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新舊(1 / 2)

貴妃為後 趙攖寧 5673 字 3個月前

七夕剛過,蕭旭就收到了來自他親愛的表弟的一份大禮。

蕭旭這位親表弟,雖然文不成武不就,讓頂頭上司禦史中丞愁掉了好幾把頭發,但他是蕭旭的親表弟,就這個身份便足以他繼續文不成武不就地在禦史台領著俸祿混日子。

此次行宮避暑,蕭旭他表弟既然在京中,那當然也是要跟來的。可這一跟來,就乾了蠢事了。

河陽長公主帶著自己的妯娌和侄女們一起在溪山上頭尋了個陰涼處擺宴作樂,瓜果甜品,一應俱全,大家玩兒著飛花令,正其樂融融的呢,午膳時喝醉了酒的蕭旭親表弟來了。這位皇帝親表弟一大愛好就是飲酒,且無度,後果自然就是醉酒,這一醉,就容易犯錯。

蕭旭他表弟非常乾脆地攪和了河陽長公主的家宴,驚嚇了一眾女眷。

河陽長公主何許人也?能拎著鞭子直接打上朝廷命官家大門的女壯士,她會怕一個莫名其妙的禦史?禦史中丞她都不怕!就算這位禦史還有個皇帝親表弟的身份又如何?河陽長公主還是皇帝親妹妹呢!更何況,這本也是蕭旭表弟有錯在先,被打也是活該不是?

於是河陽長公主就挽起袖子來,拎起鞭子大大方方地抽了蕭旭他表弟一頓,順帶還命人把蕭旭表弟給捆了起來,抬著一起到蕭旭的勤勉樓裡來討說法了。

蕭旭他表弟分明長得也挺好,就算沒有衛玠的看殺之貌,卻也是世家子弟的平均美貌水平,五官端正,麵皮白淨。可這人偏偏就頂著人臉不乾人事兒,喝醉酒還到處跑,到處跑也算了,還衝撞了全是女眷的宴席。

是以蕭旭看向自己表弟的眼神頗為不善,他再是偏心許氏,他也知道今日之事想要善了恐怕不易。

首先,河陽長公主就不是個善茬兒,毀了她的宴會令她在婆家人麵前丟了麵子,還想著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這跟癡人說夢也差不多了。其次,河陽長公主她不僅僅是長公主,她還是宰相兒媳婦,宴席上的那些女眷,不是宰相兒媳婦就是宰相孫女,蕭旭表弟鬨這一出,宰相葉景莘的麵子往哪裡放?最後,蕭旭這位表弟不僅有個出身許氏的親娘,他爹自身也是名

門世家,這件事隻要一個處理不好,隨時都會演變為根深蒂固的名門和冉冉升起的新貴之間的矛盾。

兩個派係之間的矛盾可就沒那麼好處理了,蕭旭看著已經被河陽長公主下手給抽成了豬頭的表弟,恨不能自己逮著表弟再狠抽一頓。

“阿兄,此人無禮至極,蔑視皇族與宰相,簡直有辱世家門楣!不堪為朝廷命官。”河陽長公主雖然跋扈,但她不傻,知道這件事不能擴大化,是以直言其人自身過錯,而不將其身後的世家扯進來,不然到時候蕭旭估計連她這個受害者都想一並收拾了。

各打五十大板,一向是上位者在麵對紛紛擾擾難以說清的事件時,最常用的處理方式。

蕭旭沉默地點頭,卻見自家表弟還在地上趴著哼哼唧唧,連個認錯的態度都沒有,登時火氣上湧,走上前就是一腳踹倒了表弟身上,怒道:“你酒醒了沒有?!”

表弟被蕭旭踹得一個搖晃,又開始哼哼唧唧,氣得蕭旭深吸了口氣,轉頭看向河陽長公主,語氣稍緩,“你且先回去,今日之事,朕定會給你個交代。”

河陽長公主也不擔心蕭旭糊弄她,今日之事關係到的可不僅僅是她這個長公主的麵子,還關係到宰相甚至是新貴們的麵子。自變法以來,無數人都等著看皇帝能做到哪一步,但凡蕭旭今天輕饒了他表弟,明天大臣們就能為了舊製與新法吵翻天。

河陽長公主行禮告退,臨走之時還不忘多瞪仍醉醺醺的糊塗蛋一眼。

蕭旭覺得自己再多看自己表弟一眼都要折壽折到奈何橋去,彆過臉吩咐全福:“把這孽障給朕送回去,讓他好好地在家反省,閉門思過,禦史台也不用去了,什麼時候想明白了自己的錯處,什麼時候再來找朕!”

“是。”

全福這才叫上幾個小宦官去解開糊塗蛋身上的麻繩,又讓人準備步攆,卻被蕭旭一揮袖子給打斷了,“不用步攆!讓這孽障自己走回去!”

“是。”全福心下一凜,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蕭旭對這位表弟這麼不耐煩。

世家之難纏便在於此,皇帝都與世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蕭旭一邊大力支持改革,一邊卻也忍不住回護母族親戚。

思及此,蕭旭

不由歎了口氣,他還得收拾這位蠢表弟給他留下來的爛攤子,又命人去請葉景莘,還要吩咐人去尋薑姝,由薑姝出麵安撫一下他的姨母,以及這件事情的受害者們:河陽長公主及其妯娌和侄女們。

薑姝在知道蕭旭他表弟醉酒之後乾的蠢事後,就已經命宛娘去擬好了禮單準備送往公主府和宰相府,小宦官把蕭旭的話帶到後,薑姝這裡就加上了一份給蕭旭姨母的禮。

這件事最後依舊沒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次日,蕭旭就收到了彈劾河陽長公主與葉景莘的奏折。

一定要說河陽長公主有什麼問題的話,那大概就是沒有在事發之時忍住了自己的脾氣,而是直接暴打了蕭旭他表弟一頓,如果河陽長公主當時忍住了,再帶著那渾人去找蕭旭要個說法,也就沒有這彈劾折子了。彈劾折子裡直言河陽長公主盛氣淩人,分明已經教訓過了,猶嫌不夠,還要斷了人家的活路。

這還不算,葉景莘這個完完全全在事件之外的受害者家屬都被一起給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治家不嚴,放縱兒媳欺壓官員,有負皇恩,難堪宰相之位。

葉景莘八風不動地捧著笏板聽著禦史罵他,連眉毛都沒動過一下。