，罪臣可以帶路。”
“好。”蕭旭挑眉，“全福，宣大理寺卿和宗正，再讓執金吾帶上一隊人，讓他們隨晉王一同前去。”
薑姝就坐在蕭旭身邊，看著蕭晗跟著全福走出建章殿，蕭晗似乎是消瘦了許多，薑姝想了想她在婚宴上看到的蕭晗的模樣，心道這一天還是來了，蕭旭登基之初，薑姝就知道蕭晗早晚會有這樣一天，隻是沒有想到是以這樣的形式來的。
“他在維護晉陽長公主。”薑姝停下把玩腰間玉佩的手，很肯定地同蕭旭說。
“自身都難保還要維護旁人。”蕭旭一聲冷哼。
薑姝想說晉陽長公主對於蕭晗來說不是旁人，是血脈相連的親姐姐，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而是順著蕭旭的話往下說：“旭哥哥想如何處置他們？皇室血脈，夷三族不過是說說而已。”畢竟真要夷三
族，蕭旭和薑姝也在裡麵不是？
“幽禁至……老。”蕭旭本想說幽禁至死，又想起了薑姝肚裡的孩子，民間有傳言說小孩子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聽不得這些詞，他便換了個說法。
“晉王妃呢？晉王剛剛所言，隻怕早有準備。”薑姝猜想蕭晗應該是寫好了放妻書，晉王妃隨時都可以拿著放妻書另行聘嫁。
“若真如他所言，晉王妃無辜，那便還回母家吧。”
薑姝歎了口氣，“這又是何苦呢？”
蕭旭側身抱住薑姝，低頭親了親薑姝的額頭。
“阿姝，你……”
蕭旭像是想要說什麼，可又沒有說出口，薑姝仰麵看著蕭旭，他的眼裡難得出現了些許猶豫糾結之色，薑姝抿了抿唇，微微撐起身子，親了親蕭旭的唇角。
“怎麼了？”薑姝抬手摟著蕭旭的脖子，眼角微微發紅，聲音婉轉纏綿，帶著說不儘的媚意。
蕭旭伸手把薑姝摁回懷裡，垂首用下巴抵著薑姝的頸窩，淡然道：“不，沒什麼了。”
薑姝悄悄勾唇，她知道蕭旭想說什麼，蕭旭無非就是想問她，當初有沒有喜歡過蕭晗，當初薑氏拒婚可是有她的意思？瞧瞧，這人多貪心啊，要她入宮伴駕，要她為他生兒育女，還要她將一顆真心捧給他，要她愛他。
可她怎麼敢呢？這宮裡的女人，但凡動了真心，就會有傷心的那一天。
王皇後和葉氏尚且不說，便是賢妃，現在的日子就當真是她想要的嗎？如果沒有蕭旭，賢妃此時應當是某個世家郎君的娘子，養著自己的親生兒女，處理完家事之餘就同兒女們一起玩玩遊戲，讀讀書，蕭旭先招惹的賢妃，又在人家喪失利用價值時連麵子情都懶得糊弄。
葉氏當初被連翻七天牌子，又連晉兩級的時候，葉氏難道不曾對蕭旭動過心嗎？可是然後呢？有結果嗎？蕭旭不過是圖一時新鮮，後來若非是薑姝遣人請太醫去查驗葉氏的屍身，又剛好發現葉氏之死另有隱情，蕭旭隻怕根本不會想起自己還有個姓葉的嬪禦，蕭旭在意的是宮廷的安全，不是葉氏的生死。
縱觀史書，跟皇帝談感情的就沒幾個有好下場的，隻要不圖感情，圖權勢也好，圖地位也好，大多都過得不錯。
薑姝在蕭旭懷裡安安靜靜地合上了眼，既然投懷送抱能讓蕭旭安心，那又何必去做其它的麻煩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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